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静静地坐在飞机上,窗户外是黄昏笼罩下的云雾,黄中透红火烧一般凄美,心中绞痛微微,齐秋盛的处境、在他心中不停的回荡。
“不错,如果你愿意归顺国家听从命令,你今天就不会死。”王之昱淡淡的说道,好想死神的性命已经捏在了手中似的,杨双在空瞳的怀中将一切看得真切。
“温侯,你还是那么好斗。”王之昱扭头笑着,随后轻声说道“这些人我得亲自解决,照顾玲珑去吧。”
“好!”蒋温侯嘴咧得更大了,转身竟然一把将玲珑横抱了起来,后者娇嗔连连,二人的恶趣味让九戈所有人均是一笑,无形的气场散发出来,不算韩非,这八个人、真就好像是一条心似的。
“你……你们休想再向前半步!”唐蕊厉声说道,双手一翻两只木盒已经出现在了掌中,杨双认得那是暴雨梨花针的暗器,二十七根银针一盒,尽是见血封喉的利刃但对于那九戈门主……好像……
蒋温侯失礼时候王之昱就一直没有出手,后来更是将玲珑和苗瑞卿纷纷杀死,能够让一个人冷酷无情到此般境界的改变几乎没有。
苗瑞卿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的那片白雾,唐门近在咫尺,但是他的任务、并非是当急先锋去将之捣毁“你们应该早就看到了吧,那里、就是唐门。”
“恩。”杨双点了点头。
“我们五个人,不会和蒋温侯他们一样带队下去,只会站在这里,等一切结束。”说话声音带着一丝阴狠,按理来说应该情同手足的兄弟却在苗瑞卿口中成为了棋子,这一点、让杨双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呵呵。”冷冽一声笑,唐蕊抬头时见到的只有王之昱那轻蔑的窄凤眼,嘴角微扬,再低头时、赫然发现那唐莲竟然被后者的左手轻轻握住!
“疯——”
“唔!”疯子二字尚未出口,腥味从口中迸出,唐蕊腰腹被王之昱闪电般的一脚踢中,素袍后腰崩裂,力道已经将那身子穿透!
对于国家的忠诚在此时高过了一切,显然、王之昱的目标一直就是那杀手死神,重伤齐秋盛、相信也是为了这一目的。
“刘不悔。”杨双扭头问道,殷淼的身段并没有任何人发现,自然而然他现在的声音是那成熟的女声。
“九天玄女,不过如此。”八个大字从冥冥之中落下,齐秋盛的身子在瞬间消失了,声音冷冽,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二人在瞬间被锁定了位置,王之昱跪倒在地,而二人、则出现在了那入口的地方。
“都说一佛怒、万人哭,我倒要看看这东西有多大的本事!”韩非爽朗地笑着,比起蒋温侯那令人恐惧的笑声更让人感觉冰凉,兴奋地他双手持在身前,早已经收回的飞刃轻轻弹开,十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化作了幻影,围绕那钢针而形成的黑色圆球愈加的明显,几乎就在那半秒不到的瞬间,整根钢针几乎已经被金属丝线彻底包裹!
寻常的奇门遁甲倚仗的是草木乱石的摆放,建筑之间不经意的角度偏差,在西北的一座古城就有着这样的构造,十多座城池上千堆乱石,所有的一切都是古人精心设计的,周围尽是土色调的存在,人脑会自我反映出哪一边的乱石更多,哪一边的更少。在无限的循环的选择之下彻底迷失方向,这一类、大抵是用巧妙地物体摆放所形成的。
“呵呵,看样子,天绝我师徒。”死神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诡异,在空瞳怀中瘫软的杨双留下了豆大的冷汗,死神留下的侧脸已经不再是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取而代之的尽是那森森白骨,红白相间尽有些许筋肉相称,整张面皮、竟然已经极为精准的被剥了下来!
“是被顶飞的一瞬间么?急退、用绝对的速度翻身,精准的拿捏了……”
“不是。”王之昱斩钉截铁的话打断了死神的思维“那种速度我达不到,你觉得时速至少在四马赫的佛怒唐莲会让我有机会利用摔出去的速度加以缓冲么?”
