从地狱到天堂要多久?
林靖见识过了,原来,从惶惶如丧家之犬,到喜极登顶之态,不需要一刻钟!
刚刚,在得到赖大的喜报,看着凤姐儿已经控制不住她嘴角咧开的程度时,林靖明智的告辞了。惶恐时是需要人陪伴的,而美梦中却并不一定需要人分享。再说,林靖也不想留在那儿,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感激,而自己,既然要做,那就把姿态做足吧!
只是,一路上回去,看着那些样样得意、奔走相告、大声喧哗的下仆,根本想象不出,就在一刻之前,这还散发着宛如即将崩塌废屋般的死灰之色。这样的府邸,能经得起什么动荡?
林黛玉是跟着林靖一起回来的。虽然刚刚告辞时,凤姐儿力邀黛玉去跟姐妹们做个伴,可黛玉不知为何,摇头推拒了。
这回,连林靖都觉得有些稀奇,她可是将黛玉眼中的期盼看得真真的。虽然,后来王夫人的说话不中听,可是,王夫人的不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黛玉就如此了呢?
这也是林靖并不太关注内宅才认为错了。王夫人虽然使了许多小手段,可面上却是个慈爱的舅母,黛玉可是头一遭如此直面这些,再加上黛玉本就敏感纤细的认知,怎么能忽略这些呢?
而且,最主要的,以黛玉高洁的性情,雪中送炭可以有,那锦上添huā可是不屑去做的。
因而现在黛玉坚决推却了凤姐儿的好意,倒让林靖有些个窃喜,以为自己那些个举措,终于让黛玉有些个明白了。
回到小跨院,忙了这一通,耽搁了不少事情,嘱咐黛玉好好歇歇,又让紫鹃等细心服侍,林靖才换了衣裳归置了东西出了门。
身上有孝不能上人家府上拜年给人添晦气,可是不妨碍林靖在府外头给朱先生磕头。只是,如此这般,倒是又让人对林靖指指点点,说着些好与不好的话。林靖有些个自嘲,自己可是诚心实意的感激先生的,可,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迷失本心,真成了沽名钓誉之流呢?
办了正事,林靖也不想就这样回荣国府,只在外头散散走走。
人们总以为,过大年会很热闹,其实,真出来在外头,就会发现,大街上可是冷冷清清的。别说没几个行人,大家都在家里团聚,就是好些上铺酒楼,都贴了红封,写了来年大吉的歇业红帖。
或许,只有少数无法归家滞留在外的,才在这样的日子,在外头闲逛。
所以,按理来说,林靖该是显眼的。只是,今日可有些不同。
林靖就发现,今日这外头,三五个一撮,都在议论着什么,耳边,是不是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铜锣声。
林家福忙上来禀报他打听得来的消息,今儿个官府在东市、西市、四九城门都贴了告示,瑞年丰登,大赦天下!
林靖才知道这个,心中猛地一松,一股喜中带着酸涩的情绪就泛了上来。忙指使着人就近去了东市。
告示边上已经围了很多人,有身着衙役服饰的人在那儿守着,时不时地敲击着一扇大锣,隔上一会儿,就会对这百姓宣读一下告示,并有个饱年秀才咬文嚼字做着解释。
新皇登基,并未大赦天下,也没有加开恩科。今日,却借着新年伊始,以去岁瑞丰、恩祈来年之名,行这帝皇的庆贺。
林靖明白,这是看着上皇呢,这个“儿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一世的嘉靖,在乾隆跟前可是加紧着尾巴,任骂任罚的,无怪乎他那么恨和绅。
只是,这些,现在还跟自己暂时没有关系,林靖只想着,白瑞,还好吧?他这人在哪儿呢?
