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大汉说罢,再次欺身而上。只见他周身散发出一丝一丝浅淡的黑气,随着呼吸一收一放——那是水行真气特有的叠浪劲。
近得书生女子三尺范围,再次被坤卦真气顶开。
大汉后退了几步站稳脚,似乎脸面上挂不住,看着手下们眼睛轱辘直转,身子一动不动便吼道:“还站着干什么!拿下那小子!”
说罢,他再次鼓动真气。看他胸膛一起一伏,似乎内有潮汐涌动。他周身逸散出来水行真气,颜色渐浓。
大汉缓缓迈步,脸上的怒容似乎潜伏着,一道道青筋浮现而起,他本就粗犷的相貌变得几分狰狞。青筋蔓延到脖子,又向着肩背进发,最后集中到左臂。
他再次来到女子三尺前,站定。左臂缓缓推出,近了一尺,又近了几寸。
不得动弹的手下们看着老大终将抱得美人归,眼里跳动着喜悦和兴奋——好像在给老大鼓劲,好让老大一鼓作气;又好像老大抱得美人,他们也深感荣光一般。
终于,就剩一尺。
大汉虎眼一瞪,真气迸发,逸散出来的黑色真气好似火焰一旺,突地壮大起来,涨高了好几寸。
女子却是不管不顾,仍旧风轻云淡:“少侠,你这手震卦使得出神入化,倒也配得上武功高强聪明绝顶。”
趁着女子说话的功夫,大汉又近了寸许。话音刚落,大汉前进的步伐一顿,坤卦真气好似蓄势完成,猛地一放,一股充沛的反震,震得大汉下盘不稳,连连后跌,险些倒地。
“姑娘,你这手坤卦才是精妙绝伦,怪不得如此风华绝代却敢只身江湖。”小非回赞道。
大汉平复血气,抬起头,盯着谈话的一男一女,眼里似有怒火熊熊。目光一扫,手下们依旧未动,他知道手下都被制服了。可他看得手下们眼中光亮尽去,像是蔫了的斗鸡,心头的那股怒火恼羞而起,无法遏制。
他拿下大刀,刀刃冰冷,一抹寒光一闪而逝。身上青筋隐没,刀上真气缭绕。
大非看出大汉动了真怒,皱了皱眉留心起周遭。
“哎呀,公子你才是慧眼如炬呢。”女子说罢,掩着嘴呵呵直笑。
小非闻言,得意得直“嘿嘿”。
大汉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心头更是火起,大刀连劈带砍,不再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
大汉走的是贴身路子,大刀的劈砍里蕴含着浑厚真气。若是一刀斩实了,必定势大力沉,源源不绝又越叠越勇的内劲更能冲散敌方凝聚的真气。
可这一切好似都被坤卦克制了,无处着力又行进不得,大刀里的内劲无处宣泄。
“大叔,算了罢。你奈何不得这位姑娘,还把旁边的桌椅弄坏了,多扫兴啊……店家还做生意呢。”小非目光诚恳,道。
“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女子目含笑意,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大汉又听到这两人一唱一搭,火冒三丈。大刀舍弃了女子,向着小非扫去,也不顾是否波及手下。
“让姑娘见笑了。”小非说着拿起一杯茶,一口吞下。又立即抽出黑刃,好似雷龙出囚——黑刃一出鞘便是雷光灼灼。
小非抽出黑刃顺势一劈,与扫来的大刀横纵相错。两兵相接,“锵”的一声,只见黑刃如入无物,大刀应声而断。黑刃顺势探入大汉内臂,刀身拍向其手腕。大汉手掌一麻,半截大刀坠地,黑刃上的雷光顺着手腕没入其体内。
“啪,啪,啪。”女子鼓着掌:“多谢公子救下小女子。”
此时大汉跟他的手下一样,都被制住了。
小非学着大非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这位大叔你打算如何处置?”
“既被公子制住,如何处置自然全凭公子意思。”
小非双手一摊,肩膀一耸,看向大非:“哥,这大叔交给你了!”
这时牛车方向传来老叟的喊声:“鸣儿,走咯——”
“没想到二位公子还是兄弟。爷爷喊我了,两位告辞。”书生女子说着,走向店家,递去一钱铜板:“坏了店家的生意,这点心意权作赔偿。”
说罢,转身离去。
“姑娘,天涯何处不相逢?后会有期。”
女子闻言回应小非:“千里江湖同日月。公子,有缘再会。”
两人遥遥抱拳。
*****
直到书生女子乘上牛车远去,这茶肆又热闹了起来。
“这女子比起乔少掌门的美娇娘,可丝毫不逊啊。”
“她叫鸣儿吗?真是个好名字。”
“不仅人长得美,声音好听,还心地善良。”
茶客们低声絮絮,似是因为天狼帮这几个大汉杵在这里,不好放浪形骸。
这时大非出声:“这位帮主,既然美人已去,这出闹剧便适可而止罢。若是答应的话,眨眨眼睛。”
“哥,他们说天狼帮被朝廷围剿,咱们要不要报官?”小非扫了眼茶客,对大非说道。
“咱们此去不远便是盘墘城,倒是可以带上他们。”大非话锋一转,“只是朝廷几次围剿不成便就大有隐秘,咱们烦事不少便不淌一趟浑水罢。”
小非看着天狼帮一众眼皮猛眨,便收了【桀锁】。
手下们恢复动作,纷纷走到络腮大汉身边。
“诸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非抱拳说道,“还望守诺。”
大汉忌惮地瞥了小非一眼,一言不发地带着手下们远去。
“小非,我们也出发罢。先到盘墘城休整休整,再有两日便回镖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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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私院。
“姚师兄,黄师弟和王师弟,你们回来了。”院中打坐的曹卫清看着师兄弟们陆续回来,打着招呼。
“曹师兄。”两个师弟问好。
“曹师弟,伤势如何?”姚师兄问道。
“已经不大碍了,再过几日便可运功了。”曹卫清答道,“对了,前两日师父吩咐说,要等他回来再离开。”
“好。师弟可知师父何事要吩咐?”
曹卫清想起前几天晚上师父的问话,回道:“或与那日的两个小镖师有关。”
“震卦和巽卦?”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