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怔了怔,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直到自己的大腿被人越抱越紧,才笑了笑:“你想多了,二娃是因为小男朋友转学了正伤心在着呢。你放心,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哦~”方从青暧昧地瞅了秦二娃一眼:“现在的小朋友可真不一般啊,想当初我们还在玩泥巴呢。”
“什么我们,就你一个,我可没玩泥巴。”舒望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
方从青不紧不慢地反击道:“对对对,你那时每天都想着怎么不来上幼儿园。”
“行了行了,”舒望看了眼表:“我得赶去我妈家了,我连离婚的事都还没跟她讲。对了,那搬家车开走了多久?”
“多分钟了,应该快到了。”方从青说完后,偷偷摸摸瞄了舒望两眼。
舒望问:“怎么?有事吗?”
方从青支支吾吾道:“小望,那个,我今天公司里还有事,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刚刚领导发现了正在发脾气呢,我得赶回去了。实在是对不起了,不能陪你了。”
“快走吧。”舒望上前轻轻抱了抱方从青:“谢谢你,老方。”
“没事啦,咱们谁跟谁啊?”方从青笑着对舒望他们挥了挥手,又对大娃送上了一个飞吻:“大娃,我爱你!”然后开始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狂奔,一阵风刮过,人就消失在了舒望视野之中。
待方从青走后,秦因书忽然闷闷地开口了:“小爹。”
舒望蹲下身来揉了揉秦因书的脸蛋,他能感觉到今天的秦因书有些闷闷不乐,于是问道:“怎么呢?二娃。”
“我不喜欢她。”
“什么?”舒望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秦因书加重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方、从、青。”
舒望愣了愣,没有接下去:“我们现在回外婆家,好吗?”
不等秦因书张口,舒望便已牵着他与二娃大步走了起来。秦因书无奈,只能将要说的话暂时吞到了肚子里,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舒望在路边叫了个出租车,火速赶到了舒明心家。
没想到在舒明心家楼下碰到了那几个郁卒不已的搬家工,一见到他便指着鼻子骂道:“家里怎么没人啊?也不先说一声,我儿子还等着我去开班会呢。”
舒望只打算先斩后奏,还没跟舒明心通个电话,也没料到天天泡在麻将中的舒明心今天会不在家。
他知道自己理亏,虽然对方的态度过于凌人,但也只能赔着不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妈今天有事不在家。大家久等了,等下我给大家买饮料喝。大家现在可以开工了。”
谁知道带头的大哥眉毛一挑,撩起袖子就不干了:“你说干就干啊?!我们还白白等了这么久呢!真是,把我们当人吗?!大家伙们,咱替他把东西搬到这就仁至义尽了,后续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你们看,是不是?”
他这一嚷嚷,后面几个小弟连忙纷纷响应,大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争吵声此起彼伏。有的说舒望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有的说自己有急事却被迫留在了这里,有的说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这一单……指责是各不一样,但中心观点只有一个——舒望他罪不可恕,他们是不会替他把东西搬楼上的。
舒望先是有些目瞪口呆,他迟到了,是不对,但闹出这大的架势,也真是奇怪。他当时还一路催促司机,大概只晚来了五六分钟,这些人就一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也真是叫他有几分恼怒。
那些人闹了许久,却见舒望就在一旁冷冷观望着他们,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心知这回是碰上了个傻子。别的也不说了,直接把东西都撂到这儿,拍拍屁股就利落地走人了。
舒望有些摸不清这些人的做法,但不妨碍他出了口恶气:“走吧走吧,正好给我省了买饮料的钱。这种差劲的服务态度迟早是要倒闭的!”
秦因书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拉了拉舒望的衣袖:“小爹,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生气,只是想借机向你多要钱。”现在看来,他们估计是被你气出了内伤。
“真的?”舒望想了想,声音陡然低落了下去:“二娃,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啊?离了老王八蛋就什么都不会了,活不活得下去都成问题了?”
秦因书认真地看着舒望的眼睛:“不会,你不仅会活下去,还会活得很好。”
舒望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
秦因书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还有我吗?”一根闪闪发光的纯天然金手指。
舒望认真想想,然后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早知道就让你上辈子记几个彩票号码好了。”
正在他沉浸于中彩票的美好幻想时,秦因书冷不丁地问:“那你有想好怎么处理这堆东西吗?”
