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快步疾走,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个人。就听“啊唷”一声,那人倒退了几步,抬头看见是林靖,叫了声“林大人,这是哪儿去啊?”
林靖心里再急,这会儿也只能站住,看清眼前人是谁,忙抱歉道:“孙大人,抱歉抱歉!可有伤到哪儿?”
孙承梓忙摇手道:“又不是纸糊的,哪这么容易伤到,是下官不好,没看见林大人过来,下官才要请林大人原谅则个!”这人抢着认了错,也不在乎林靖并没有理他先前的问话,自顾自的压低声音,套着近乎的说道:“林大人也要过去?唉,怎么好好的,出来了这样的事情呢?”
林靖现在心中有事,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跳,这人口中的事情,到底是指什么?库房的,还是失火的?
心中起了疑,林靖也不忙着出去了“孙大人这是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啊,林大人难道不是过去库房那里?叫我说,您还是别去看的好,哎,朱大人平时为人不错,怎么就,咳!”那孙承梓像是心有余悸,又像是在惋惜。只是这话语,更让林靖心惊。
林靖这会儿已经不顾什么委婉仪态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您不知道啊?”孙承梓吃惊地问道,不过随即就发现林靖有些个不耐烦,马上就停止啰嗦,说起那个事情来“朱大人,就是那边库房的朱库管大人,没了!”
“说是这两日身子不好,先前看到的人就觉得他面子不对。谁成想这朱大人是走路不留神还是腿软,从他们那签房台阶上滚了下来,头磕在大石墩子上,当场就没了气了!”
“那边的苏大人不让说,都压着呢。可总有耳朵特别灵的,私底下就传开了。这不,就有人想过去看看,不过,都给堵回来了。所以啊,林大人,您也甭去了。”
林靖只听到第一句,就背上冒出了冷汗,朱库管死了?死了!还有呢,那宅子着火了!这说明什么?还用问吗?
那么,接下来是什么呢?会不会知道还有一个自己?
林靖脑子迅速的转着,这孙承梓话音刚落,就拱手道:“还真多亏孙大人的消息,得,我这边有些事情,回头跟你再聊,回见!”
“啊?啊!回见,回见!”孙承梓也忙拱着手说到。
林靖未再作停留,迅速走开,不过,这回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依着原先的方向直接去大门口,而是拐了个道儿。等身后不见了孙承梓,才又赶忙往大门口赶去。到了门口,先让锣儿探头,未见异样,才急忙过去。
还真巧,今儿个守门的,又是赵极。林靖过去,瞅着冷子偷声对赵极道:“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下。有人问起来,别说看见我了。”说着,使了个眼色,让锣儿递了个东西过去“这是给你手下兄弟买酒吃的。回头我另请你酒。”
“林大人跟我见外了不是?”赵极接了荷包,假意客套。
“就是不跟你客套,才回头另请你的。别推辞了,手下兄弟也怪累的,喝口酒暖暖身子。”林靖可没功夫跟他磨舌。
“得,我就替兄弟们谢过了。”赵极嘻嘻一笑,转头问到:“兄弟们,现在看到谁出去了?”
