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杜羊跳进洞里,手电光往四周一照,看见很多箱子摆放在地上,忍不住说道:“真有这么多藏宝箱子,这回咱们总算是走好运了。”
他红光满面,显得非常激动,手电在箱子上照来照去。
云康点燃一根火把,插在墙壁的缝隙里,照亮了整间石室。只见石室的面积不小,足有两百多平米,除了这些红色樟木箱子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四壁的石头墙更显得空空荡荡。
沈夺这时候说道:“你们看,这箱子都挺奇怪的,石室是封闭空间,箱子不应该损毁这么严重吧。上面的红漆都掉光了,还有这些铜质锁扣,也都生锈了。看来这石室有点问题,要不就是有人来过。”
云康仔细嗅一嗅石室里的味道,有一股阴森潮湿的腐臭气味,又发现地面和墙面的石头缝隙里,都长出了毛茸茸的青苔,点头说道:“这里非常潮湿,墙壁都渗出水珠了,日子久了,连樟木箱子也扛不住。”
杜羊打量一下成堆大箱子,然后走到最显眼的一个箱子面前,慢慢地抚摸上面的锈斑,说道:“这些应该是水锈,从我杜家留下的图纸来看,这里的防御工事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引水设施。你们看外面的通道,都是弯弯曲曲的,有宽有窄,方向朝四面延伸,而且石壁都异常光滑,是经常被水冲刷成这样的。这是我们杜家建的工程,古代称作九曲连环引水阵。”
他抬头看看三人,见他们都直勾勾盯着他,似乎不太明白的样子。于是杜羊又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引水阵的具体用途,总之水流从地下河道涌上来,顺着通道引水,充满整个九曲连环通道。而这件石室是封闭的,所以水流渗不进来,但是潮气会透过石墙进入石室,时间一长,石墙和石头地面都会长出青苔,箱子损毁发霉,也是因为水汽潮湿的缘故。”
云康转头左右观察了一下,果然见这石室并没有进出口,确实是一个封闭的石室,看来建造这里,只是为了藏宝方便。
四人已经找到了藏宝之地,但没想到只是一间石室的十几个木箱子,这跟他们预期的宝物不太一样。
眼见这樟木箱子十分普通,跟古时大家庭中用的日常樟木箱柜没什么区别,这里面就算装了宝物,也无非是金银器皿,绫罗绸缎一类的东西,跟神器仙品的至宝相比,差的不是一两个级别。
葛风度对藏宝没兴趣,沈夺的心思都在鄢茯察身上,云康一见这箱子模样寒碜,也觉得失望,所以四个人一进来,只有杜羊对箱子略有兴趣。
他见云康几人对宝藏全然不在意,不由得心里高兴,笑着说道:“好歹已经来了,也该看看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枉咱们千里迢迢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寻宝。”
说着,抬手就要打开箱子盖。这石室中的箱子共有十几件,都重叠堆放在一起,地上有几个零散的箱子,放得也不整齐,看起来像是当初藏宝的人随意放置的。
杜羊要打开的箱子有两米见宽,是这些箱子中最破旧的一个,因为放得最靠外面,又是直接摆在地面上,所以受到的水汽潮气也最重,箱子盖上都已经斑驳得花花绿绿一片。
箱子的锁扣是松开的,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锁,杜羊按住铜质锁扣往上一抬,这时候云康的目光刚好落在箱盖上,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想到箱子放了这么久,箱盖上怎么连一点灰尘也没有,他连忙叫道:“小心……”
箱子盖“哗啦”一声打开,一道烟雾喷出来,紧接着一个敏捷的黑影从箱子中窜起身子,抬脚踢在杜羊的胸口。
杜羊听见云康喊那一声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已经无法停下,但他心里一惊,身子作势向后退了一下,这时候黑影踢向他胸口的时候,杜羊有一个缓冲的机会,向后挪了两步,勉强避开这致命的一脚。
“嗖嗖嗖——”黑影的腿上射出一道道暗光的毛发银针,杜羊“哇”地叫了一声,身子连忙向后仰,竟以一个极其凶险的动作躲过了几簇银针。
所有一切事情都在两三秒内发生,云康见杜羊反应不慢,这小子关键时刻还算机灵,真是孺子可教也。
眼看黑影从箱子里跳出来,又是一道银光射向杜羊,云康抬手将盾牌甩了出去,“轰”地竖立在杜羊的面前,挡住了银针。
