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刚刚这样想着,就觉得孟姜突然间从身后用力推了我一把,同时喝道:“快躲开!”
我这边正专注地偷听,完全没料到身边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一个踉跄,脚下砂砾不得借力,就着缓坡向下滑落了下去,滑出了几米远才停了下来。
再回头看时,却见孟姜身后竟然已经多出了一个人,个子不高,一身白衣,面容模糊不清,形如鬼魅一样站在那里。
“你身后有人!”我向孟姜喊着。但随即发现孟姜脸上都是讶异,显见并不是没有发现有敌人来袭,只是仍旧直挺挺地站着,好像有些动弹不得。
“什么人?”我向那人喊道。话音未落,风边隐有风声响动,像是右侧有人已经出手向我拍来。我就地一滚,躲开了他这一掌,却忽听风中划过隐隐的金属声响,心觉不妙,身子一个急转,同时以袍袖迎面一挥,却听到了“扑扑”连响,像是有东西击打在了袖子之上。
其实视线一转之下,我已然知道向我攻来的两人是谁了,攻势如此之快捷,不是离我们非常近的绿衣和那姓梁的二人又会是谁?
我知他二人一定还会有后招,心思一动,不退反进,直接向绿衣的方向奔了去。
那向我出掌的人,掌风中传来一股子汗腥味,一猜就是那姓梁的。而我用袖子挡去的攻击,倒像是掷来的暗器,应该就是绿衣。以习惯的招式出手乃是一种规律,远离贴身近攻者,缩短与远程攻击者的距离,倒是一种常识了。
绿衣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我疾冲向她,当即后退,一只手已伸向腰间佩带的一个小小袋子,估计又是要掏暗器。
我却是不理会她的这个举动,猛地一个急停,双手在地上一扶,一腿便向身后紧追着我而来的人踢去。
那人反应倒也相当敏捷,一个铁板桥向后一倒,再度跃起时,一手自腰间拿出了一个水壶一样圆滚滚的东西,另一只手伸出去扶住,就像是要拿那东西砸我一样。
“都住手!”一声大喝传来,于这静夜之中显得格外震人心魄,在场的人不由得都是一怔,下意识地齐齐停手,顺着声音望去。
于谷口旁的山坡之上,却是立着两个人,样貌虽然仍是模糊不清,但我立刻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轮廓,不是肇锡又是谁呢?!
他喝止了众人,之后却是走下坡来,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口中说道:“墨晏公子,别来无恙!”
“嗯,你也是,一点儿都没变。”我笑着答道。目光却是向那边的孟姜投去,见她虽然不能动,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还在转动,应该是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却还是提防着离我不远的另外两人。
“我还当是谁消息会这么灵通,会提前在这里设伏,没想到居然是你们,看来还真是老天想成全我啊!”肇锡轻松地说着,还回头去望了一下孟姜的方向,喊道,“韩兄,带她过来吧!”
原来刚才向我们发动偷袭的,就是行动起来连点声音都没有的那个姓韩的家伙!我只是好奇,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令孟姜都束手无策呢?
当他们渐渐移动,走到离我非常近的地方时,我才发现孟姜的身遭像是被什么东西包围着,那是……一张银色的网吗?但看上去材质又比普通的网要精细得多,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原来孟姜当时将我推开,却是为了避免我也被这网罩住吗?
不过即使被网住,也不至于完全动不了吧?那姓韩的虽然跟在她身后,却似乎并没有拿什么武器威胁着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非常明了的一件事就是,肇锡命令几人分开,却并不简单是为调解矛盾,却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为了分头包抄我们而使出的诈术!
此时阴谋得逞,肇锡当然志得意满,但还是东张西望了一番,旋即问道:“你其他的伙伴呢?没跟着一起来吗?”
“谁知道呢,他们走得太慢被我落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上来……”我也很随意地说着,倒像是真的在和老朋友寒暄一样。语意也是非常明显,就是要令他有所忌惮。
肇锡却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脸上笑意不减,半晌后却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来看你啊!这物分两极,有阴影的地方自然要有光,你说呢?”我说道,“我知道你要推翻嬴政,成就永恒大业,大家毕竟兄弟一场,不如你好好和我说说你的具体计划,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联手呢!”这话倒是故意说给孟姜听的,是让她明白一下眼前这伙人到底是哪个阵营的。
“联手……”肇锡重复着这个词,“我记得好像这样提议过,但是被你很利落地拒绝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你看……”我向孟姜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我的弱点,你不是最清楚的嘛!”
肇锡肯定听出了我话中戏谑的意味,但却并未在意,摸着下巴好像在思考,随后却是转头对绿衣说道:“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山洞,你把她带到那里去吧,需要你带她过来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绿衣闻言,径直走向了孟姜,伸手似要去拉她,那姓韩的却道:“最好别碰她!伤了你我可不负责哦……”
我听了心里一沉:难道那网上不仅仅是将人束缚住,上面还带有什么暗器或者毒物吗?难怪孟姜不敢稍动!
“把她解开,有我在不需要这个。”绿衣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姓韩却只是笑,并不动作。
绿衣将手探向腰间,看着像是就要采取行动,倒是肇锡在旁说道:“韩兄,先给她解开吧,以免伤到自己人。”
“呵呵……”姓韩的仍然笑着,之后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规矩,你懂的。”
肇锡一愣,随即却是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嚓”地拔出来,便在左手掌心上一划,当时便血流如注。
他倒也不紧张,举起流血的手掌,向着孟姜便是一甩,血花飞溅,滴到孟姜头上身上时,却像突然汽化了一般,“嗤嗤”数声便不见了,而那围绕住孟姜的网,竟也随之消失了。
之后,眼见孟姜那僵直的身形已经放松了下来,我倒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不明白肇锡不惜自伤所解开的那网,到底有什么奥妙。
按理说,孟姜一旦获得自由,我们一起放手一搏的话,赢面也是很大的。但她望向我时,眼神却有安抚之意,像是另有打算。接下来,居然就这样跟着绿衣离开了。
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尽管仍有疑虑,却觉这样也好。孟姜也耳闻了刚才绿衣的表现,应该不会再对这个女孩放松警惕了,而绿衣却未必了解孟姜有多大的能力。二人落单,一旦孟姜能够将绿衣制住,她便可隐在暗处,视机宜行事,总比与我一起莽撞地乱战一气要好。
既然如此,我当然也不能太窝囊,反正已经暴露,不如再次发挥一下俺的长处,从肇锡这里套些信息出来吧。老话说得好,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