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乌雅秋白凝视着高准,恍惚间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和某个身影重合在了一处,嘴角不由得溢出苦笑,明明才分别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思念就已经满溢,真是无药可救啊,中了一种名为爱上云慕凝的毒之后。
她和云慕凝的初次见面是何时来着?
哦,是了,是在十五年前,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女,虽说现今三十的她在五十岁才算真正成年的仙灵大陆来说勉强也可以冠以少女之名,不过鉴于眼前就杵着一个十三岁的小朋友,她还是不大好意思过分扮嫩的。
那个时候……
“父亲,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十五岁的乌雅秋白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是时候分担一些属于父亲的忧愁,尤其是,在母亲去世之后。
她能够察觉得到,父亲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其实自她拥有记忆以来,就未曾见过家中存在任何的长辈,最年长的也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但是母亲的身体自三年前就一直不好,就在年初,母亲去世了,父亲将母亲的身体火化后,带着母亲的骨灰和自己姐妹四人踏上了旅程。
拥有元婴巅峰修为的父亲居然不能使用飞行法器带着她们上路,早已修行,且已经筑基的乌雅秋白自然是知晓个中缘由的,她的父亲,怕也时日无多了。
“云家,你母亲的娘家,你母亲去世了,我得将她的骨灰带回她的故乡去。”说到母亲,父亲的眼中就饱含着柔和而又哀伤的光芒,小小年纪的乌雅秋白明白,那是爱与思念。
“云家?云家是怎样的?很大、很美、很多人?”几乎没有踏出过家门的乌雅秋白只能凭借着贫乏的想象,说出这么三个形容。
父亲一听,又是柔柔的笑了,摸了摸乌雅秋白的头:“云家的确是很大、很美,拥有很多人,许许多多的人。”
说到最后,乌雅秋白听见父亲万分怅然的呼出了一口气,不复明亮的眸子中多了些此刻的她还有些吃不透的情绪。
其实,父亲并非一开始就这么性子温和的,不,倒不如说,记忆中,大致是十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的父亲仍旧意气风发,是个拥有着满腔热血的青年修士,经常带着母亲,二人一同出门历练,当然,因为孩子的关系,虽然那个时候还只有她和一个妹妹,即便如此,为了年幼的两个女儿,二人也几乎都是当天早晨离开、当天傍晚就回来。
这么短暂的时间,父亲和母亲究竟能去到多远的地方,乌雅秋白也说不准,不过,肯定是极近的,但是每次回来时,她都能看见父亲、母亲脸上那满足的笑容,仿佛已经见识了全世界,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亲都是极易满足的人,一如自己。
然而,三年前,一切都变了,伴随着小妹的降生,母亲的身子一蹶不振,父亲那原本饱胀的修为似乎也在一瞬间停滞,父亲再也不出门历练了,因为母亲再不能下床,每日每日的,父亲都守护在母亲身边照顾着她,而拥有了练气期修为的自己则是担负起了家庭的担子。
即便父亲和母亲不说,她也知道每每二人看向自己这个长女时的眼神是充满愧疚的,可是,这完全没必要的不是吗?