韩非的金线只有五微米不到,两根合在一起自己和杨双才勉强能够在两米内的距离看到,一根的话一米之内便已经看不清东西,且不说韩非能看到多远,单说他那极致的手法便已经是天下无双。
“三哥……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次帮忙来的,不小心和玲珑姐有了点摩擦,都是朋友,大家喝杯酒就好了嘛。”韩非打着圆场,这话刚才他就想说,只不过碍于蒋温侯正兴奋着,所以没能出口,现在这个时间段、好像正是将缓和种子埋下的时候。
“一会儿再说。”蒋温侯笑着,扭头看向了正极力挣扎的唐沐颜,后者双臂被废,身子一点力气没有也只能慢慢的蠕动,显然、她想尽最后一分力气阻止蒋温侯的动作。
仅仅半秒,双手化虚,凭空编织出一个铁线球的困难程度无异于凭空制造一架航空母舰,韩非的本事、确实是有点离谱了。
“哦?那是什么?明明击中了、可是你却没有被贯穿,在后背的肌肉又能挤出来金属片。”死神问道“而且,毒……哦对,你没有受伤,自然不会被毒药侵蚀。”
一行人慢慢走着,韩非拿这卷轴走在最前面,很快便将出口找到,位置是杨双和齐秋盛落下来的那个大洞,这种东西在整座地宫之中随处可见,就好像是陷阱一般,普通人踩上之后都会中招的东西,也难怪有时候会有人在山中消失了。至于那些大洞、自然而然的会被唐门人填补好弄成新的陷阱,人掉下去,十多米的高下不摔死,也得被那纵横称霸的血尸撕成碎片。
“大哥不让我杀他,但不代表他杀我我就不能还手,一切、等大哥来了,自有判决。”
“钧!”两声并作一声响,闪电一般的光芒让站在一旁自认为已经将心境突破到绝对不会有外物阻挠的杨双都退了一步,两把一米不到的短剑拔出,一把架在蒋温侯的咽喉之上,而另一把、则死死的指着他的心脏。
“唐蕊,喝一点吧。”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灵性,对于精神几乎崩溃甚至已经崩溃的人唯一的做法便是给予关心,用温暖和他所需要的东西去拯救,唐蕊在失去了心中唯一支柱的时候,自己给予温暖,至少能让她更好受一点。
“啪!”手掌随意的一甩将那瓶苏打水打飞了出去,唐蕊低沉着脸,喃喃声杨双终于听清了。
“全都是你的错,没有你的话,不会断,绝对不会断。”
死神转过身去踱着步子,自己一席话已经让任何人知道了自己隐藏着的绝对实力,但显然、那名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没有一丝的动作,呼吸不断甚至连气味都没有,如此沉稳的心境除了傀儡人自己都不能再想到其他,可是、傀儡机关术,真的能够有这样的力量么?
“韬哥,你的身手能够屏气两三天不被人发现,这么厉害还用吃东西啊?”杨双笑着,丝毫没有了刚才对峙的紧张和冷酷,唐蕊握着苏打水的瓶子,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空瞳皱着眉头,后者的表情他一眼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孩,八成是被杨双这圣女一般的行径给感动了。
唐门被屠,就算是唐家人一手导致,就算是九天玄女的命令,但人终归是死了,上到门主下到门徒,除了唐蕊之外整个唐门几乎没有一个是活着的,虽然不排除在外面依旧有着唐门的残余势力,但是这三四千人,全都是死在了九戈的攻势之下。
唐蕊、不可能活着。
“轰————”一声更为清脆的声响引起了杨双的注意,挪动目光,他赫然发现在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米粒一样大的火球,根据距离来说、这东西的大小至少要有两立方米见方的大小!
火光在地面上溅射开来,轰鸣声比起炮弹爆炸的声音更为响亮,苗瑞卿眉头一皱,第二架坦克爆炸的场景让他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唐门向来是主攻木制机关的好手,所能做的至多就是杀杀步兵罢了,但是面对上装甲坦克、他们的本事便再没了嚣张的本钱。
时间已经是深夜,按照计划烧山的行动即将就要开始了,苗瑞卿和杨双空瞳道别之后便和众人消失在了火把灯光之下,这场行动之中九戈的八人全都会把手要处,士兵的数量以及重武器的分布全都有着精准的拿捏,排兵布阵在电脑里均有显示,显然、这次行动所囊括的一切皆已经是万全。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了,小双、你还看不出来唐门走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么?你把东西给赵跃文他也阻止不了领导人的意思,九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动几万兵力,预谋早就不是一两天了,就算唐蕊不偷金玉,唐门也得灭亡。”
空瞳的话让杨双心中一紧,这层道理他懂,唯一解决的办法早就不是将金玉交出这一条了,唐门、是怎么都不能存在在中国的了。
“空瞳大哥!交给我!”突兀的一句话让刚刚窃喜的唐沐颜眉头一皱,急看时一道巨大的屏障已经在身前出现,五十四枚银针爆出点点火花,竟然没能没入防御之中更是让唐沐颜惊讶万分,钢针反弹,她飞身退开的时候赫然发现是刚刚那两米多高的巨大钢伞!
