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天才萌娃
怒儿在贺兰锦砚的心软中,活了下来,由年妈带着,活动空间便是这三重门里。
三重门里,空间极大,有无数个房间,设施豪华齐备,住得舒服,吃得营养。但是,绝不能踏出这三重门。
其实怒儿也挺乖,并不野性难驯。听奶奶说不能踏出门,便不踏出门。整日里吃吃睡睡玩玩,跟奶奶学唱歌,跟年高疯耍,倒也乐呵。
起先年妈和年高对这小家伙,也跟贺兰锦砚一样别扭。但久了,感情渐渐深厚。
怒儿懂感情,比任何人都更懂感情。他的认知非常直接:年妈喜欢的,就是好的;年妈讨厌的,就是坏的。
年妈骂“坏蛋”,那个人必是“坏蛋”。
不过,他偶尔也会有自己的主观情绪,譬如看谁不喜欢他,他就觉得人家“讨厌”。
年妈要讲的“喜庆”的事,自然是跟怒儿有关。她递个眼色给年高,后者立时进房间去拿了个题板出来。
题板上写有一堆令人看不懂的数字,一会儿是N次方,一会儿是开N次方,长长一串数字,又是乘来又是除。
年高有些兴奋,掩不住的激动之色,仿佛发现了天才:“少主,你看,怒儿算得比计算器更快更灵敏。”
年妈也附和着,真真儿像自个儿的孙子有出息,比别的孩子聪明才有的骄傲:“我们怒儿好聪明,年高要拿计算器算好长时间,怒儿几秒钟就算出来了。亏年高还是大学生,拿着计算器都算错了。有些题算好几遍,每次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最后,好不容易算出来跟怒儿一样的……”
“怒儿还叫我笨……”那个“蛋”字未来得及出口,年高看少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讪讪闭了嘴。
他知道少主不喜欢怒儿,讲这些,也无非是希望少主能看到怒儿的闪光点。
但显然,少主看不到怒儿的闪光点,幽沉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年高,你闲得慌?谁让你教怒儿算术的?你到底还教了他什么?”
年高知道惹大祸了,瞬间低头,讷讷的不敢讲话。
年妈只得大包大揽:“是我,都是我,我见怒儿聪明又可爱……”
“聪明可爱能当饭吃?他只有十几年的寿命。我早就说过,最好让他什么都不懂,他才不至于太难过……懂得越多,他越悲惨!”贺兰锦砚喉咙梗得难受,声音沙沙的,“等他懂得人生应该功成名就,应该娶妻生子……而他,不能……那时应该怎么办?”
年妈的眼泪哗地掉下来:“少主,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怒儿他聪明,就算不教,他也是懂的……”
贺兰锦砚无言以对,心里很清楚,年妈讲的是实情。怒儿不止不是傻子,还是个智商超常的存在。
他站起身,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有点站立不稳:“走吧,邱墨西。”
在这过程中,邱墨西并没有得到任何肯定的介绍,或是像样的解说。但他从年妈和年高的敌意中,已然猜出怒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很难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没有一个作父亲的,看见自己的孩子长成这个样子会开心。即使小家伙看起来是那样灵动可爱,萌得人心都化了。
甚至,人家还聪明,比一般正常人更加聪明。
可是,他依然心如死灰,面如死灰。
他可以接受这是儿子的萌宠,却无法接受这是儿子。
邱墨西就那样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贺兰锦砚说话,他都听不见。
贺兰锦砚不得不推他一把:“邱墨西,走,是你该给我答案的时候了。”
邱墨西很茫然,颓丧的眼睛里,是绝望,满满的绝望。他仍旧没理贺兰锦砚,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他那会儿想的是,小鲤还惦着儿子,她记忆中的儿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贺兰锦砚催促第三遍的时候,邱墨西终于抬起头来:“锦砚,你先回去。我在这儿……住几天。”
“什么?”贺兰锦砚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住几天。”邱墨西再次重复:“我知道年妈和年高都讨厌我,但是……我还是想在这儿住几天。几天之后,我回来找你……”
他不等贺兰锦砚表态,站起身,对年妈和年高鞠了一躬:“希望你们不要撵我走。我想,我有权利接触一下怒儿,也有义务对他做我应该做的事。”
一屋子人都震惊中,看着瞬间从迷茫变得坚定的邱墨西,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待之才好。
说他坚定,其实不算准确。尤其他两眼依然游离不定,甚至还饱藏恐惧和惊慌。
贺兰锦砚在刹那间也作出了决定:“年妈,年高,让他住下吧。他是该对人生做个总结了。”
从这房子出去之后,邱墨西是否还会娶小鲤为妻,是个未知数。毕竟,他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摆脱掉这样一个儿子的阴影,更摆脱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
很多事都可以强求,唯独爱情,以及夫妻过日子,强求不来。贺兰锦砚正是要让邱墨西直面人生的残酷之后,再作出心甘情愿的选择。
否则一时冲动,以为结婚就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最后发现梦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如果某天,怒儿的真相揭出来,他便正好以崩溃状离小鲤而去……贺兰锦砚不知道那时,会不会忍得住不打死他。
现在,他还有选择权。
贺兰锦砚便是要给他足够的选择权,让他想清楚。
走出别墅地下室通道,贺兰锦砚想叮嘱年高几句,又发现其实没什么好叮嘱的。
倒是年高再次提出:“少主,让我跟着小姐吧。”
“你是怕离开小姐太久,小姐不记得你了?”贺兰锦砚和颜悦色。他怅然望着天边一轮明月,淡淡叹息:“放心吧,她就是忘了邱墨西,也忘不了你。”
年高年轻张扬的脸,倏然一红:“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怕姓邱的欺负她。”
贺兰锦砚拍了拍年高的肩膀,没说话,钻进黑色迈巴赫,重重往后一靠,仿佛死过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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