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事,对瓦片国人来说比老天爷略大。
聂凝霜呆在香港这种地方过年,大陆聂家就不敢装不知道。这块当年被人强占的地方,再有一年多一点,就会被收回来,如今朝庭已经派了大量的人员在接收各项工作,这些人中,当然有聂家的力量。
聂家长公主呆在香港,不仅聂家自己派了好些人过来陪着,当地甚至世界各地一些家族都派了年龄相当的小辈过来侍候着。
年三十这样的正日子,聂凝霜再不情愿,也只好出面去参加几个必需露面的酒会。佟若莺已经知道聂家的地位,果断拒绝了聂凝霜的私人邀请,不去参与她家过于高端的聚会。堂堂年三十,佟若莺以为自己会孤孤单单地在酒店呆一天,或者等到某个混蛋偷空过来看望自己一眼呢。哪知道一早就被叶芦伟上门来怄了一肚子气。
叶家和黄家这个年连着黄轻菊的婚礼一起过,热闹的婚礼之后,大家还没把这地方的热闹看完呢,春节到了。
佟若莺骄傲得如同一只凤凰,趾高气扬地回到黄轻菊住的酒店,那样过分的张扬,连胡薇薇都有些惊讶了。看了看沮丧地跟在后面的叶芦伟,胡薇薇翻了个白眼,推了推有些失神的黄轻菊,自己却展开笑颜,迎着佟若莺笑道:“哟,离家出走几天,看来是想通了?”
佟若莺灿烂地一笑,把手上拎着的几个纸袋往茶几上一扔,蹦着过去搂了搂胡薇薇的手臂,说道:“你不知道,我跟聂小姑婆去了好几家不公开营业的私家铺子,看看,我帮你们买的好东西。”
叶芦伟手上还拎着一串包,顺势也放在茶几上,冲还发萌的黄轻菊笑了笑,过去紧挨着她坐了,低声说道:“毛毛,今天过年呢,高兴点,老公会一直陪着你的。”
自从佟若莺离家出走,黄轻菊就超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那个任性的女人会带走叶芦伟的心,甚至带走人。只要几分钟看不到叶芦伟的身影,黄轻菊就会疑神疑鬼,脑子里总会想像他跟佟若莺跑了的念头。
黄轻菊自己是全科医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可是身不由己,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哪怕叶芦伟全心全意注意到她的状况,不停地跟她保证,她心底的那丝不安却越来越紧地缠着了灵魂一样,再不肯松开。
黄轻菊温柔地看了叶芦伟一眼,轻轻靠在他身上,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莺莺,给我买的什么?姐最近可能胖了些,小了可穿不上。”
佟若莺虽然热情地拉着胡薇薇在那比划东西,眼角却一直挂着黄轻菊,听她这样说,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买不来你的衣服,全是些小饰品,围巾包包什么的。”
佟若莺不接黄轻菊的挑衅,黄轻菊就发作不起来,在叶芦伟身上拱了拱,想找个安全点的感觉,心下却有些丧气,说道:“你赢了,他一多半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怕留在我这里,人也失了魂一样,连他的宝贝女儿都被你抢了宠爱,打电话回去都心不在焉,我看你回蜀都怎么跟蓉蓉交待。”
佟若莺不接话,随手在那堆东西里捡了一件灰色的披肩,走过来把黄轻菊从叶芦伟身边拉开一点,再给她披上,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不是胖了,是瘦了一些,这个色老气了,只适合你妈妈披。薇薇姐,你把那条绿色的扔给我,毛毛配那个色应该好看。”
黄轻菊木偶一样任佟若莺给她披了一件浅绿暗花的披肩,又换了一副猫眼式的近视眼镜,最后还把她头上的古旧木钗子换成了个珠串的白银钗,这样一打扮的黄轻菊,整个人更萌了一些,越发显得稚雅,看上去比佟若莺还小一些的感觉。
“啧啧,毛毛,你真是个男人的宝贝,随便收拾一下,就让人心驰神动的,也难怪他两辈子惦记着你。”佟若莺看了看黄轻菊,再对比下自己,发现自己虽然再不是个麻杆身材,离黄轻菊这模样却差得太远,回头又去看谑笑着的胡薇薇,笑道:“我想通了,他根本没爱上我,就只当我是个替身,所以你也不用防着我。可是你们得防着他,他要是真爱上了我,咯咯……”
佟若莺故意笑得很难听,黄轻菊居然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就往叶芦伟身边靠。胡薇薇展颜一笑,说道:“别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嫁不嫁他无所谓,你们随便怎么争,他难道敢忘了我?姐一边自由自在地生活,一边来跟他公开私会,你要不嫌堵心,那就来。反正也不差你这么一个两个的。”
佟若莺终究没有出阁的小丫头一个,被胡薇薇这样大气地挑衅,还是抵挡不住,眼光闪烁间发现叶依衣在门口瞅眉瞅眼地讨厌,于是拉了脸大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进来!贼眉鼠眼的,跟谁学的?”