父亲母亲照顾她十多年,那时已经有了实力的她为了父母和妹妹们,稍微承担一些责任也是应该的,不要觉得亏欠了她啊,能将她降生于世已是最大的恩惠,即便是为他们辛劳一生,怕是也无法还清。
突然之间,父亲停下了脚步,向着一旁的三个妹妹们下了一道禁制,很快,妹妹们就舒适的睡了过去,做完一切的父亲缓慢的低头看向自己。
“为父时日无多,秋白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是到告诉你的时候了。”
明明还是青年的父亲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样的疲惫苍老,而那话语中也向小小的乌雅秋白展示了现实的残酷——原来,这近乎诅咒的压制才是导致父亲母亲早衰的罪魁祸首;原来,他们乌雅家族一直是他们所踩的这块土地想要抹杀的对象;原来,母亲是云家挑选出来与乌雅家族联姻,确保乌雅家族血脉不断的援助;原来,父亲是真的快要离她而去了,所以才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对不起,秋白,将你带来了这样一个家族;对不起,如果不是降生在乌雅家,你能够过得更幸福;对不起,你还这么小,就要将整个家族的兴衰系于你一人之肩;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这个伟岸的男人此时传来的破碎哭声以及那一声声无力的对不起,乌雅秋白怔愣在原地,在得知真相的瞬间,她的确感到了悲哀,然而却没有怨恨,一丝一毫都没有。
伸出不长的双手,紧紧的环住父亲的腰身,比同龄人矮小许多的乌雅秋白将小小的脑袋埋进了父亲那宽广而又温暖的胸膛,甜美的声音就这么从嘴中溢出:“父亲,不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觉得降生在乌雅家有什么不好,相反的,我很骄傲呢,乌雅家居然有勇气和天地法则相斗这么多年,直至今日都没有妥协,不如说,能出生在这样一个充满韧性和骨气的家族,是秋白的幸运。从今日起,这份斗争还会由我延续下去,直到我们获胜的那一日,不死不休。”
“秋白,你果真是个好孩子,最温柔的好孩子,为父真没用,居然还要做女儿的来安慰,好吧,小家伙们也快要醒了,她们还不到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在此之前可是要抹掉眼泪继续上路哦。”
“我才没哭,倒是父亲,哭得像个花面猫。”
“为父又没有涂脂抹粉,怎会哭成花面猫呢?”
“就是花面猫,就是花面猫。”
三个小家伙就在自家父亲和长姐幼稚的吵闹声中悠悠转醒,重又踏上前往云家的旅程。
就是在那时,她在云家遇见了年仅三岁的云慕凝呢,想起某人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乌雅秋白的唇角就勾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呜,现在的云慕凝也很可爱就是了,怀着美好的初见回忆,她顺利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面也能笑得这么甜,是梦见云慕凝那个死傲娇了吧?”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乌雅秋白,直到对方睡着,高准这才算是解放,唉,云慕凝不在,她就得负起照看好乌雅秋白的重责,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拗不钮得过对方。
直到夜幕降临,乌雅秋白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嘛,也对,灵魂力几乎只剩下一半不到,对方就算这么连着睡个十天八天的,高准也不会奇怪就是了,只是,貌似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到哪间房休息,而且,忙活了一天,到现在都没吃饭,自己这个破体制,早在两个时辰前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
“不行,我得去找吃的。”高准一拍大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她的觅食之旅。
对乌雅秋白这边的院落仍旧没什么了解,不过高准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毕竟身为修士,嗅觉可并非一般的灵敏,一定范围内,只要有食物的香气,自己就准能闻见。
打定了依靠自己的嗅觉觅食的高准开始了耸动鼻子,在各个方位嗅来嗅去的纯狗狗行为,再加上那一脸茫然的表情,若说高准是哪种狗拟人化后的结果的话,那么那狗一定是哈士奇!
不过,想要在此处找到食物绝对是不容易的,毕竟联盟这边虽说存在有不少的普通百姓,是需要生火做饭的,但是想也知道像她们‘天外使者’这样高贵的外来者,联盟的人也不至于将他们的住处安排在距离凡人区很近的地方,所以在她灵魂能够探视到的地方是没有普通人类存在的。
至于她的眼睛能够看见的地方?不好意思,等她跑到那里,她都已经要被饥饿折磨疯了。
“该死,为什么修士都要辟谷呢?”苦寻无果的高准无比的后悔起自己没在储物戒指中准备食物来,同时也对‘辟谷’一事怨念颇深,当然,还有这什么破地方,一点能吃的动物和果子都没有。
就在她打算御剑前往最近的一个凡间城镇之时,四处扫视的破妄居然在两个不同的方位发现了两个偷偷享受着食物的身影。
“吃的!”高准双眼发绿的看向那两个方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朝着更近一些的那个人的方向飞去。
远远的,高准就看见那人面前的桌上摆着十几盘各种不同手法做出来的鱼,啧啧,居然是全鱼宴,太奢侈了,于是她边在心中吐槽,边不由得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前些天自己自制的筷子来。
“是谁喵?”
察觉到高准的靠近,那人立马手一挥,整桌全鱼宴就被她完完整整的收进了储物戒指之中,不过这一切在高准的破妄之眼下,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