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大非疑惑地看向苏晓。
“准确地说,叫做药性相克。补药越补,相克后毒性也就越大。”苏晓说着夹起一只虾,“比如这虾,营养滋补,大枣也是滋补的好东西,但二者同食便可能腹痛头晕,这边是相克中毒了。不过对咱们通脉倒是不起效。”
“那蘑菇呢?如何相克?”大非连忙道。
苏晓一边剥着虾,一边晃着脑袋,过了一会说道:“似乎与某些飞禽相克罢。这太久远了,现在灵气浓郁,未习武的垂髫小儿都无惧这种食物相克了。”
“千机毒之所以失传,跟这灵气也有关系。”他将虾肉一口吞下,继续道,“它之所以叫千机,便是因为几百年前尚且需要千种补药相克逆转才可致人死地,何况如今?所以没什么用,失传很正常了。”
“若是中了此毒,怎么办?”小非突然插声道。
“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便解了,或者解毒丸清心丹之类,都能解。”苏晓擦了擦手,问道:“你们镖局有人中毒了?”
这时剩余的两道菜,上来了。
“来,少侠。你们的琥珀凌雪和白龙曜,请慢用。”
两道菜刚上桌,小非与苏晓两人齐齐动筷。“琥珀凌雪?这酒楼起的名字真是皱,乳猪闻着香,菜名酸了些。”苏晓说着,筷子没停,夹下一块乳猪肉,外表金黄如珀,内里白嫩流油,难怪取名琥珀凌雪。
“胖晓,你们去烈炎顶贺礼,难道清水崖愿意放人了?”小非问道。
“姑娘家都跑了,清水崖不放人又能怎样?不过我听说,烈炎顶要举办一场群英会。九月初一大婚当天宣布并开始发英雄帖,十月十五举办,要求年龄不过而立。”
“这乔少掌门是要名利齐收啊。哥,我们也去罢?说不定……”说不定遇上凶手,正好报仇!
大非了然,点了点头。
“小非也有江湖梦啦?”苏晓笑道,“我们都太年轻啦,比我们年长几岁的那些门派精英弟子光是修为就高了不止一筹。”
他说着,拿起茶杯,说道:“李师兄,露一手。”说罢,倾倒茶杯,茶水流出,却见那茶水还未落地瞬间凝结成冰柱,冰柱蔓延至杯中,脱落而出。苏晓将茶杯递给小非,茶杯温热不见丝毫冰冷。
那冰柱脱出后,浮空立起,便又回到杯中,化冰为水,重新冒出热气。
大非小非叹为观止,起身鼓掌,拱手道:“李师兄神乎其技。”
李梦竹跟着起身拱手:“几位谬赞了,不过虚长几岁。”他一袭青衫白袍,目含星灿,长眉若柳,温润如玉。
几人坐下后,苏晓看向夏小勤:“夏师姐,你也露一手?”
小非好奇地转过头,见她一身素衣,长发如瀑,杏眼桃腮,明眸皓齿,头上还别着一支精巧木钗。此时她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脸颊彤红,声若细蚊:“抱……抱歉,还是别了罢……”
李梦竹解围:“夏师妹性子恬静,诸位见谅。”
大非:“是我们唐突了。夏师姐,舍弟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夏小勤:“不,没事。”
几人继续边吃边谈,说着江湖轶事就着美味佳肴,再看着苏晓地动山摇地两桌夹菜,倒也惬意。
是夜,几人都在醉月楼住下,房间相邻。
亥初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临近子时,细雨渐大,雨落屋檐打芭蕉的宁静熄了全城灯火。
大非小非俩人共住一房,一个睡里屋一个外屋。
秋雨带着些凉意,雨声掩盖了屋顶的脚步声。仔细一看,一队黑衣人混入夜色冒着雨飞檐走壁,来到醉月楼。
秋雨的水气穿过门窗缝隙,待到丑时,大非小非屋内已到处浮着一颗颗水球。水球吸聚了所有水气,屋内一切正常。此时,无数水球缓缓挪动,相聚壮大形成两个水牢分别囚着两人——水牢中空,是一层三两分厚的水膜,它们穿过床底又向上聚拢形成球体。
一队黑衣人默默等待着,他们耐心极佳,雨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衣衫,仍然无声无息,就连真气也都沉寂着。他们一队七个人,四个水行的分成两组各维持着一座水牢,真气运行缓慢,他们不敢全力运行——万一真气波动惊扰了猎物可就不美了。
另外三人收到水行们的示意,微微运气悄悄褪去一身雨水。轻轻靠近门窗,一个木行伸手贴着门面,真气度入门闩,门闩两端粗壮了一丝,卡在门槽里。一抹寒光无声断了门闩,木行黑衣缓缓推开门,另两个提气轻身,悄声而入。
入屋的是两个金行,一人一抹寒光,分别靠近大非小非二人。
小非细微的呼噜声盖过了大非的呼吸,屋内似乎隔绝了雨声,除了这道呼噜逐渐充斥双耳,再无他音。
在外把风的木行黑衣再次潜入黑暗。
屋内两抹寒光穿过水膜,无声无息,再进一尺便能封喉见血。寒光已经没柄,水牢外的金行黑衣互视一眼,猛然发力。
寒光猛地凸长一截,那是金行的真气借兵刃离体。
真气的波动惊醒大非,他双眼一睁本能一避,躲过致命锋芒,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大非还未来得及下一步动作,锋芒再次袭来,水牢崩塌,水珠顺着七窍涌去。他险险翻身避开要害,背上疼痛传来,又是一道血痕。
“小非!”他大声提醒道。
一边喊着一边真气涌动,话音刚落一把风刃撞开寒光,一阵风啸骤然刮出,水珠四溅。大非趁势运起轻功,想要拉开距离,才发现双腿不知何时已被木枝缠住——攻势一起,木枝便从地板生出,神不知鬼不觉。
大非刚想唤来风刃斩断木枝,却见寒光又来。
另一个金行黑衣,刚刚发力,寒光刚刚凸长,那猎物居然好巧不巧翻了个身,避了开来。寒光刺入床板,细微的摩擦搅乱了小非的呼噜,他悠悠醒来,却是寒光入眼迅速放大,他抖一激灵身上电芒一闪嗖的溜向一边。
这时大非的喊声响起。
小非一喝,亮起无数电芒。只见水牢散开的水球愈发凝滞,电芒穿过水球攀上寒光,那黑衣人动作也迟缓了些。小非借此再次躲过寒光,贴着墙,左手伸出使劲一握,一招【千钧】使出,天雷立成;右手附上真气,抓向黑刃,黑刃飞来。
天雷劈下,一杆木枝从地而起,替黑衣人挡下天雷。
另一边,大非见危不乱,同样几道木枝,从床沿而起。柔韧的化作藤条缠住寒光,坚硬的化作尖刺冲向黑衣人要害。
寒光不得不退。
两三回合交锋下来,尚不足一弹指。
临房灯起,苏晓的声音已经传来:“大非!小非!”话音刚落,一道火龙撞开门扉,苏晓跟在后面跑来,地动山摇。
“撤!”门外的木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