叶依衣吐了下舌头,浑然不惧地进来,身后的贝小木却闪闪烁烁的,好像干了什么坏事。
胡薇薇打量了下进来的两个家伙,问道:“谁去满妈妈那讨厌了?是不是你,小木?”
贝小木大惊,飞快地闪到叶芦伟身后,小声说道:“不是我,我没说。”
叶依衣正要去翻那堆东西,听小木这样说,知道要遭,闪身就想往外跑,却不料胡薇薇早有准备,抢先一步挡着了门。叶依衣比胡薇薇甚至还要高一点点,十七岁的年纪,又是个二货性格,仗着身高就想强行冲出去。
“你要敢跑,过了年就回蜀都来上学,哥亲自守着你学习。”叶芦伟现在对这亲妹子办法已经不多了,句妈句爸完全把这丫头宠得没边了。
叶依衣听到亲哥又用这话威胁,收了力道顺势挽着胡薇薇,嘟着嘴说:“薇薇姐,我没说什么,我妈就问莺莺姐为什么跑了,还问我哥答应了什么条件她才回来的。其它没什么了,真的。”
胡薇薇知道这丫头九成九没说真话,不过她也懒得管,挡着她的意思,是不想她又去满红玉那汇报,引得老太婆过来骂人。自从知道佟若莺搬去了另一个酒店,满红玉看胡薇薇和黄轻菊就有些不顺眼,到不是怪她们容不下人,而是怪她们两个都安不下叶芦伟的心。甚至还打电话回去跟句蓉梅说,让她劝两个多陪陪叶芦伟,别再让人钻了空子进来。
叶芦伟这几天没了佟若莺在眼前,心里总想着自己老婆要去嫁给别人,脑海里有这副影像浮现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有点情绪其实是很正常的。满红玉就见不得自己儿子那样子,于是就怪在媳妇身上。
天下的婆婆都一个样,媳妇千错万错,自己儿子天生正确。胡薇薇还没正式嫁过来,满红玉还收着点,黄轻菊这可是算正式过门了,这几天满红玉明里暗里就说她守个老公都守不住,黄轻菊气也不是,怄也不是,更加的烦恼。
“依衣,妈真没问其它什么?”叶芦伟轻轻搂了搂黄轻菊,示意她放轻松,满红玉其实不算恶婆婆,不过农村妇女嘛,嘴上多少是有些讨厌的。叶芦伟一边身为儿子没有发言权,一边又身为立身不正的丈夫,更加没有发言权,只好两头讨好两头受气。
叶依衣多少有些怕了自己亲哥,嘟咙一阵还是说了实话,原来她被满红玉逼问出佟若莺在黄轻菊的洞房夜呆了一宿,正因为这样,满红玉才安排她去把佟若莺找回来。刚刚早上叶依衣说的偷吃,其实她自己也认为这个佟若莺只怕已经是她嫂子了。
佟若莺听说满红玉知道了她跟叶芦伟“睡”了一夜,再也保持不住自信的样子,涨红了脸怒道:“你个死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瞎说,我哪里就跟你哥……睡过了?我呸!”
叶依衣已经十七岁,知道这事严重性,低了头小声说道:“你自己就是在毛毛婚房睡了一晚,我又没乱说……”
“你还说!狐狸精还不是睡了一晚,你怎么不说?”佟若莺想到中午肯定是要跟一大家人吃饭的,心里又惊又怒,转身把手边的靠枕狠狠地砸在叶芦伟身上。
叶依衣翻了个白眼,心道狐狸精早就是我嫂子,我妈早知道,睡一晚多正常?可你不是我嫂子,我妈也不想让你当我嫂子。可是这话终究不敢说出来,只好趁胡薇薇没注意,转身就溜出了门,连这几天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贝小木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