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锦砚心里酸楚地想,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大度的男人了,她当然应该万般感谢他才对。
“我感谢你!感谢你全家!”布卡气急败坏,随手抓起包包就准备往外跑。这男人故意让她难堪,故意让她出丑,故意让她胆颤心惊。
这样很好玩吗?本姑娘不陪你玩了,这总可以吧。
贺兰锦砚长腿跨出,在辛姐目瞪口呆下,准确抓住布卡直接扛上楼去,关门,摔床上,眸色冷峻地看着她一头炸毛的小卷儿,以及她脸上的冲**气。
他的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缓缓倾身,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启,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起伏,仿佛在询问一件别人的事:“布卡,叶初航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布卡恨恨地别过头,怒气更盛,吐出的字也冒着烟:“莫名其妙!”
贺兰锦砚往下倾压得更加厉害,温存地抚摸着她俏皮的小发卷儿,音色带了些蛊惑色彩:“乖,明天辞职,到我公司上班。”
这是他能想到的,让她远离叶初航的最好办法。
“不可能!”布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贺兰锦砚骤然吻向她,不带一点技巧攻城掠地,活像一只英俊的吸血鬼:“布卡,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叶初航?你就那么离不开他?明知他有未婚妻,也要去插一杠子。”
布卡怒极,一把推开他,冷笑得酸涩:“你神经病!想从中插一杠子的,是贺兰少主你吧?你真当我布卡是大笨蛋?你喜欢邱冰雅!所以利用我故意刺激她,让她跟叶总不和,让她离开叶总,然后奔向你的怀抱!”
贺兰锦砚痴迷地看着布卡嫣红的唇瓣,摇头,再摇头。
布卡狠狠擦一把嘴角,挺了挺胸,扬着骄傲的小下巴:“你!才让我恶心!贺兰锦砚!我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你,为什么选上我?你以为你是有钱人,个个都求着爬着来抱你的大腿?”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个贪钱的姑娘,尽管她对他狮子大开口,要了四百个亿。那不是个小数目,要动用这么多现金,他很费了些力。
他知道她不屑抱他的大腿,否则为何是有困难也不告诉他一声,而是巴巴地找了叶初航?
夜,静得发悚。这一天,是情人节,也是贺兰锦砚的生日。此刻,时针指向晚上九点,许多情侣也许都在战况中,被激怒的布卡也发动了不一样的进攻。
她伸手扯着贺兰锦砚的领带,越拉越低,低得他的脸都挨到了她的脸上。这样子的布卡,把人魅惑得三魂七魄都灰飞烟灭。
她说出的话,也字字如刀,直**的心脏:“说实话,贺兰锦砚,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那四百万和四百亿,到现在我都一分钱没动过。也许在你眼里,女人都是爱占你们这些有钱男人的小便宜。不过抱歉,我爱钱,但不爱你的钱!你!真的让我恶心!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从来没有!”
“……”贺兰锦砚认真专注地看着暴怒的小女人。那样嫣红妖冶的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如一个心肠狠毒的妖精。
她,真的那么恨他?
布卡倏然将贺兰锦砚推开,甩甩小卷儿翻身跳下床,潇洒拿起自己的包,挑衅,有种豁出去的架势:“少主大人,你可以再把我扔**,然后强了我!我力气不如你,也不敢报警。但我会瞧不起你!很瞧不起!”
她笑得那么坏,果然是知道用什么话才能更深刻地伤害他:“况且,我脑子里想什么,你管不着!”
贺兰锦砚被冰冻住了,像一尊没有生命气息的雪人。他不知道布卡是这么看他的,或者说,他不知道今天的行为会引来她如此巨大的反抗。
他只是想借机让她离开叶初航的公司。他想要给她更好的职位,更好的生活。
却不想,他竟然让她恶心了。
布卡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袅娜走过去,塞进贺兰锦砚的衬衣口袋,又云淡风轻地用手机编了一组数字发到他的手机上:“这是卡的密码。你的四百万和四百亿,全都在里面。我还给你,自己转账吧。你的人,我喜欢不起;你的钱,我也要不起。”
那么任性,她轻挑地勾一下他的下巴:“记住,少主大人!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瞧不起你!贺兰锦砚,这一世,注定是你欠我,而我不欠你人情不欠你东西不欠你钱!”
贺兰锦砚的喉咙灼痛得嘶哑:“布卡……”
布卡嫣然一笑:“再见,贺兰先生。”她昂首挺胸走出去,看到辛姐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夸赞:“辛姐,粥熬得很好,青菜也炒得好。谢谢,我很喜欢。”
“小姐,喜欢吃就经常来吧。”辛姐压低声音带了些讨好:“我们少主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吃饭呢,小姐定是我们少主心尖尖上的女人。”
“辛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再也不会来了。”布卡整理了一下卷毛,挥手从容离去。
那时候,贺兰锦砚站在楼上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他其实想好了,今晚不碰她,只是安安静静抱着她睡觉,省得她老叫嚣,说他是饿了八辈子的狼。
他喜欢天亮一睁眼,便看见她柔若无骨地睡在他的怀里……她的手,缠在他的腰间。
到底是怎么成了这样?
起初还好好的……是叶初航!叶初航一个电话便破坏了一切。
足见,叶初航对布卡的杀伤力有多大。只是一个电话,人未到场,便能让布卡抓狂炸毛。当然,对他的杀伤力更大。
他现在听不得叶初航这个名字,以及关于叶初航的一切。
贺兰锦砚但觉从未有过的累袭上心头,倒在布卡蹦过的床上。仿佛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的叫嚣还回荡在房里。
那张银行卡贴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一把刀,斩断了布卡和他之间的一切情谊。
情谊……他们之间到底有情谊吗?以后,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