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模样的韩菲,再也不见往日的机灵,透着一股子的病态。
百里纹修忍不住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眉眼,动作很轻,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一般,他不敢扰了她的梦,却想要看看她睁开眼时,那一抹微笑。
“韩菲……”
百里纹修的呢喃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声音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坦白的唤着她,不用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感情。
百里纹修甚至有一丝感谢,感谢韩菲的受伤,让她彻底的依靠着他,呆在他的身边,只有他而已。
尽管这个想法很恶毒,很不对,但百里纹修控制不住内心的邪念在不断的放大,快要将他的理智都给吞噬了。
咻的,百里纹修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属于韩菲的温度。
百里纹修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才平定下了自己翻涌的情绪,他的视线慢慢的从韩菲的脸上下滑,来到了她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
因为躺着,所以小腹的凸起特别明显,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
“这位夫人是怀孕了啊,已有快三个月了,怀着孕还这么操劳,这身子骨可是吃不消的!”
大夫的话语再次的在百里纹修的脑海里响起。
他猛地纂紧了手,像是克制着什么一般。
她的肚子里,已经在孕育一个小生命,而那个小生命,是她和秦澈的。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百里纹修都险些崩溃,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要用多大的力气和耐心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但……
“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
百里纹修的话语满是苦涩。
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韩菲?
他与她之间,本就是一直错过,本就是朋友罢了,他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更没有资格。
甚至,他还有一个未曾谋面便已死去的孩子,那个孩子,还是被他亲手所杀的。
想到这一点,百里纹修的眉头就狠狠的皱起,努力的间自己的注意力从她的小腹缓慢的移开。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令韩菲醒过来,而此时距离回到云烛还有两三天的行程。
“皇上,他们还在后面跟着。”
门帘外传来了下属的声音。
百里纹修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他思索了一下,道:“不必理会。”
“是,皇上。”
至于后头那些跟着的人,百里纹修不用想也知道是九军的人,是旁善吧。
跟在后头的人,的确是旁善军们。
自打韩菲被这个男人带走后,他们就全部跟在身后了,既不上前,但也一个没有少的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每一个旁善军都清楚,那个男人是云烛的皇帝百里纹修,亦从旁魏新的嘴里知道,这个百里纹修便是千年前云烛神卫的转世,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恭敬的。
与此同时,他们还很内疚,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在他们面前首了那么严重的伤,却无法阻止,他们都太没用了,若不是神卫大人出现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下陛下。
所以,这便是他们只敢跟着,却不敢上前的原因,他们有罪,他们需要认错。
旁魏新倒是一直跟在了百里纹修的身边,他知道自己的族人为何跟在身后,他有心想要和神卫大人认错,但是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了,更重要的是,陛下一直没有醒来,神卫大人也不允许他们去看望,真真是急得像锅边的蚂蚁了!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此偷袭,但都有惊无险的打退了,百里纹修这一次出来带了不少精兵,所以应对现在的偷袭不再话下,加上后头的旁善军时不时就来通风报信什么的,还算是应付的不错。
很快,他们就抵达云烛的皇宫了,百里纹修直接就令人将韩菲给抬去了自己的寝宫里。
哪怕百里纹修的动作放得很低调了,但是仍有不少人看见他们的皇上从宫外带回来了一个昏迷的女人,还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寝宫里,这可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自然而然的,这个消息传到了华妃的耳朵里。
当夜,又是一阵砸烂东西的声音。
面容苍白,不见以往风采的华妃整个人落魄的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死气。
小产过后,她的身体情况一落千丈,而大夫说,她往后怀孕的希望已经很是渺茫了,若是好好保养还兴许有希望。
但谁都知道,大夫最后那句话不过是宽慰她罢了。
她再也没有机会当一个母亲了。
但华妃不放弃,她每天都坚持吃药,食补,只要有希望她都会去试一试,就盼望着还可以怀上皇子,但是华妃千算万算都算漏了一点,那便是如果百里纹修不愿意来她的宫殿了,哪怕她身体完好也不会有孩子的。
“娘娘……您不必这样……”
贴身的婢女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娘娘这番模样,忍着害怕弱弱的开口。
华妃闭了闭眼,低声道:“是她回来了。”
婢女一楞,道:“谁回来了?”
华妃露出了一个苦笑,道:“皇上带回来的女人。”
婢女有些不安,道:“这个消息被宫里封锁了,谁都没有见着样子,娘娘是怎么得知的?”
华妃拢了拢滑落下来的发丝,将整张失去血色的脸露了出来,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像鬼魅了。
婢女吓得都不敢将眼睛看向华妃了。
“怎么得知的?我不需要得知,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令他直接带去寝宫,那么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小婢女愣了愣,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是谁?”
华妃突然笑了一下,只是那个微笑,有些恐怖瘆人,眼神里也全是恶毒,小婢女被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只有她,韩菲。”
小婢女已经说不出花来了。
华妃突然扭过头,看着小婢女,后者被她的眼睛给吓哭了。
“你知道吗,我斗了那么久,始终斗不过这个从不出现的女人,她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怎么都去不掉,无论我做什么,都敌不过这根刺,你说,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