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风箱里的老鼠
布卡想知道的新鲜事儿,无非是那只西瓜滚啊滚啊滚,到底滚到哪里去讨嫌了。
“我能有什么新鲜事儿?”小鲤显然是不准备聊这只烂西瓜,大眼睛忽闪得特别好看,跟洋娃娃似的,“我现在最大的新鲜事儿就是要当姑姑啦。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哥啊?先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生了再说吧。要是健康呢,就告诉他。要是不健康嘛,就算了……”
“……”啥叫算了啊。小鲤总觉得布卡做事情的方式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布卡本来就不一样,不然怎么有小女巫的气质,“你想想,要是不健康,告诉你哥他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整天愁云惨雾的,还没心思工作。现在贺兰盛世正在紧要关头,那里更需要他。”
小鲤充满崇拜地看着布卡,“我觉得,你天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我们贺兰家的当家主母。”
布卡莞尔一笑,不语。当不当家主母这不是重点,但一定要成为贺兰锦砚的老婆,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贺兰锦鲤跟哥哥又一次见面了。近来因为密谋,两兄妹见面的次数也大大增加,都是围绕着布卡进行。
小鲤把布卡说的话复述一遍,悠悠地总结,“哥,要是布卡的孩子没了,你也不要放弃布卡啊。”
贺兰锦砚皱了皱眉,“我是那种人?”
“唉,反正我觉得布卡太不容易了。”
“那你呢?还有没有跟邱墨西再联系?”贺兰锦砚第一次单刀直入地问起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会选择沉默而独自找邱墨西算账。可是从最近的事情来看,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妹妹的承受能力。
算起来,布卡比妹妹大不了几岁,可是做事却有条有理有主见。他希望妹妹也成为那样的女孩,扛得住打击,顶得过风雨。他就算再强大,又如何能帮妹妹顶一辈子的天?
这一次,不是没顶过吗?
小鲤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换作以前,哪好意思跟哥哥讲邱墨西。现在却不同,只是微微红了脸,“嗯,还好,他现在没来骚扰我了。”
“听说,你拿年高作了挡箭牌?”
“嗯,是,也不是……”小鲤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一丝迷茫,“哥,你说,如果我想嫁给年糕哥哥,家族会不会把我除名?”
很早以前,贺兰家族有个叛逆的姑娘叫贺兰清玄,因为爱上了家境贫寒的男子,最后被家族除名。后改跟夫姓,叫冯清玄,再也没回过贺兰家。
贺兰锦砚声音低沉而肯定,“不会,你永远都姓贺兰。不管你嫁给谁,都必须是我妹妹。”顿了一下,又道,“你确定自己喜欢年高?小鲤,你还小,不要轻易下结论。我希望你享受恋爱……”
“享受恋爱?”好高深又好抽象的词,竟然是从哥哥嘴里说出来的,不可思议。
“是啊……享受恋爱。”贺兰锦砚想起某个晚上,和布卡走在林荫小路上,手背轻触的怦然心动。树叶沙沙响,霓虹的颜色,眼前过去一辆什么类型的车,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贴在他的胸口哭泣,两人都假寐着……每一拍心跳的旖旎都像是一个烙印。
反倒是那个制造“贺兰七步”的夜晚,像是一个久远的梦,久远到他都快不记得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拍拍妹妹的肩膀,“你心里喜欢谁,只要对方也足够喜欢你,就大胆去爱,哥哥给你做后盾……”
贺兰锦鲤深深觉得哥哥变了,变得更加高大,更加有人情味儿。这也许是布卡的功劳,那个可以点石成金的嫂子。
在某个夜晚,点石成金的嫂子忽然肚子疼。贺兰锦鲤睡得迷糊间,听到外面狗也叫,人也喊。
她披散长发,穿着睡衣就冲出卧室房门。
那时候,程明秀早已进了布卡的房间。
布卡一头大汗,捂着肚子,“程,程姐,我……我肚子疼……”
贺兰锦鲤吓得惊慌失措间,忘记给医院打电话,当着布卡的面给哥哥打了电话,“哥,布卡肚子疼,怎么办?怎么办?哥……”
在这种情况下,布卡一惊,却仍然拼着一丝力气,打手势,压低声音吼,“小,小鲤,不要告诉你哥我怀了孩子!不要!”
“都什么时候了!”贺兰锦鲤急得跺脚,捂着手机的送话端。
“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一定不能说!”布卡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快,跟你哥说我没事,已经好了!”
“……”贺兰锦鲤无语了,还是当着布卡的面说,“哥,没事了,布卡装的,她逗我玩呢。”
“……”贺兰锦砚心酸得不行,这女人!一定要这样瞒着他吗?
救护车到了,去医院。布卡流了血,有流产迹象。
那时,贺兰锦砚在医院跑出跑进,跑上跑下。跑的又何止是他,田老四也跟着跑,逼着他姐也来坐阵。
他姐气得要死,“田老四,咱们又不是医生,坐在这儿有用吗?”
田老四指指急得团团转的少主,“有用,老板在这儿,他就觉得医生更加尽职尽责。姐,你少睡几个小时,一样美!”
“滚一边去!我都被田家踹出家门了,怎么还逃不掉你们这些亲戚!”
专家团轰隆隆到了,正会诊中。
这一通折腾,把贺兰锦砚的心都折腾碎了,还不能露面。
田荆递过去的烟,也被拒了,“少主,我不明白小女巫是要干嘛,她为啥不让你知道?”
少主也心烦着呢,“她事后吃了药,居然也怀上了。她担心孩子不健康,所以不愿告诉我。”
“你女人好样的!”田荆的堂姐田胜男点了一支女式烟,指甲在灯光下泛出粉色光泽,“你们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给不了女人信心。在这种事儿上,女人最遭罪了。她一定是想,健康的孩子还有得说。要是不健康,只会被你们家的人打脸。”
贺兰锦砚长长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布卡不承认他,他就不敢去家族里提这个事儿。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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