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本来就站着难受的紧,听到李颜夕这样奇特就如同死罪被赦免一般,兴奋。毕竟还小,心中想什么就印在脸上,欢欢喜喜的行了礼,就离开了。
绢花看着小丫鬟离开,也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李颜夕拿起桌上的茶。绢花拦住她,面无表情的对她说:“小姐,这茶冷了,我给你再泡一杯吧。”
李颜夕轻轻的躲开她的手:“不用了,太麻烦了。”李颜夕喝了一口,冷茶入肚,没有什么味道,李颜夕也只是拿来止渴,并没有想仔细的品它。李颜夕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杯子。看着面前白瓷青花茶杯,开口却对着绢花说:“你会武功。”
绢花愣了愣,看向李颜夕的眼神中尽是防备。
李颜夕只是看着面前的茶杯,对着绢花的眼神毫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武功,在这样大户人家的府宅中,丫头会武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绢花听到她说写一段话,松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说:“我爹有着一身武艺,五年前,他把我带到这里托付给王叔,就再也没有回来,就留给我一本剑谱。我日夜苦习武艺,只为了爹爹有朝一日回来能看见我如此这般好功夫,也会自豪。”
李颜夕看着绢花脸上的伤感神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以前她就是太过于相信和依赖身边的人,所以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如今她怕了,她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
李颜夕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几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回来了,李颜夕看着绢花从小丫鬟的食盒中拿出一道一道菜,最后一样菜放到桌面的时候,桌面已经满满当当有着十几碟菜,放她是猪吗?
李颜夕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提着食盒来的小丫鬟,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他们说小姐的身体刚刚好,要好好养养。”
李颜夕扶了扶额头,看着桌上的食物,沉默的选择了几样她不怎么喜欢吃的:“都撤走吧。”
绢花在一旁布菜,看着李颜夕拿筷子敲中的几个菜,如果都撤走,就只剩下四菜一汤了:“小姐,要给您重做吗?”
李颜夕摇了摇头,她不是挑味道,而是太多了,太浪费粮食了:“不用了,就这样就好,还有那些菜不用倒了,你让厨房热一下,然后你们几个吃吧。”
绢花看着李颜夕,有些差异李颜夕做的决定。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跟在荣信阳身边的外来女子。所她相信自己,可是她敏锐的觉得某些地方,她还是若有若无的表示在观察她。而说不相信她,那她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
绢花垂下眼帘收拾情绪,看着一旁的小丫鬟没有什么动静,就出声训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撤走。”
小丫鬟连忙撤走被李颜夕选择不要的饭菜,向着李颜夕行礼:“谢小姐。”就退下了。
李颜夕并没有急着用菜,只是对着绢花说:“你去在拿一副碗筷来吧。”
绢花以为李颜夕要和元辰一起吃饭,就没有多想,去了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来。没想到,李颜夕对她说:“坐下,陪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吃太孤单了一点。”
李颜夕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很少一个人待着,除非是睡觉。因为一个人待着她总会胡思乱想很多事情,就会觉得很孤单。
绢花没想到李颜夕会这样如此,楞楞的看着李颜夕。
李颜夕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是不想我一人吃饭太过孤单,你坐下吧。”
绢花听见李颜夕这样一说,就坐下了。这时候电闪雷鸣,好好的天突然乌云密布,气温沉闷得让人不舒服,李颜夕丝毫不在乎,自顾自的吃饭。
几声雷鸣之后,就窸窸窣窣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泥土上,溅起一层层灰尘,灰尘也很快被雨水洗刷。本来盛开的花枝,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砸下了不少花瓣,想必雨后必当是一片残局。
李颜夕安静的吃着饭,也不管绢花吃不吃。绢花从大雨磅礴中收回视线,轻轻开口,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李颜夕说:“父亲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夜把我送来这里,我看着他在雨中的背影,想哭,不过还是忍住了泪水,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李颜夕闻言抬头,看见的是绢花脸上的平静神情,不过眼中尽是绝望神色。李颜夕相信了她说的话,因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你可有曾怪过他?”李颜夕放下手中的筷子:“怪过他弃你不顾?”
“以前有过,现在不曾。”绢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说过那么多的话,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听她抱怨,听她倒苦水的人,一股脑的想把所有事情告诉她,因为这个石头在她心上压着时间太长,她快喘不上气了,在李颜夕问的时候,她选择说了,心中的石头好像松了一点,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间,绢花把心中的故事慢慢说出来,心中舒服了很多:“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可能另娶妻子,不要我了。可能命丧黄泉,葬身阴间。”
“你希望是哪一种?”
绢花摇了摇头:“我哪种都不想,如果非要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一种,我还想再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应该还会见到他的。”李颜夕有一种直觉,应该相遇的人还会在相遇,因为他们的缘分未尽。
绢花摇了摇头:“六年了,我一直在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六年了,我都等不到他的消息。”
李颜夕看向绢花,十八岁,在现代还是青春小姑娘一枚,连拿结婚证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在古代就不同了,古代十六岁就要出嫁,十八岁已经是算老姑娘了:“所以你久久不嫁,只是为了留在这里,等他一个答案。”
看着绢花,李颜夕叹了口气,本来想说绢花执念太深,转身想想,自己也不是执念太深,太放不下。她知道那种感觉,所以也没有劝绢花放下。
绢花没有吃一口饭,李颜夕看着绢花:“吃饭吧。”
绢花起身,向着李颜夕行了一礼:“不敢和小姐同桌。”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而仿佛刚刚的绢花只是和这夏天的雨一样,来的快,去得也快,让李颜夕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她就又变回了那个冰冷的丫鬟了。绢花不懂得为什么会信任一个陌生人,不过信了就信了。
李颜夕看着绢花,说出了她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话:“你手中有习武的薄茧,在你扶我下马车的时候,我发觉了。”
绢花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的茧子,没有再说什么。
雨后的花园如同残局,落花落了一地,除了池中高傲的荷花,其余的免不了大雨的魔爪。丫鬟们分分清理,不一会花园就恢复如新了,只不过没有当初的那样白花盛开。
李颜夕吃完饭后,坐在池塘边,拿着鱼料,边赏荷花边喂鱼,口中轻轻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荣信阳随着王哲到了王府,王府中看着王哲带进来一个男人愣了愣。王哲向着愣着的管家吩咐:“去准备酒菜,我要和荣弟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