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烈是族长哈萨里大叔的儿子,是全族长得最帅最英俊的小伙子。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阿吉烈在他们沐生族就是王子,阿吉烈王子。
布卡不是沐生族最漂亮的姑娘,如果能嫁给阿吉烈王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那时候老问阿吉烈: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阿吉烈回答说:喜欢。
她又追着问人家: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阿吉烈反问: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去死?
“……”于是布卡被噎住了。其实她也不明白小说里的女主,为什么老要男主为自己去死。
她和阿吉烈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欢欢喜喜。
初吻,也是顺理成章的。那是布卡大学的某个暑假,回岛之后,她一心就想知道,和男人接吻会不会真的腾云驾雾。
所以是她主动拉着人家阿吉烈,躲到大树后,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索个吻。
后来,布卡发现自己彻底被小说骗了。根本没有什么腾云驾雾之说,只是有点好玩。因为那天她确实笑场了,恍然大悟,觉得接吻其实跟在阿沐达嘴里抢糖吃是一回事。
那次之后,阿吉烈倒是尝到了甜头,总是拉着她偷偷躲到树后。每次布卡都笑场,阿吉烈气得要了命。再后来,阿吉烈只要有要求,布卡就先在他嘴里塞颗糖,然后像跟小阿沐达抢糖吃一般,再把糖用嘴给抢过来。
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女记忆啊,平淡,温暖,如白玉兰一样纯洁无瑕。随着那场海啸,一切都消逝不见。
布卡蒙在被子里,低低抽泣。那么好的阿吉烈啊,也被海啸这头水怪吞到了肚子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三年前刚刚失去亲人那阵,布卡是忧伤的。提起每个族人的名字,她都会伤怀一番,并不仅仅是阿吉烈……这个跟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是她记忆里最单纯的温暖。
与爱情无关。
被子猛然被掀开,贺兰锦砚看着布卡满是泪痕的脸。他如一头被惹怒的困兽,扣住她的脑袋,一个深吻如海啸般席卷。
浑浑沌沌,天是什么,地是什么,万物又是什么?
这段日子,他的吻已练得超有技巧,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双方嘴里的空气都极致稀缺,呼吸困难。那气息如此悠长芳香,清甜缠绵,交织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嘴唇上,带了些命令的语气,却撕扯出无尽的荡气回肠:“布卡,叫我……”
这句话一出口,贺兰锦砚就觉得自己是作死。明知道这女人不听话,明知道这女人想的不是他,却仍是那样痴心妄想着,仍是不信邪地一次一次要触底。
就在他想要放弃,想要狼狈逃离时,布卡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的耳畔响起:锦砚……
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僵住,嘴唇还贴着她的嘴唇,眼睛睁得老大……布卡的眼睛也睁得老大……
那一声“锦砚”莫名从布卡嘴里逸出,是一种条件反射,是腾云驾雾后的情动迷醉,是燃烧和被燃烧的灰飞烟灭。
却是叫了“锦砚”之后,她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所以眼睛睁得老大……再一次腾云驾雾啊,如踩在云端,软软的,绵绵的,小说没有骗人哩,真的没有骗人哩。
她早就知道,腾云驾雾是这种感觉。能给予她这种感觉的人,之前是贺兰锦砚,现在仍是贺兰锦砚。
头晕,眼花,全身无力,每一条都中。为什么跟阿吉烈就不是这样哩?怪啊,好奇怪。
两个人就那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嘴唇还贴着,只是贴着而已。
门开的时候,这个造型相当拉风。两人吓得倏然分开,阿沐达像被人点了穴,愣愣地站在门口傻看。
布卡的脸红得快滴血了,羞啊羞,讪笑着招手:“阿沐达,快过来……”
阿沐达终于动了,墨墨迹迹走到布卡面前,有些忧伤:“姐,你不可以跟月神哥哥这样,会被雷劈的。”他已经在心里把贺兰锦砚当神了啊,神怎么可以跟平凡的姐姐这样?
不行,不行,这样很不行。
布卡简直不知道如何跟阿沐达解释这种行为,更为那个“月神”的事烦恼。她不解释,阿沐达就有话说了:“以前我见过你跟阿吉烈哥哥这样……”
轰隆!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来,差点把布卡劈成两半。
贺兰锦砚还没来得及享受半分喜悦,就被阿沐达的话给气到了,气出内伤。他深深觉得,这两姐弟都不可爱,很不可爱。
他深邃的蓝眸,似乎更深邃了:“阿沐达,赶紧滚回房间,别总粘着姐姐。”
阿沐达怯生生地望一眼贺兰锦砚,直往姐姐怀里钻:“我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布卡见弟弟可怜兮兮的样儿,着实心疼得紧:“他没什么事,就让他跟我一起吧。”
贺兰锦砚扬了扬眉:“一个男孩子,整天粘着女人能有什么出息。阿沐达,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扔你去海里喂鱼?”
阿沐达眨巴眨巴着眼睛,快哭了。
布卡实在听不得人家吼自己弟弟,抱着阿沐达,却又莫名有些害怕贺兰锦砚:“你不要老吼他嘛。他以前受了惊吓,现在还没好呢。”
“你是想说他有病?”贺兰锦砚毫不留情。
布卡也有了怒意:“贺兰先生,注意你的措辞。我弟弟没病!”
“没病你紧张什么?”贺兰锦砚冷眸如箭般扫过阿沐达的粉脸:“过来!立刻!”
阿沐达下意识动了动,却还是不舍得离开姐姐软软的怀抱,眼泪汪汪,长睫一扇,泪水就落下来。
布卡正要炸毛,朝贺兰锦砚开火,就听对方喊一声“收”,然后威胁:“自己想清楚,不要当男子汉就哭吧。我答应你的事,作废!我从不带娘炮的男生玩!”说着转身,准备走出病房。
阿沐达在听到那声“收”的时候就收住了,看到月神哥哥要走,吓得心慌,这下不粘姐姐了,眼泪也立时咽回去,跑去拦住人家的去路:“我不当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