“嗖嗖嗖!”银针全都打在盾牌上,这样一个缓冲的工夫,杜羊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躲到后面去。
这时云康看清了黑影的容貌,上下打量一眼,说道:“没想到是熟人啊,江谨,你还真是无孔不入,没有你找不到的地方。”
此时江谨阴沉着脸,手中倒握一把匕首,面色十分狰狞,他目光扫视四人一下,说道:“这里的宝藏是我先找到的,你们别想打什么主意。”
葛风度看了江谨一眼,说道:“什么时候的规定,谁先找到宝藏,就归谁所有了?说起来这件事特遣局也插手了,不管宝藏是什么东西,都应该先归特遣局,等查明实际情况,再说属于谁所有。”
江谨眼神一寒,将手中匕首转动一下,冷哼一声说:“你们特遣局管的闲事真不少,我知道你们的责任是抓武者,什么时候连宝藏也不放过了。”
他从葛风度的脸上转向云康,说道:“你和我都是替人办事的,你把你应该取的东西拿走,剩下的都是我的,这是我最低的底线,不会再妥协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逼我太甚。”
云康看他那一副凶残的模样,眼中全是宝藏,誓要与宝藏共存亡的架势,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
世人为财宝迷了心窍,到了江谨这个程度,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了。这种舍命不舍财的主,也犯不着跟他争什么金银财宝。
所以江谨这样一说,云康也没意见,反正他对金银东西不感兴趣,真要说宝藏,这点破烂东西还不及他吞龙戒中的那些宝物。
见云康不说话,江谨的目光闪动两下,又转向了沈夺。
他曾经在剧组片场里见过沈夺,那时以为这小子只是一个工作人员,完全没有留意,这时见沈夺手持盾牌长鞭,浑身透着阴冷杀气,知道不是一个好惹的,于是说道:“这位兄弟,咱们好歹也有一面之缘,你想拿什么东西,我都网开一面,允许你带走三件宝物。”
一直没说话的沈夺冷眼看看他,沉默了半晌,说道:“这些东西是巫灵王留给巫门的,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巫门的东西。”
振兴巫门是他心中的头等大事,江谨这小子算什么东西,敢打巫门宝藏的主意,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云康看着沈夺一脸凶悍,就觉得十分好笑,江谨谋划了这么久如何夺宝,但是遇上沈夺之后,就如同秀才遇到兵,什么理也讲不清。沈夺说东西是巫门的,那就一定是巫门的,谁都别想占巫门一点便宜。
沈夺这样一说,轮到杜羊尴尬了,他原以为这些人对宝物不感兴趣的,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等着呢。于是讪讪说道:“沈大哥,对不起啊,我刚才不知道这是巫门的宝物,见谅见谅。”
他虽然不知道沈夺是什么来头,但见云康对沈夺十分客气,就知道这冷脸家伙不是好惹的,最好不要得罪他。宝物虽然值钱,但性命更重要,只要能跟着云康逃出这个鬼地方,有命活着回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夺并没有理睬杜羊,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江谨。江谨也不回避,摆开一个要动手的架势,两人看起来要死磕到底。
云康站在沈夺旁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小心应对了,江谨对宝藏势在必得,而且他腿上功夫不错,又擅长使暗器,你们真的打起来,不一定谁胜谁负。”
他这样说,是故意给江谨听见,其实只为了打一个马虎眼。江谨再怎么厉害,不过都是虚架子,在沈夺这样的武者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云康真正留意的是江谨腿上发出的暗器,那毛发银针极为细小,如果不是有火光照着,根本很难察觉到。
他想起两人拍戏对打的时候,发现江谨腿上绑着合金的钢板,那时就已经有所怀疑。
刚才银针从腿上钢板里射出来,就一切都明白了,这钢板是发暗器的机关,江谨有这一手绝招,可以趁对手不防备,射出毛发银针,给对手致命一击。
银针上含有剧毒,只是毒液并不在银针表面,银针的中间是空心的囊状,射到人体里,空心囊里的毒液流进血液,很快就会生效,几乎是见血封喉。
