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满腹心事的顾墨把翠青蛇蛇箱往店里一放,就不再管了。至于制造“小青”的计划,更是被顾墨无限期搁置。
放好了蛇箱,顾墨便到楼上去找秦影。三天的时间不多,他得抓紧把宠物店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才能安心的去上班。
且不说顾墨和秦影谈的如何,顾墨新搬来的这箱翠青蛇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嘿,看看,新货到了。”
“这几条都是翠青蛇,品相上佳,颜色很正,绿得跟翡翠似的,是上好的货色。”一个懂行的中年人赞赏地说道。
“真的很不错啊,比我家里那条翠青蛇漂亮多了。唉,货比货得扔啊!”另一个中年人摇头叹息。
“这有什么,再买一条回去就是了,品相这么好的翠青蛇可不多见。再说,这蛇的价格也不贵,也就百来块钱的事儿。”
“谁在乎那点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店里的规矩,我想买,也得它们愿意跟我走才行啊。”
“嘿嘿,这我可帮不了你了。”
这时,一个眼尖的青年总算发现了胖乎乎的小翠青蛇,连忙像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兴奋地叫喊起来:“哟,大家快看,这条蛇真胖!”
“哪儿?在哪儿?”众人纷纷挤了过来。
“这里,藏在树干和石头中间呢。”青年指了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
“哟,小家伙还真能藏呢。”
“这样可看不清楚,得把它弄出来仔细瞅瞅。”一个老头儿把手伸进了蛇箱里,极有技巧地抓住了小胖蛇的七寸,把它抓了出来,放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玻璃箱里。
这个空玻璃箱正是给顾客观察蛇用的。一般蛇箱或者蛇笼里都会装有几条甚至十几条蛇,而且许多品种的蛇喜欢缠绕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因此若是想要仔细观察哪条蛇,只要单独把它抓出来放在旁边的小玻璃箱里就行了,还能防止蛇不小心跑掉。
这几个顾客都是宠物店里的常客了,自然知道规矩。百般忙碌的小美朝这里看了一眼,发现没出什么乱子,便匆匆地收回了视线,继续为眼前的新客人讲解各种观赏鱼的优缺点和价格。
老头儿把不停挣扎的小胖蛇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空玻璃箱里,小胖蛇终于被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围观的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真的好胖啊!”
“不止胖,还很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扶了扶镜框,眉头微微蹙起,“这是幼蛇吗?”
抓蛇的老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幼蛇,已经成年了。看样子,也是刚成年不久。”老头是远近闻名的蛇王,和蛇打交道了大半辈子,他的判断没有人会质疑。
“嗡”围观的众人立刻兴致高昂地讨论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
“哈哈,这算不算是蛇中的侏儒?”
“有可能,侏儒病不就是因为内分泌失调造成的吗?我看这蛇也是如此,才会长得又胖又短的。”
“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某养了十多年的蛇,还是第一次看见侏儒蛇。”
“可不是嘛,真是太新奇了。”
“我倒是觉得它胖乎乎挺可爱的。”第一个发现小胖蛇的青年欢喜地看着小胖蛇,拿出手机对着小胖蛇一阵拍。
嘻嘻哈哈笑着大肆讨论小胖蛇的众人没有发现,小胖蛇那双乌黑发亮的小眼睛越来越湿润的,甚至有决堤的倾向。
小胖蛇很郁闷,昨晚被一只狗嘲笑了之后,它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今天又被“妈妈”带到了一个很多人的地方,担心又被嘲笑,它便躲了起来。它找啊找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缝隙,可是缝隙不够大,它小半截的身体还是露了出来。就在它想着怎么把那小半截的身体也藏起来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还把它放到了一个空箱子里。它害怕极了,害怕得想哭。接着它又发现,自己果然又被嘲笑了。虽然它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它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他们肯定是在嘲笑它!
“妈妈”不知道哪儿去了,同伴也不见了,只有它孤零零的在这儿被人嘲笑,小胖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嘶嘶——”小胖蛇吐着红艳艳的蛇芯子、翻着肚皮大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虽然是大哭,但除了微弱的嘶嘶声,小胖蛇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看起来倒像是一场默剧。
但是这已经足以让周围的人震惊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围在玻璃箱前的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哭的小胖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蛇在、在哭?”某个中年男人惊奇地问,看他那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便知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中年男人的询问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瞬间引沸了周围的人。
“天啊,这蛇真的是在哭!看它那眼泪冒的哟,跟泉水似的。”
“成精了!这一定是成精了!”
“老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蛇也会哭的。”
“哭的太可爱了,一定要拍下来。”兴奋的青年拍了两张照片后,索性把拍照模式改成了摄影模式。这么难得的一幕,必须得录下来才行啊!
“成没成精不好说,不过,但凡会流泪的动物,都是极有灵性的。”蛇王老头抚了抚短短的胡子,见大伙儿都在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立刻挺了挺干瘦的胸膛,故作高深地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活的久的动物。年老的耕牛听到主人要杀掉自己的时候,会流眼泪;年老的家犬被宰杀的时候,也会流下悲伤的眼泪,正是因为有灵才会流泪啊。”
听到蛇王扯到了牛啊狗啊的身上,众人默默地扭过了头。他们想听的才不是这个,要不是看在蛇王德高望重的份上,大伙儿说不定要挤兑蛇王两句了。
不过也有不怕死的。“蛇王,牛和狗会流泪我早就知道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以前有见过蛇哭吗?我们又不是要杀它,你觉得它为什么会哭呢?”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
蛇王老脸一僵,心想他怎么知道这蛇为什么要哭。可是这问题不能不答,否则他蛇王的面子搁哪儿呢?无奈之下,蛇王只好囫囵说道:“唔,老头子也未曾见过会哭的蛇,兴许它以为我们要伤害它,所以才会哭的吧。”
“原来是这样。可它也哭得太惨了,看,肚皮都翻起来了。蛇王,你能不能安抚安抚它,让它知道我们都没有伤害它的意思?”老实忠厚的中年男人期待地望着蛇王。
又不是鱼,翻肚皮有什么关系!兴许这条小胖蛇就爱用这个姿势哭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蛇王暗自咬牙,心里恨不得揍中年男人一顿。没错他是蛇王,但是他擅长的是抓蛇杀蛇还有煮蛇羹,哄一条大哭的蛇,他哪儿知道怎么哄?
但是好面子的蛇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甚至连试他也不会去试。这要是成功还好,万一失败了,他的面子不就丢光了吗?蛇王只好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说:“无妨,它哭够了自然就会停下来的了,你不用操心。”
见蛇王都这么说了,心软的中年男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小胖蛇哭了。
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整个店里的关注,其他顾客纷纷好奇地走了过来。当看到一条小青蛇扭着胖胖的身子哗啦啦地流泪时,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尖叫着挤进来,要摸摸这条会哭的小青蛇。更有许多人举高了手机拼命地拍照,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以及闪光灯亮成了一片。
茜茜和小美一看情形不对,立刻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小美迅速地挤进了人群中,保护小青蛇。收银员陈婉婷也暂停了收银,跑出来维持秩序,反正这会儿顾客全都看热闹去了,也不会有人来结账。
至于茜茜,则快步跑上二楼,搬顾墨这个救兵去了。这种大场面,还是得老板出来才能镇的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