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景月跟父母回了一趟禹城，期间季子阳打的电话一律不接，只是给他回了一条信息。等她从禹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季子阳就每天都来她家楼下守着。从禹城回来的飞机由于天气突降暴雨导致晚点，一家三口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二点，景月跟平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饭照吃，工作照常画图，就是不爱和人说话，经常一个人盯着一个东西发呆。夜里江城还下着雨，景月拎着东西打着伞并没有注意到楼下不远处停着的车，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才回过头。景月先让父母上去，然后撑开伞走进雨里，站在他对面，带着疏离，没有任何情绪。“回来了。”季子阳楼着她，问的并不是去哪。景月轻声嗯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听到就被淹没暴雨的声音里。“季子阳，不要再来找我了。”景月努力让自己克制情绪，一字一字的说道。“小月，你说什么？你说过不会放开我的手，忘记了吗？”季子阳几日不安的情绪，给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安慰，结果还是等来了这句话。景月撑着伞往回走，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能心软，不能。季子阳冲过来拉住她，“这不是真的，是不是？”“我不想父母每次见到你就会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见到你想起我去世的父母。”景月跟他面对面站着，雨伞早落在地上，流着泪也不会被他看出来。季子阳垂下手，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里蠕动着什么，跟着暴雨的声音一起消失在这个夜晚里。雨依旧是越下越大的趋势，季子阳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他知道等不到她下来，却还是执着的不肯走。后半夜季子阳带着失望和伤心一步步走回自己的车里，闭着眼睛靠在车椅上，无奈的开车离开。早上景月很早就醒了，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雨还在下，轻微皱了皱眉头，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却看到江城新闻官方微博里面有一条车祸消息。景月看着时间，心突然一紧，昨天她回房间一直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他，他站在下面多久，她就站在窗帘后面多久。图片上除了相撞的车已经看不到人，但是地上随着雨水冲刷掉血渍还是清晰可见。景月看了看送往的医院赶了过去。江城医院因为早上发生的车祸忙碌着，景月问了护士才知道车祸送来的在手术室里，辗转到五楼，景月看着还有几个家庭同样守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季子阳的情况，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不敢移开眼。“小月，子阳呢？”季雨霖接到医院电话就赶过来，“怎么好好端端的出车祸？”“霖霖，不会有事的，不会。”时明皓扶着站不稳的季雨霖，当年的车祸在她心里早留下来阴影，这些年被她掩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季子阳出车祸，他想也许不会再见到她这么脆弱的一面。季雨霖捶着胸口，“该死的应该是我，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爱的人，为什么？”“霖霖，冷静点。”时明皓怕她像五年前那样再自闭，“我问过医生，子阳当时送来已经算是最轻的了，不会有什么事。”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景月从未发现等待是如此的难熬。临近中午，季子阳被推出来，但是身上插着不少管子。icu病房里，景月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他躺在里面，心疼又难过。季雨霖似乎又恢复到景月认识的那个季雨霖。“小月，我们聊聊。”季雨霖留时明皓在这看着季子阳。景月跟着季雨霖去了医院食堂的餐厅，她随便点了点吃的端过来。“您吃点，子阳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景月看了看餐厅玻璃窗折射下来的阳光，天晴了心却晴不起来。季雨霖喝了一口汤，“你恨我吗？”景月一时间答不上来，其实是恨她怨她的吧。下午季子阳的父母从禹城赶过来，而icu里的季子阳依然安静的躺在里面，除了滴答的机器声。何宁握邹了起来。“行了，这里是医院。”季雨山面色凝重。没多久来了几个白大褂的医生，会诊后走出来跟季雨山打招呼。“多处骨折，肺部创伤，轻微感染，还需要多观察。”站在几个医生中间，戴眼镜头发有些发白的医生拍了拍季雨山的肩膀，“季老弟，放宽心。”景月刚才听的格外认真，季子阳在icu住了几天，景月就在外面陪了他几天，无论谁来劝都不肯去休息。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放晴，而季子阳也转到普通病房，但依旧还是沉睡着。景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又折回医院，看到赵莹莹出现的那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吧。”赵莹莹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景月哭了好一会才抽噎着离开赵莹莹怀抱，“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下的飞机，才知道子阳出事。”亓官站在季子阳的床边，“他这样多久了？”“昨天才从重症病房出来。”景月这些天一直心里悬着，她内心的害怕只有自己知道，而那天要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车祸。“你是不是几天没休息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赵莹莹担心的看着好友，“今天亓官会看着，你给我回去好好睡觉。”景月最后架不住赵莹莹的劝说跟着她回去。赵莹莹带景月回了自己家，她不放心怕景月一个人胡思乱想。“我让阿姨给你温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送你去医院。”赵莹莹吩咐了保姆，然后带着景月上楼。“婷婷呢？”“她在香港那边。”赵莹莹开了客房拿了洗漱东西，“下周婷婷生日，到时候再接回来。”景月抱过她递过来的东西走神。赵莹莹给了好友一个拥抱，“小月，不要让自己陷入无谓的乱想里，也别逼自己。”景月晚上睡的还是不好，没几个小时就醒一次，迷糊撑到天亮。“我先去医院了。”景月敲了敲赵莹莹的房门，以为她还没起。赵莹莹拉开门说，“就知道你，走吧，刚刚亓官来电话说子阳醒了。”景月跟在赵莹莹身后，脚步却放慢了。他醒了，她悬着的心落下了。医院里，景月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莹莹，我不进去了，他醒了就好。”“为什么不进去？”赵莹莹纳闷，明明担心的要死，想见他。景月低着头靠在墙面上，“我们分手了。”最后赵莹莹一个人进了病房，她看得出他眼里的失望。季子阳人虽然醒了，但是还不能下床走动，骨折处有些重的地方还未愈合。季雨霖下午带了一束花过来，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子阳，姑姑对不起你。”季雨霖摸了摸季子阳的头，小辈里她最疼这个侄子，在季子阳小的时候就经常搂着她听她讲故事，那个时候她只有一个倾听对象。季子阳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干哑，“姑姑，这不怪你，我们遇见不到未来。”季雨霖慈爱的看着季子阳不在说什么，她即将离开这里，希望她离开以后，时间会治愈一切。临走前的一天，季雨霖约了景月见面。“子阳下周就出院了，去看看他吧。”季雨霖握着景月的手，“我明天就去越南了，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了。”景月看着她，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却还是不忍，这样逼一个人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季董，去越南不适合你。”“孩子，你还是这么善良，我是希望你跟子阳和好，也许是我的私心吧。”季雨霖淡淡了笑了笑，“你跟你爸爸一样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保重。”景月跟季雨霖道别，然后去了一趟医院。季子阳已经能下床走动，不过移动的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拼。“你这还不如不走。”陆博坐在沙发上吃着苹果，也没意思过去扶他一下。“整理的文件带来了？”季子阳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明天让秦斌来，你可以不用来了。”陆博刚想说什么，看到门口人影，“你女人来了，我先走了。”景月本想走，哪知道陆博已经开了门，让她暴露在他面前。季子阳从沙发上站起来，“进来。”景月挪了两步，“你好些了吗？”“嗯。”季子阳站的有点累，想挪回到床边却发现伤口有点疼。“怎么了？”景月发现他脸色不对劲，“哪不舒服吗？”“扶我过去下。”季子阳靠着她，挪回到床上，“可能走太多挣开伤口。”“我去叫医生。”景月按了床头的铃声。“不用，躺一会就好了。”季子阳拉住她的手，“真好，你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