“谁啊,找老大?”、“没人啊!”、“我没看到!”……
林靖也不管那些守卫挤眉弄眼地答话,一拱手,迅速出了那道门。
一出来,林靖就觉得心里一松,只是看见罄儿翘着首在外头等着,心里就又揪起来了,危险的,可不仅仅是在衙门里头。
林靖带着那罄儿边走边说,听那罄儿说到,那几个人一直守在那宅子外头,可忽然发现几个人过去,直打量那宅子边上的人,那几个人怕被人发现了,就躲开了一会儿,可就这么会儿,等再悄悄去探,就听有人惊叫,说是走水了。
那几个忙回去查看,发现那火势已经大了,连边上的房子都着了“有几个还在那儿帮着灭火呢,一人就先回府给我送信。我就急着过来给大爷报信儿了。还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那火灭了没有呢!”罄儿愤愤地说道。
林靖当下不敢耽误时间,对锣儿吩咐道“你去先回府,跟林来康林家福说,就说我吩咐的,紧闭府门,所有人等小心门户,精壮家丁巡逻日夜不可松懈,防火防盗!水缸水龙都满着,一点火星子都要当心。不管谁来问,就说我没回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有,让王姨娘看紧了睿哥儿,不许离了眼前。姑娘,姨娘,哥儿,不管是谁来传话,都不得外出。哪怕是什么贾家老太太亲自登门,都不许放进来,也不许出去见。就说,就说我说的,遇见了一僧一道,说大爷我近日有血光之灾。破解之法,就是,阖家不可见访客不可外出,不管生熟都不行,哪怕是至亲长辈,也不能见,否则必遭厄运。大爷我已经去庙里斋戒,若有得罪,等出了庙再亲自登门赔罪。”
想了想,林靖还是不放心,道:“再跟姑娘姨娘她们好好说,就说,嗯,就说我领了机密差事,这几天不着家。我这边倒是不见什么凶险,就怕家里有闪失,务必一定小心,别让人使了坏。还有,不管外头闹什么,只小心躲着。”
“让林家福把那些暗中的人手都动起来,小心护着宅子。柴米粮等物家里备足,小心着入口东西被人动手脚,家里水井等物都要看紧了。”
林靖越说,就发现要嘱咐的越多,怎么也不放心。她不知道自己猜测对不对,可是万般小心总是要的,要不是担心府里那边已经被人盯上了,贸然转移会被人打了黑棍,反倒被人囫囵兜走,她还真想把人转移到庄子上头。
不过,再一想,庄子上也不定安全,毕竟城里人多,自己府周围都是大户人家,多少好些。
“总之,小心小心再小心。哦,今儿个行脚店那儿是谁等着?”林靖猛然打住不断地嘱咐,问道。
“是余叔!”罄儿抢先回到。
“那成,罄儿锣儿你们都回去,我去那儿找余望。”
“那哪成,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找?大爷,我怎么都要跟着您,您杀了我,我也跟着!”罄儿跳着脚道。锣儿也想跟着,可大爷吩咐了那么多事情,也是紧急的,只能道:“就是就是,您怎么能不带人呢?”
林靖刚才因为越说越多,有点儿被自己吓到了,这会儿罄儿跳着脚的样子,倒是让林靖稍微一松“杀了你,你怎么跟?”
“我,我变成鬼跟,那不是有说,生是什么人死是什么鬼,我生是大爷的人死是大爷的鬼!”
要不是林靖心中有事,这会儿准保要笑喷了“那就这样吧,锣儿你也快走。”说着,又让锣儿把身上的银子都留下来。
然后三人分道。
林靖并没有自己去那行脚店,而是顺路到了个成衣店,让罄儿把人带到这儿来。罄儿也觉得这样妥当些,嘱咐又嘱咐大爷小心,才急急跑开了。
等人的功夫,林靖就进去买了几身衣裳,一男一女粗布衣裳,一身上好绸褂子。边借人家屋子换了那稠褂子,边仔细想着自己这些行事。
那些人行事太高调了,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其实,他们就是一个意思,死人没关系,只要那库房里的事情不走漏就行了。这话,看着是个废话,杀人灭口嘛,本来就不是这样吗?可细细想想,真能看出点事情。那就是,他们不在意事情闹大,不然怎么会在衙门就杀人,在白天就放火?
这边林靖跟那姓朱的才刚动作,他们立即就杀人放火堵住消息,求得是什么,是不是个快字?而不怕事情大,说明,要么他们有大后台能盖住,要不后面还有更大的。
大后台啊,林靖一想到悄无生息就把库房倒腾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就算是高苏两个院卿联手,也不见得能有这么个气派。
联手?林靖又想起庄乾走时,自己推断出的一些东西。庄乾被逼走,现在这两位是一条裤子的,然后昨夜自己想的那些个事情,那么多纷纷扰扰的人,那个梦,再加上前世红楼学家的一些戏说铁网山,慢慢让林靖才刚在签房隐隐的猜测,慢慢浮了上来!
林靖深吸了口气,极力压住心中那种惊颤,转头想起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些人既然连那宅子都能知道,大概,自己在这个事情中,他们也知道了。
敌在暗,她在明。防,那可是防不胜防。唯今之计,就是反击。而林靖的反击,就是逃!
没错,就是逃。逃出城,然后把消息送到沈淑那儿,逃到沈淑那儿,以他那个在善扑营的本事,还能护不住林靖?
这个方针,林靖刚才就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她收拾好换下来的衣裳,跟刚才买的粗布衣裳打了个包,才收拾好,余望罄儿就小心翼翼地找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