守岁抄经,加上贾府的那么一出,现在看着人头攒动,激动以后,总算泛起了乏力。可林靖还是不想就此回去,找不着茶室,林靖微微蹙着眉,这会儿,罄儿的机灵劲儿上来了,给出了个主意,就上同乡会馆吧。
林家福一拍罄儿的头“你小子,总算是派上了回用场。”
大过年的,世人总想着回家团圆,可也有不如意的,所以客栈什么的,还是有些的。而这同乡会馆更是热闹,老乡们聚在一起,听着乡音,恍如身处家乡。
这几个小子在京中摸熟了,就要把林靖往扬州会馆带。可林靖连连摇头,别忘了,自己现在还尴尬着呢。
“这?要不去江南省会馆?”罄儿小心提议着。
“不,去其它省的。东三省,西六省,广东,云南,哪儿都成。”林靖打定了主意。
“这?”这些人虽然在京中乱窜,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原先也没有关心过这些,那江南扬州,也只是因为是沾着地理亲情才记上心的,这会儿倒真是有些抓瞎,这些什么会馆,都在哪儿呢?
还是林家福心中一动,禀到:“那,主子,要不就去兰州会馆?只是,这个。。。。。。。”
“好,就这个,前面带路。”林靖真是累了,也不等林家福说完,忙点点头。
曲里拐弯的,也不知道林家福怎么会摸索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外头看着就是,灰突突的,林靖看着,自以为明白了林家福的未尽之言。这人,大概是怕自己现这个地方腌臜吧?可谁又能知道,自己可不是只会待富贵窝子,不说自己才来这儿的那几年,上一世自己也是到处出差的,真可谓住得六星级,趴得大车店。这儿,可真是小意思了。
林靖也不等人再说什么,就示意人打帘子。只是,林靖还真是富贵窝里呆久了,很多东西有些淡忘了,这才一踏进去,好悬没被熏了个大跟头。烟草、羊膻、大蒜、脚气,各式各样的怪味儿,加上热哄哄的碳气,还真是,够可以的。
那几个跟着的,年纪大的还算沉稳,并没有什么异状,那几个小厮就有啊哟出声的。这一下,里面三三两两的人就看了过来。发现是个标致小公子模样的,这过节人都松散着,就有哗然出声的,有吹口哨儿,有放肆大笑的。
再怎么说,林靖身边这几个都是出自官家,在扬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被管教着不生事不顽劣,可并没有这样被人调笑过,年纪大的还好,那年纪小又长得清秀的,脸就拉下来,更想着主子也被人愚笑了,更是不忿,这眼一瞪,就直直刺向那几个人,要不是林家规矩大,早就骂出声来了。
好在马上就有掌柜的打了原场,冲着那些人嚷嚷了些土话,才阻止了个笑闹。
这边,就有小二哥招呼林靖,说是过年缺人手,上头雅座歇业,客官是就在这大堂里选个座儿呢,还是再看看?
林靖早已乏了,哪容再看看另找地方,也就在稍微靠边僻静处选两个桌子。
这一早上折腾,大家伙儿都饿了,听着小二说唱似的一大串儿报下来,林靖只让拣那素净的上来,但凡有荤腥的都不能动。这躲在屋里吃点儿荤的也罢了,出来可是不成的。
冬日素菜本就少,这端上来,无非是白菜豆腐之流,烩面虽好,但不能用羊肉汤,也就没了吃头。
那几个闲汉本就无事可做,又喝多了甜醅子,刚刚虽然被掌柜的阻了,可并没有就此撂开,而是趣味十足的看着呢。这会儿见林靖这一行人看着像是大家出身,可却吃这些不中用的,就有哈哈笑了。
其中一个,也不知道跟这几个咕噜咕噜说了些什么,就被挑唆得坐不住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倒就凑到了林靖这两桌跟前“啧啧,瞅瞅,瞅瞅,这大过年的,都吃得是什么啊?你家可真是吝啬的!”
而后,又借着酒劲儿,冲着鼓儿笑道:“小孩儿,刚刚你就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头直犯嘀咕。你这不会是看上大爷我了吧?大爷我行事正着呢,可不好那口。不过”这眼神又上下扫了鼓儿一遍“看着你母亲们兮兮的,不会是小丫头假扮的吧?就冲着这个,你跟我喝个对嘴儿,我请你们这上上下下吃顿好的!”
鼓儿生得清秀,本来就忌讳这些。荣国府里,漂亮的小厮,还有着别样的功用,所以,看着鼓儿有时也是不三不四的。鼓儿自知客居,很多时候不是指着鼻子的事情也就忍了。
可现在,这说到面上,怎么忍?
其实,这别说鼓儿忍不住,林靖也不能任人欺负她的小厮,啪的一声,就把筷子给撂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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