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解开后于铁锁来到正房。此时的黄宝莲已经卸下了乔装,恢复了往日女人该有的柔美。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伤痕累累的于铁锁,心都要碎了。本来脸皮薄的她,这时不顾一切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于铁锁。
“哎呦……啊……”满身是伤的于铁锁,被黄宝莲这一抱,又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黄宝莲赶紧放开于铁锁,眼中饱含泪水,心中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怎么样?赶紧坐下,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于铁锁咧着嘴笑着说:“千万别,这伤口还得留着,这出戏还得接着演!”
说道这里,他看着黄宝莲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说:“怎么了?心疼我了?算你还有点良心。刚才你下手可真狠啊,我差点没被你活活打死。要不是我装晕,说不定这会已经和阎王爷一起喝酒呢。”
黄宝莲擦了擦眼泪,淡淡的说:“活该,谁叫你护着那个日本女人的。”
于铁锁听她这么说,心里一甜,调笑着说:“怎么了?吃醋了?只要你愿意吃醋,我这顿打就没白挨。”
黄宝莲脸一板说:“谁吃你的醋啊?真后悔刚才没用鞭子抽你这张臭嘴。”
袁长保在一旁笑着说:“怎么?你俩把我们当空气呀?要打情骂俏也得挑个时候啊,再这样没完没了的,等下那个日本女人该醒了。”
他这么一说黄宝莲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于铁锁一脸委屈的说:“我怕我如果不出来跟你解释清楚,恐怕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接着他就把蒙汗药的事和如何遇到徐兵,如何进入监狱,如何解救赵丑则,如何遇到赤掘友美,如何设计取得她的信任,如何碰到小刘并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计划等一系列事情,详细的并且添油加醋的对黄宝莲和袁长保他们说了一遍,他讲述的过程中,又把他的老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听的人连上厕所都宁愿忍着、不舍得离开。
于铁锁说完后就问道了黄宝莲的事情,黄宝莲就和袁长保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他们分别后的情况简单的跟于铁锁说了一遍,其中包括黄宝莲因为赤掘友美的存在而吃醋伤心的情形,羞的黄宝莲一直的低不语。
原来,于铁锁离开西火这几个多月里黄宝莲他们也没闲着,除了打探消息、暗杀落单的鬼子,积攒武器弹药等事情之外,还扩充了队伍,发展了如牛魁胜、朱六则、陈小贵等热血青年。
由于于铁锁不在,袁长保就暂时当了队长,没事就带领他们训练,教他们打枪,黄宝莲教他们习武。
后来于铁锁一直没有回去,也没有给黄宝莲他们捎信,黄宝莲也开始担心起来。想派人去找,又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地点,所以就只能在家里等。
在于铁锁混进监狱之后,徐兵怕监狱外接应的时候人手不够,就派人去西火联络了黄宝莲他们,并把他们带到县城来。
在于铁锁以杨天霸的身份整天陪着赤掘友美逛东逛西的时候,黄宝莲就已经在暗中看到过他们俩好几次了。一开始还为此事伤心过几天,后来袁长保和徐兵劝她说,于铁锁可能是想混入敌人内部、打探更多的消息所以才这么做的,这才让黄宝莲的心里好受了些。
于铁锁听完袁长保的讲述之后,笑着对黄宝莲说:“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我太高兴了。当然,你也放心,我和那个赤掘友美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在她面前不光杨天霸这个名字是假的,其他的关于我的一切统统都是假的。还有我要夸你两句,你今天以女扮男装隐藏身份在柴房见我,这一表现很不错,说明你最近没少动脑子,越来越聪明了,以后就不好糊弄了。嘻嘻……”
黄宝莲听完他的话,生气的说:“好啊,原来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说着,抬手就要打过去,但一看到于铁锁身上的伤,举起的手又轻轻的落下了,然后狠狠的说:“要不是你现在任务在身,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徐兵见他们两个这样打情骂俏没完没了,干咳了两声说:“好了,别闹了,咱们说正事吧。这次我们能把赵丑则同志顺利的救出来并且不费一枪一弹,这都是于铁锁同志的功劳。如果没有他的巧妙安排,我们硬闯肯定会伤亡不小。当然了,其他同志多多少少也都为这次营救行动出了一份力,也是有功劳的。对于大家的功劳,我会向上级反映并请求上级给予嘉奖的。对于于铁锁同志打入了敌人的内部这件事,虽然他之前没有跟我商量,而且这件事存在着很大的危险性,但是既然已经成功的取得了敌人的信任,那么我们也应该支持他继续留在敌人的队伍里,替我军打探消息,为我们今后取得更大的胜利做贡献……”
说到这里于铁锁突然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当中,缺少了赵丑则。于是打断了徐兵的讲话,说:“徐大哥,赵大哥呢?他怎么没在?”
徐兵说:“赵会长暴露后,他在长治县这块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上级已经把他调派到其他地方去工作了,我们这里的地下联络工作暂时由我负责,以后上面会派人下来接手赵会长的工作的。”
就这样,他们商量好了以后工作相互间配合的一些细节后,天都快亮了。
黄宝莲依依不舍的将于铁锁送到柴房,并亲手给于铁锁捆上,怕他疼,还故意困的很松。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于铁锁让小刘和羊娃子两人靠在墙边装睡,然后他爬到赤掘友美身边,用身子撞了撞她并小声的叫到:“优美小姐,优美小姐……”
赤掘友美慢慢的从睡梦中醒来,看他趴在自己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于铁锁说:“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你呢?没事吧?”
