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加百列会突然之间拔出剑来用这么血腥的手法杀死科威特,即便是回到自己战马上的铁锤,看到如此场景,拿着缰锁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整颗心像是被人给抓住了以后向上提了一下一样,感觉像是到了嗓子眼儿,就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的感觉。
而现场的大多数人,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感觉。
鲜血四溅可以说是形容此刻场景最好的形容词,科威特身体里面的脾脏,血液和断成两截的肠子直接撒在了这片黄土地上,有的地方还因为血压的原因而不断的朝着四周喷射着高温的血液,而加百列的身上自然沾满了科威特的血,从上到下,原本白色的骑士服此刻已经染尽了黑红色的血,显得异常可怕。
只不过加百列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此刻的他的所有行动,全部都是伊丽莎白的命令所致的,所以对于加百列来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于他自己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触,他只不过是在听从别人的命令而已。
只不过周遭那些亲眼目睹加百列砍死科威特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尤其是在这些跟随着加百列已经有段时间的骑士身上,这种感觉就更加惊悚了,而对于一旁的纳德,倒是还好。
他认识加百列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十分钟,所以对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并不怎么了解,所以也不知道其实加百列的内心跟他的外貌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样都是过分的善良和单纯的,相反,在纳德看来,还以为加百列的性格是属于笑面虎一类的呢,刚刚还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现在就杀人不眨眼了,可真是判若两人了。
纳德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加百列会如此,问题不在他自己身上,而是在伊丽莎白的身上,不过这也很正常,就像此刻的骑兵们也同样没有把问题想到其他的原因上,而是放在了他们的队长身上了,在这个时代,他们这些人,可不相信什么可以控制人的东西。
而相反的,骑兵们此刻的表情是无措的,甚至是有些扭曲的,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科威特并不是他们无措的终点,这些人都是杀人的好手,可以说各个手上没有十个人的命也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讲实在算不了什么。
但是加百列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害羞,喜欢讲道理,不太会动手的年轻人,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对待所有人都是以诚相待,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能成为朋友的性格,而现在,却在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情况下就把科威特这个老兵给砍了这实在是有些可怕。
同时刻,伊丽莎白身上也沾满了鲜血,看着倒在地上的科威特,和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所吓傻的广大吃瓜群众,伊丽莎白的四肢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抖动,她的生命能力极其有限,已经快要到干涸的边缘,要是再这么消耗下去,加百列本身的意识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占据主导的位置,那么到时候,自己想要脱离关系,可就困难了。
想到这些,伊丽莎白可不想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还要狼狈的离开,就继续控制着加百列,对眼前的士兵冷酷的说道:
“还有谁有意见?”
加百列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颤动,在手下人们看起来,仿佛刚刚他所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而躺在他面前的也并不是尸体,而是其他什么并不重要的东西一样,或许是一根因为天气干燥而干枯的树枝,或者是一个苟延残喘,疾病缠身的陌生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脸色变化。
这种情况无疑让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起来,这些人也杀人,甚至杀的人要比加百列多得多,但是他们在杀人的时候,要么会感觉到恐怖,要么也会感觉到刺激,或者是无奈,绝望,生存,人不可能毫无情绪的杀人的,这是一件在逻辑上说不通的人。
除非,这个人,已经把杀人当做习惯了,如同人在喝水时不会感到快乐,在呼吸时不会感到郁闷,在睡觉时不会感到绝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去做这件事情,就如同此刻的加百列,毫无波动的感情,让这些骑兵们开始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自己这位长官,难道真的没有杀过人吗?
想到这个问题,整个骑士团的士兵们,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后猛然之间就感觉到胯下一阵凉意开始向上窜了起来,这种感觉他们只在战场上感受到过,而现在,他们却在面对自己的长官的时候,感觉到了千万死者把河流染红的恐怖气压。
他们发现,此刻的这一幕,让他们再也没有斩钉截铁的把那句原本用来嘲笑加百列的话给说出来了。
“床上英雄?”或许真的是也不一定。
“没有杀过人的中队长?”你去找一个能够这么轻松淡定杀人的看看?
“圣殿骑士团的耻辱?”这要是耻辱,那他们是什么,****里的排泄物吗?
震惊之后的种种想法让这群士兵们突然之间不敢说话了,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如果还有人说话,加百列手中依旧在向下低着鲜血的十字剑,是否会往自己的头上砍来,而自己,能不能够抵挡住,加百列的一击?
“这…队长,是不是,不,不太合…..”
