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一直和班德禄夫妇通信,告诉他们在麻瓜世界找厂房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为他们介绍了一家比较靠谱的中介商,毕竟我对买卖这事,仅限于理论知识。
大半个月过去了,但他们依旧没找到合适的地段,要么地段太过繁华,租金太贵;要么是地段太过偏远,不利于运输。反正多多少少的不如意,让计划停滞不前。直到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公寓门口,工厂才算是有了着落。
当时我正赶着要赴约,去帮班德禄夫妇参考一处场地,所以男人开口说要来占卜时,我一口就回绝了。可是等我打扮好要出门时,才发现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席地坐在我门口的楼梯上。他将脑袋埋在膝盖上,显得十分绝望,微微泛红的眼睛迷茫的看着我。
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吓得我急忙后退撞在了门板上,“大师···求求您···帮帮我吧!···如果···如果连大师都不愿意帮我,那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呀!···大师···救救我吧!呜呜···大师···”男人不停的哭诉着,整条楼道里不停的回响着他绝望的痛哭声,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管他。
打开房门让他进了屋,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还算充裕。急忙给他进行占卜,原来他是因为投资失败,现在面临着破产的局面。他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好的转机,只会日渐沉沦,最终跳下伦敦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结局只会令现在的他更加绝望,于是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恰当的话,以便他能更好的接受现在的事实。
水晶球里慢慢显现出一间微微有些破旧的厂房,问到,“格雷姆先生,你名下是有一间厂房吧!”
“有的,有的,”他的眼睛瞬间亮了,面露幸喜的神色“他们都说您神通广大,真是一点也没错。”
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将厂房卖掉,用来周转资金呢?”
格雷姆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卖,而是卖不出去。那间厂房是我祖父留下来的财产,位于布伦特区,”他说着抬头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您也知道,那里的情况很复杂,我根本就不敢用,只能将它空置着。几个月前我去看了一下,准备收拾一下便宜卖了,结果···”他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结果,那里已经成了强盗窝。我本想赶走他们的,可是被那群人暴打了一顿。您看,伤口现在还没好呢!”他说着,将衬衣袖子挽了起来,5英寸长的刀疤,还缝着线。
我弯了弯嘴角,将水晶球重新罩上,“你现在并不需要占卜师。”
他急忙说:“不,我需要得到您的帮助,不然···不然他们会将我赶出伦敦城,”他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会一无所有,我的身份,我的地位,不,不,我会疯掉的。”他双手用力的拍在矮桌上,我立刻皱起眉头。
他楞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没吓着您吧!”
等他坐定以后,我回身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纸笔,“我写一封信给你,你带着信去唐宁街附近的索洛丝茶馆,找一对姓班德禄的夫妇,将信件交给他们,他们会和你谈论厂房问题的。”
男人立刻双手合十,“哦,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的上帝,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你去客厅等吧!”
男人恭敬的退了出去。我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班德禄家的事情我是极不愿意插手的,只怪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了。愤恨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低声咒骂道:“该死的,你早晚死在那上面!拥抱算得了什么?你就这么缺爱吗?”
可能因为我表情太过难看了,格雷姆接过信的手显得有些哆嗦,他十分不安的问:“大师,您没事吧?”
“没事。”我十分不悦的回答,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又嘱咐道“将信原封不动的交给班德禄夫妇,如果你稍稍有点口才的话,他们买下你的厂房只是时间的问题。”
格雷姆眼睛里彭发出极为兴奋的神色,狠狠的吻了一下那封信,开心的说:“啊!你就是我的命呀!”
抚摸着已经熟睡的格雅,有些不悦的说:“那你还不快去!”
“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我对您的感激。但我以后绝对会尽我所能回报您的。”他信誓旦旦的说着,半跪在我面前像个绅士一般低头亲吻了我的手背。“您的恩情,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格雷姆走后,可可第一时间递上了热毛巾。“主人,这个麻瓜看起来很好利用呀!”
冷笑一声,将擦了手的毛巾扔回了盘子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吗?”