“空瞳,你觉得、唐门最后能活几个人。”杨双躺在毛毯之上,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塑料窗外的星空,边缘隐隐透着红色的光晕,火光和灯光都还是那么的寂静,二十分钟之后,大火便要开始在整个盆地之中开始燃烧了。
一行人走进内帐,一张长桌和茶在胡夫金字塔考古营中所放的别无二致,粗略数去两边各有五张桌子,中间一架显然是那门主的位置,一共十一人、算上自己和杨双,正正好好的英雄位。
“去死吧!”一声厉喝刺耳,唐沐颜探手向那石柱之后摸去,身子一转,长袍舞动婀娜,一只木箱已经被她抽了出来,物件约莫半米见方,机关扣动,四四方方的木箱竟然如同伸缩球一般绽了开来!
“三哥!给你金刚伞!”韩非哪里会不知道唐沐颜要做什么,甩手过去便将那金刚伞丢到了蒋温侯的身旁,后者道声好,单手一接,手臂向下甩去的同时整把金刚伞竟然直接插进了地面之中!
每个座位前一台电脑,一杯温热的茶水显然是刚刚准备好的,杨双看看周围发现颇有当年胡夫金字塔的味道,除了脚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毛毯。
就好像杀了男人而不杀女人和孩子一样,唐家既然已经灭了自然要斩草除根,相信政府在这次行动之前已经将唐门在外面的所有势力调查的一清二楚,人员锁定,坦克炮声一响便是下手的命令,唐门上下、不允许有任何的活口存在。
轻松击杀自己的五具傀儡,这个实力不是普通傀儡能够有的,在这一方面自己已经入臻天境,就算是公输家的大师们也未必能比自己的技术优越,究竟是谁、隐藏与黑暗之中?
说着,韩非歪着脑袋,右手指向了空瞳的身子“空瞳大哥孤身一人,这么多年黑客排行榜第一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抓是抓不到的,更不用说想要查到你的亲戚朋友。”
“而杨哥你,最近和赵跃文赵上将走得非常的近,他在中央的地位就相当于刘备身边的赵云、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刘禅身边的黄皓。他的进谏、他的一言一行,全都会被领导人放在心上。不对,应该说是、他的一言一行,全都是领导人授意的。”
“怎么了?”空瞳扭头问道,她自然也是换了身份,同样是中国人,身段并不比殷淼差的伪装对于空瞳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看着杨双眼神之中的一抹悲凉,他好像知道了对方要说些什么。
“照这么说,在你们离开的时候,齐秋盛还没醒?”杨双问道,二人自然是知道了这次出玩的误事,昏睡了两天、确实是最能醒的时候了。
“你……你不是唐蕊!”齐秋盛向后退着,踩在金币之上一个踉跄坐了下来,唐蕊身上早就没了和自己嬉戏玩耍时候的那抹天真和娇甜,现在的她,更像是唐沐颜,只不过身上的亲和力却比后者更为强大。
“我确实不是唐蕊了。”唐蕊轻轻的做了个深呼吸,双眸睁开,抿嘴笑道“我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在娘娘面前,我……”
“唐家主,不知时至此时,可否回答何继阳心中疑惑。”空瞳静静说道,唐蕊停住脚步,金山旁边坐着的尽是唐门中人,见唐蕊和齐秋盛归来,身后又有两名陌生男子不禁纷纷站起,手中弩箭、木匣、雷公钻都有上几个。杨双瞥眼看去,至多三十人,最小的也就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年纪大者,也是二十出头,显然这是唐门最后的成员了。
“哦?什么疑惑?”唐蕊的双手端在胸前,一抹高贵和释然不经意的流出,原本的双马尾已经变成了长发披肩,刁钻蛮横的大家小姐,好像在一面不见之后、彻底换了个人。
“杀手死神、无所不能。”声音妖媚的钻进了王之昱的耳中,冷汗直下,衬衣脱下后洁白如雪的肌肤让任何人都会同那骷髅脑袋感到惊讶,胸部极小、显然是为了模仿成男人刻意阻止的,腰身纤细,完美的比例任何女人都会被这瘦而不失美感的躯体折服。
“都不要说话!”韩非说道,同时身子一晃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他自然是不相信在这等迷雾下还能看得见人,自己这双眼睛不说是千里眼却也已经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厉害,这子弹他认识,正是那南苏北齐中齐秋盛用的东西。这小妮子能够精准的将子弹击中蒋温侯的头部八成是用了听声辩位的手段,说话的人并非他一个,但是蒋温侯却杀了唐沐颜,自然而然事先要找他报仇的。