在持续了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有一个骑士打扮的士兵,总算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当然也知道此刻的加百列有些不太一样,脾气不是特别的好(这哪儿是脾气不好啊喂,分明是杀人狂魔),但是加百列让没有通行证明的人直接进入罗马城,这也确实是不太符合规矩,作为一名骑士,他还是选择提醒一下加百列。
只不过他的质疑声显得非常的有趣,因为在他的话语中,只是在提醒加百列这样做是否违反罗马城的规定,而对于科威特的死没有任何的辩驳,也不知道如果科威特知道自己的那平时的好人缘在死去以后竟然会以没有人来替他报仇而结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而另一边的伊丽莎白看着有人站了出来继续反对加百列的命令,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控制一名骑士对于刚刚才逃离升天的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有些困难的事情,生命能量的不断流逝让她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有些混沌了起来,四只脚也开始半屈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已经开始挂在加百列的身上,身上的汗液也已经开始隐藏不住,把伊丽莎白身上的绒毛给粘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有多废柴?竟然还有人反对?”
伊丽莎白此刻都已经有些感觉到了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都已经没有感觉到的焦急了,自己之所以下达如此血腥的暗示,不惜把一个往日无仇的人给砍了,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可以被这种血花四溅的场面给震慑到,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方式,从前伊丽莎白用的时候可以说从来没有失败过,每一次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在看到加百列等人的部队呼啸而过时,伊丽莎白才会让纳德把这群人拦下来的,想要故伎重演,利用这群士兵,让纳德和自己能够进入罗马城。
却没有想到,作为自己目标对象的加百列竟然可以在军队中的威望低到这种程度,这是伊丽莎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她以前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弱的统帅,面对着又一个人即将到来的反对,伊丽莎白只能再次集中精力,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加百列的身上,艰难的下达着新的暗示。
“你…..你…..”
加百列的嘴唇动了动,结果只说出了一个字,之后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突然之间不会说话的人一样,伊丽莎白的眼睛眯了起来,现在可是有点糟糕了,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开始出现反抗了。
是的,伊丽莎白的脑域控制虽然可以操控一个人,但是这种技能有一个非常大的坏处,或者说是缺点,就是只能对加百列下达所谓心理上的暗示,然后通过加百列自己调动大脑来配合这种暗示来完成伊丽莎白的目标。
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加百列说话的时候就会显得非常的自然,而且在说出其他人的名字的时候就会非常的流畅,要知道,这些其他人的名字伊丽莎白可是不知道的,所以这样的做法当然就要比单纯的操控要好得多了。
只是如此行事,就需要消耗伊丽莎白大量的生命能量才能去操控,这就像是一个是直接把人变成了提线木偶,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会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去制作,但是等到完成的时候,就会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需要消耗其他的力气,而伊丽莎白的做法就像是老师,教导着加百列应该如何做,在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花费的力气要比木偶小得多,但是伊丽莎白却需要长期不断的去讲,这其中所花费的能量,就要多得多了。
此刻,伊丽莎白的能量本来就非常的不足,所以在控制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生命能量输送的减弱,让加百列自我的神经开始逐渐恢复正常,对于大脑的操控已经开始慢慢的侵蚀到了伊丽莎白此刻的权利,这就让伊丽莎白所下达的命令开始出现了停顿,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格兰骑士,加百列中队长的命令,你要反驳吗?”
就在伊丽莎白差点要被自己的失控给弄的惊慌失措的时候,一道有些浑浊的声音突然之间打断了那个原来叫做格兰的骑士对于加百列的质疑,伊丽莎白抬眼望去,一名同样穿着骑士服装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骑着战马走了出来,来到格兰的面前,带着钢盔看不清面庞的脸对着格兰,不再说话。
“兰切斯特,这是罗马城的规定,您….”
那名叫做格兰的骑士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队伍中竟然会出现一个人站在加百列的那一边,来反对他所提出的合理要求,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拿出罗马城的规定,来辩解自己不是在反抗加百列的命令,语气中却显示出了一股怯意。
纳德看着两名骑士的如此场景,心中不禁猜测到,看样子这个叫做兰切斯特的骑士,在队伍之中的威望要比加百列这个名义上的中队长高很多啊,在兰切斯特站出来之后,原本有些因为震惊于事态发展的士兵这时都已经恢复了一张张的刻板面孔,把原本表情丰富的样子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那你是要反抗中队长的命令吗?”
兰切斯特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把手放在了十字剑柄上,不再多说一句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格兰,等着他的回答。
这让现场的气氛无疑更加紧张了起来,科威特骑士才刚刚倒地不久,这是要再死一个的节奏了,众士兵看到两人的动作,也没人敢上去劝说,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希望不要殃及无辜而已。
这些骑兵可都知道,骑士之间要是拥有不相伯仲的实力的话,那么打起来可不会像加百列对科威特那样,这么快就结束战斗的,而如果变成拉锯战的话,那么他们的每一次进攻和防守,对于这些只是在普通人中属于强人的战士来说,实在是一件风险非常大的事情。
一旁的伊丽莎白倒是对这个叫做兰切斯特的骑士产生了兴趣,自己控制的这个加百列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中队长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统帅能力,而这位才是这支部队真正的首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