杜羊此时也发现了银针的秘密,不禁对江谨怒目而视,同时他又感觉一阵后怕,要不是云康出手救他,刚才已经死在江谨的毒针之下。
双方正对峙着,洞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水流声,杜羊忙把地图拿出来,又看一眼手表,说道:“不好了,水流倒灌的时间快到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躲一躲,不然引水道会把咱们冲回到大树干的地方。”
这水流从地下河涌上来,定时倒灌进入通道里,云康脑中闪过一道念头,顿时恍然大悟,这些水是为了滋养那棵大树,树干里保藏着一件金属器具,那件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藏。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抬手朝樟木箱子打出一道真气,只听“轰隆”一声响,箱子盖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展露在几人面前。
箱子里堆满了碎银子,都被潮气腐蚀得乌黑一片,根本不是值钱的东西。江谨当场愣住了,本来绷紧的神经猛地一松,惊叫道:“怎么可能,这些宝藏……”
他连忙转身,跑去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满满一箱的珍珠,但时间过久,珍珠已经氧化,成了破烂残缺的碎珠子。
藏宝箱子逐一打开,让江谨大失所望,嘴里喃喃说道:“这不可能,祖上传下来的宝藏,要等着我拿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嘴里嘟嘟囔囔,神色恍惚,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时杜羊从一个箱子里检出几件衣裳,由金丝线织成的长袍,样式很像清代末期富贵人家的寿衣。衣服上绣着黑色蝙蝠的图案,上面写了两个字“翼王”。
杜羊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谨,说道:“你难道是翼王的后裔?这里的东西是你祖上留下的宝物?”
翼王在清末起义造反,后来兵败被抓,遭凌迟处死,但他留下巨额宝藏至今没人能找到,已经成为一段历史悬案。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惊奇,想不到江谨是翼王的后代。
翼王是大西南人,兵败前将宝藏转移到西南的大山里埋藏起来,这也合情合理。
江谨心情十分沮丧,颓唐说道:“你们猜的没错,我就是翼王的后代,祖上留下了一张藏宝图,我也是研究了很久,直到今天才找到这里,可惜这些东西,根本都没用了。”
他停了一会,又说道:“我因为找到黑蝙蝠的踪迹,才跟着寻到这里来,祖上号称翼王,是因为懂得操纵人面蝙蝠帮他打仗,后来蝙蝠离开了,这才兵败被抓。”
这些往事究竟有多么惊心动魄,想一想都知道,但从江谨的嘴里说出来,只是一件陈年旧事,他关心的是,祖传宝藏已经没有价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谨受人委托派到八仙镇寻宝,对方含糊地说是一件无价之宝,那肯定不是这些樟木箱子里的东西。
江谨抬头看看云康,说道:“我有藏宝的地图,知道这整座大方诸山里到处是密道和密室,看似完全封闭,其实都有机关可以打开。如果你们跟我合作,肯定能找到更值钱的宝藏。”
云康摇摇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但是我没有,所以不要拉我跟你合伙。咱们双方心知肚明,各人是什么货色也不必多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找到东西也不必通知对方。合作的事情能免就免吧,我这个人闲散惯了,不愿意提心吊胆防备别人,你还是另请高明,找其他人合作吧。”
他已经猜到真正的宝物是大树里藏的东西,这玩意说起来真是一件神器,但东西太大,谁也拿不走,所以也不必说破。还有一件宝物,就是从洞顶掉下来的阳极盾牌,这件已经被他收了,江谨绝对不可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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