“喂!这……”身后脚步声大作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杨双进退维谷,他可没有空瞳那无视石砖的本事,虽然一拳也能轻松轰碎石砖,但如果是以空瞳刚刚的动作,自己肯定早已经被碾成了肉酱。
“跟在我身后,你不会有事。”知道杨双在顾虑,空瞳扭头说道,后者咬了咬牙,心说就算是留下来也绝对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向前走去,输了是死、赢了就有继续的转机。
“跟我混,包你不被欺负!”这是当时蒋温侯的原话,虽然后来转变成了跟大哥,但温侯和大哥之间不分你我却也没什么较真可言,当时的二人外地过来自然是引起了轰动,九零年代初的孩子们对于黑社会的概念很是模糊,但在当时的云南地方势力已经很乱了,这种污染早已经在校园传播,当时的初中,并不是现在这般不懂事的孩子为主,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已经是常事儿,抽烟喝酒、翻墙出去自己开个修车摊的都大有人在。
“大哥说老五老六还有小九不会出事,不管是什么都不会,他们不会死,刚刚我说的话只不过是不想和你纠缠罢了。”苗瑞卿微微喘着气,所有人目光注视着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蒋温侯的铁拳再到之时绝对没有人会搭救自己。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温侯左手捂脸,仰面大笑,苗瑞卿的话让他心中又怒又气,但此时、却好像没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可恶!”蒋温侯哪里吃过这样的被动,脚下踩碎石台整个人已经跃了出去。
“嗤——”双手举于胸前,稍一用力整张身子竟然绽裂开来,浓郁的火药味钻进所有人的鼻腔之中,齐秋盛跪倒在地,王之昱身后的师父,竟然会………………
“这是四零一号,别开枪,是我们韩家制造的粽子。”韩非摇着手,身后的那干粽子没有任何动作,身后两把巨大的铁伞背着,不用问、正是那摸金校尉常用的金刚伞,只不过这大小、未免有些太过巨大。
“原来,你也只有这个实力啊。”王之昱的笑容距离死神相当的近,二人几乎贴身出去,前者被死神雷霆般的一招几乎逼死,但显然二人绝对的速度均只有那五转巅峰极限的实力,没了虚无缥缈的顾虑,此刻依旧担忧死神是在故意引自己上钩的话那简直就是妇孺心智。
“噗、突突突。”正说着,韩非眯着的双眼忽的睁开,身后物块儿落地的声音让他扭过了头,地面上血尸的残骸让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惊异的光芒“怎么会……”
“嗷呜!”无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走廊之间,目光所及,正前方的走道之内竟然闪出了十多条暗红色的影子,见韩非站在原地飞也似的扑了过来,但最终的结果,都和那第一具血尸一样,被锋利的蛛线、切成了碎块!
“肃、嗒。”黑暗之中一道闪电冲上,杨双向后下意识的一退,那条蜘蛛线已经连着飞刃钉在了穹顶之上,下面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笑容依旧,虽然印堂之间若隐若现笼罩着黑气,但显然依旧是自己早就见过照片的韩非。
“哈,双哥不用担心,这个机关我早就看到了,只不过觉得如果不破了以后来人也会中招,就随手踩啦。”韩非笑着,单手拉着握柄身子缓缓向上,一点身临险境的感觉都没有“咱们继续走吧,路很长呢。”
王之昱向来相信自己,自己命不该绝此,难不成还会被这死神废掉四肢么?如果真的那样按照自己的性格肯定会自杀而亡,决计是不会继续活下去的。
“以她的性子,应该醒了之后直接自杀的,现在离开了、反倒是想通了没死。”苏子韬轻松的说着,二人凌厉的目光让他有些胆寒,低下头、讪讪的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