“您救了他,他也表示会向您报恩,我们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他。”可可理所当然的说着。
我弯了弯嘴角,“我不是要利用他,而是已经在利用他了。”
“您的意思是···”可可不解的望着我。
我瞟了它一眼,它立刻畏畏缩缩的发起抖来,“对不起主人,可可不是有意的,可可不会再问了。”
“嗯,去准备材料,我要给格雅做曲奇饼!”我说着抱起了格雅,它睡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不太高兴的低声叫唤了一声。我开心的弯起了嘴角,还是格雅最可爱。
原本以为帮助班德禄夫妇找到合适的厂房,事情应该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可是我在对角巷买新一年的书籍,再次遇见罗伯茨时,才知道工厂遇到了一点麻烦。
依旧是在弗洛林冷饮店的二楼包厢内,罗伯茨显得没有上一次聚会时那么精神了,里德斯和比亚诺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罗伯茨,你到底怎么了?”露西有些担忧的问着。
“我···”罗伯茨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说好。
“是不是你父母的事?”我问。
上一次收到班德禄夫人的来信,还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她在很高兴的告诉我,她以很低的价格从格雷姆手中买到了厂房,最近快要投入使用。可是消息突然就断了,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一直都没问。现在看见罗伯茨欲言又止的表情,也就可以断定是班德禄夫妇的厂房确实是出了事。
“你怎么会知道?”罗伯茨疑惑的看着我。
“让一个人忧心,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和朋友分享的事情,除了恋人就是家庭。如果你告诉我,你已经恋爱了,那你现在的担忧,我或许就不会理解为是因为你父母的事情,而是会问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我挑着眉说着。
罗伯茨立刻涨红了脸,露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里德斯和比亚诺则捂着嘴偷笑着。
“不,不是女朋友的事,不,我根本就没什么女朋友。”罗伯茨急忙摆着手,激动着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他喝了一大口橙汁,顺了顺气,“事情是这样的,”他说着看了看门口,发现并没有人经过,于是又接着说,“我爸妈想扩大经营,所以在麻瓜世界找了一个可以避开巫师的加工厂。”
“这是一件好事呀!”露西立刻疑惑的说。
“这对我们家族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在其他纯血巫师的眼里,就是对血统的背叛。”罗伯茨说着紧抿着嘴,神情有些恍惚。里德斯和比亚诺也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做派,也是一脸的担忧。
露西还是一脸的疑惑,似乎很难理解,小心翼翼的问“不过是在麻瓜世界办个加工厂,有背叛这么严重吗?”
“纯血最看重的就是血统了,他们都认为和麻瓜共处就是一种奇耻大辱,更别说是在麻瓜世界办加工厂了。”里德斯对露西解释着。
“这件事原本只有我父母知道,他们连我也没告诉。其他人冲进我家时,我都被吓坏了,他们吵吵嚷嚷的说我父母败坏了纯血巫师的名声。那时我才知道,他们的工厂已经准备投入生产了。这几天,我爸妈一直在为这件事忙碌着,我又帮不上忙,投入感觉自己很没用。”罗伯茨慢慢的说着,脑袋越来越低,最后课磕在了桌沿上。
“哼,这还真是纯血巫师的骄傲呀!”我冷冷的笑了笑,拍拍罗伯茨的肩膀说:“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罗伯茨犹豫着。
“你爸妈能在对角巷开这家店,可不是光靠这些能守住秘密的员工。那些纯血贵族想要什么,你爸妈很清楚。你只需要相信他们,给他们一点时间,这件事情会圆满的处理好的!”我微笑着,为罗伯茨打气。
“是呀!叔叔和阿姨人这么好,上帝一定会保佑你们度过难关的。”露西眨着大眼睛笑着说。
“罗伯茨,别气馁了,这么婆婆妈妈的,可不太像你平时的大哥风范。”里德斯勾着比亚诺的脖子,笑嘻嘻的说着,“比亚诺,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罗伯茨今天确实有点像个女人。”比亚诺胡乱的点着头,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罗伯茨气得追着他们满屋子跑,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班德禄夫人在之后的来信里,也向我透露了这件事。和我料想的一样,他们用一大笔金加隆封住了那些人的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给了多少,但估计没个四五年的时间是赚不回本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