顺着秦因书的目光看去,那一大堆小山一样高的大箱小箱便映入了眼帘,当初他可是抱着绝对不便宜秦宥的心态,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全都带了回来,然而他之前的那个家中有二分之一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
舒望摊了摊手:“没办法咯,重要的搬上去,不重要的就丢掉吧。就算那群人明着向我要钱,我也是会拒绝的,到时候不还得自己搬。反正我坚决不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等有时间后好好打个电话投诉投诉。”
秦因书看着舒望一脸的坚定,不忍告诉他,这才是世界的原本样貌,就算他打电话投诉也只会被敷衍处理,最后不了了之。
他早已习惯了,可舒望被秦宥保护了那么久,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还没他来得多。
舒望想要秦因书先上去坐着,可秦因书不肯,他只好让秦因书牵着二娃,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等着。
而他自己则热火朝天地开始了行动,第一步就是先把那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清理出来。
正在他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时,一个冷嘲热讽的女声忽然飘了过来:“哟,这不是舒望吗?怎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还得自己亲手做这些事?”
舒望一听这声音,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除了他前表小姑子,还有谁会这样捏着嗓子说话?
一抬头,一张妆容精致,五官俏丽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冤家路窄啊,他从前就和秦宥这表妹不对付,现在遇上不摆明了就是给他机会来欺负人家的吗?
他这一副气淡神闲的样子似乎让甘若薇有些吃瘪,她倨傲地扬起脖子从上至下地俯视着舒望:“你都被我哥给甩了,还在这还我摆谱,恶不恶心?!”
“没你恶心。”舒望淡定地回答道,心里却有几分恼怒,看这样子秦宥是早就想跟他离婚了,而且还传到了甘若薇耳里。
甘若薇暗自咬牙,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什么绝佳的反击之辞,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哼,不管你嘴再怎么倔,你以后也只能呆在烂地方了!”
舒望皱眉:“这也没有很烂吧,学区房啊,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又一脸狐疑地将甘若薇上上下下给打量了遍:“再说,你不也住这吗?”
没错,他妈舒明心和秦宥表妹甘若薇就住在同一个小区。想当初秦宥追他的时候,就直接住进他表妹家里,每天缠着他一起上学放学。
之前他还觉得甜蜜,现在他只想把这对表兄妹踢出他的生活。
没想到,这一句话恰好戳中了甘若薇的痛处,她跺了跺脚,脸上的粉刷刷往下掉着:“你——你这个妖夫走了,我表哥肯定会来帮我们家的!”
舒望很不给面子地走开继续去忙活手中的事。
秦宥这个表妹空有一副好皮囊,可做人就是太异想天开了点,光有公主梦却没有那个公主命。秦宥亲妈死得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着她表哥抱住秦家这条大腿。
可惜当时,秦宥为了他和秦家闹别扭,甘若薇就此暗自恨上了他这个罪魁祸首。等到秦宥彻底和秦家闹掰之后,她的公主梦是彻底梦碎,而秦宥也因为他不再同她往来。
于是,穿着天鹅裙的丑小鸭又变回了丑小鸭,再加上她爸做生意失败,家里的情况是每况愈下,对他也更是恨之入骨。
舒望自然是讨厌这个时时刻刻给他使绊子的表小姑子的,但也没有特别讨厌。甘若薇虽然心眼不咋地,可脑子实在太不好使了。
明里害人他不怕,他怕的是背地阴人。
舒望想放过甘若薇,可对方却不想放过他,不走反而迎了上来:“舒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那我就讲点让你更不好受的吧。你知道我表哥为什么跟你离婚吗?”
她撩了撩头发,掩嘴一笑:“我看你还真不知道,是因为蒋姐姐回来了!她可是我哥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不是她去了国外,我哥能看上你吗?”
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不直接说是床上都不舍得用力的人?舒望冷哼一声。
甘若薇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可别不服!蒋姐姐不知道比你好到哪里去了,温柔大方美丽善良,学历能力家庭背景哪样不必你强?你就是一个蒋姐姐残破替代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