赤掘友美说:“我也只是有些头疼。”
于铁锁说:“没事就好,现在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说完他看着赤掘友美脚边的碗说:“你帮我把那个碗用脚拨过来。”
赤掘友美心领神会,很快就把碗拨到了于铁锁的身边。于铁锁挪腾着身子,用手抓住了那个碗,使劲的往地上一磕。当啷一声,碗碎了。
于铁锁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感觉没被发现,于是两人分别捡起一块碎片,慢慢的锯锯断了手上的绳索。然后再帮赤掘友美加开了身上的绳索。
绳索被解开后,赤掘友美悄悄的走到门边一看,见两个守卫都睡着了,便扶着于铁锁悄悄的逃走了。
他们逃出来之后,赤掘友美扶着于铁锁向前跑了一段路,见后边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放心。她见于铁锁满头大汗,便温柔的问道:“你累了吧?咱们坐下来休息会吧?”
于铁锁说:“我不累,咱们赶紧再往前走一段,你去找一个电话亭,给相原太君打一个电话,让他赶紧派兵去把那帮反日分子全抓起来,替我报仇。他娘的,打我打的太狠了。”
赤掘友美听了于铁锁的话,一拍脑袋说:“我光顾着逃跑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幸亏你提醒我。那就辛苦你再走一段路,我们赶紧去打电话吧!”
说着,她扶着于铁锁继续向前走。找到一座电话亭后,他将于铁锁扶到路边坐下,然后急匆匆的去给相原千春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扶着于铁锁一起藏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相原千春的到来。
很快,相原千春带着一对日本宪兵赶了过来。见到赤掘友美和于铁锁后,快速的将他们扶上了车,然后顺着赤掘友美所指的路径赶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徐兵这帮人刚才的住处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于铁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骂道:“可恶的土八路,算你们跑得快,要是被爷爷抓住,我非得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赤掘友美看着满脸失望的于铁锁,安慰他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说到这里,她又自言自语的说:“没想到这帮反日分子还挺警觉的,我们来的这么快,还是被他们跑了。”
赤掘友美说完,于铁锁在心里得意的说:“那当然了,没看这个局是谁布,有我在,你们休想抓住一个八路军战士。”
这时,相原千春看着满身是伤的于铁锁说:“杨桑,既然土八路都跑了,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这次你表现的很好,不愧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我会向军部替你申请嘉奖的。希望你以后能继续为大日本皇军效力,帝国是不会亏待你的。”
于铁锁从痛苦的表情中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说:“多谢相原太君的夸奖,只要能保全我心爱的友美小姐,我就是被他们打死了都值!”
相原千春听完于铁锁的话,看了看赤掘友美说:“友美小姐,原来杨桑是为了你才受这么重的伤的,那么对杨桑的嘉奖,就不用我再向上级申请了,该怎么奖励,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率先钻进了汽车。接着赤掘友美也扶着于铁锁上了车。
到了医院,医生给于铁锁处理好伤口之后,赤掘友美说:“谢谢你昨晚替我挡鞭子。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这么做的,区区鞭刑,我还是受得了的。”
于铁锁微笑着说:“我怎么忍心看着你被别人抽打呢?虽然我有时候比较胆小软弱,但怜香惜玉是我一惯的风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受到一点伤害的。”
赤掘友美见他这话说的如此轻松自如,便反问道:“怜香惜玉是你的一贯风格?那么就是说,你不光光对我这样喽?如果换做其他漂亮女人,你也会有同样的表现,是吗?”
以于铁锁的机敏善辩,怎么可能被她这么一句话就问住呢?
他表情认真严肃的说:“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日子一直过的都很艰难,从来没有人能够瞧得起我。所以我对美好实物一直都非常向往,希望有人对我好,希望能取个漂亮的媳妇,和她好好过日子。但是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漂亮女人。所以即使我想怜香惜玉,也没有机会。终于在昨天晚上,老天爷让我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好爽!”说着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在感受着一种很爽的感觉。
看着于铁锁陶醉的神情,赤掘友美忍不住微微一笑。虽然于铁锁为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想要让她完全接受他,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她说:“原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喜欢那种怜香惜玉的感觉而已!”
听了赤掘友美的话,于铁锁说:“这种美好的感觉,只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能给得了。你就是我心爱的女人,所以从此以后,我的怜香惜玉只属于你!即使你现在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有耐心等!正所谓:人才不怕难请,好饭不怕久等。你让我等你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说起来这个于铁锁泡妞还真是有一套,如果赤掘友美不是个日本女人,如果她对于铁锁没有防范之心,那么她肯定早已经被感动的眼泪哗哗一片了。
不过现在即便她是日本女人,即便她对于铁锁有防范之心,她依然被深深的感动到了。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
在于铁锁住院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赤掘友美除了执行任务以外,几乎天天都来看他,和他聊天,陪他说笑。虽然她在心里多次暗示自己,不要对他动情,不要爱上他。但她的双腿好像被于铁锁控制住了似得,无聊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走向去医院的方向,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走进了医院,走进了于铁锁的病房。这种现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这----也许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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