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说,这跟借神力施展神通的我们一样,后来得知,这人世间的规律,有一些是共通的,失之东隅,得之桑榆,福祸相生,有得必有失。
憋宝的手艺也好,茅山的道法也好,这都是看起来很风光的手艺,但是,不同寻常的手艺往往极是阴邪,不留余地给对手,也不留余地给自己,借的越多,还的也就越多,在九爷没出事之前,就有一个干这个的来求助,那个人就是干这行当的,不过,不是世家嫡传,像是半路出家的主儿,来我们这边的时候,他穿着一个带帽兜儿的衣服,帽子口罩给自己捂得溜严,当时还在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所以我当时的印象特别深。
见到他的时候,九爷的脸色都变了,让胖婶帮忙劝退香客,然后,关上铁楼的大门给他看的病症,等他把外面套着的衣服和口罩手套一类的东西都脱掉,我和小胖都给吓到了,当时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僵尸从古墓里头爬出来自己找上门来了,直到对方说出自己的来历之后,大家才多多少少方下心来。
这人说,他是憋宝的,在不久前,一不小心出了差池,在憋宝这行当里头,一般来说是不允许失败的,一旦失败,就会被法术反噬,所以,憋宝的人在真正出手之前,[ .都特别谨慎,可这小子,学的是旁门的手艺,对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以前没什么事儿,这一次遇到麻烦了,几日之间,身体猥琐殆尽,周身的皮肤变黑变皱,就跟那老树上面生出来的树皮一样。
就爷让他把上衣脱了,看了几眼,之后摇摇头。
那人明白九爷的意思,什么也没说,就穿上衣服带着帽子走了,不久之后,尸体被人发现,当时,正躺在郊区的一个排水沟里。
给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他的身上,有很多缝合的伤口,尤其是胳膊上面的,最明显,就像是用刀子硬生生地割开两尺来长的大口子,然后,用针线缝合上去的一样,我问九爷那伤口是怎么回事,他说,那是他们的法术,伤口是他自己划开的,针口也是他自己弄的,在那伤口里头,埋了很多珍珠一类的东西,为的,一刻不能多,一颗不能少,等皮肉逐渐愈合,那珍珠就跟胳膊长在一起了,到时候,做起活儿来事半功倍,找宝贝也能方便些。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无语了,说,这种法子真有用么,九爷摇摇头,说,这也是听说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不清楚,还叫我,以后激灵点,遇上这种行当的事儿最好好打听。
那个,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唯一一个金九爷都束手无策的求助者,我不知道,是金九爷真的没办法,还是说,九爷碍于各方面的因素不肯出手,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死了,而且死得很狰狞很痛苦。
这件事,只是过眼云烟,在当时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我也问过九爷,这憋宝的人跟我们是不是有些瓜葛,可九爷只是摇头,说,多年以前,曾经有一位故人与我们茅山弟子并肩作战,可最后发现,我们也好,那些人也好,各种各样的民间方士也好,加在一起的所有人,都被利用了,至于,他所说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个过程,包括陈老爷子和我那两位师叔在内的所有人,都三缄其口不愿吐露。
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邱老,老头子脸色微变,我知道,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什么,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我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将它翻出来,虽然,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很好奇的。”我知道的,大体来说就是这个样子了。”手揣兜儿耸耸肩,我说。
听了我的一番讲解,邱老若有所思,站在那里,夹着那个烟头抽了一口,却又像是被呛到了似的咳嗽两声,自己在那儿调整了半天,这才说:“你方才说,他们有一套专门的手艺来寻找宝贝,你可曾知道,具体都有什么???埋珍珠这个,靠谱么,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个太专业了,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在你们看来很相似的东西,其实完全不同,光是道家,就有山、医、命、相、卜五大类别,更别说,多如牛毛的小分类了,莫说我不认识那些人,就算真认识了,也未必就有办法打探出来。您要是真有兴趣,还是找一个正儿八经的传人问一问吧,我这,真不行。”苦笑连连,我说。
“唉你说的轻巧,实际来说,又哪有那么容易。你也知道,多年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因为决策失误的原因,官方机构已经失去了民间奇人的信任,在当时,谁也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样,老夫跟你说句心里话,放在几十年前,现在遇到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大凡是跟我们有过交集的民间奇人,都像是回避瘟神似的回避我们,好一点的闭门不出,态度差一点的就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挺无奈的,可又能怎样?有道是上命难违,谁管你当初留下的是怎么一个烂摊子。”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讲一讲么?”迟疑了一下,我问。
“唉当年发生的事情,很多,也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哦,对了,我换电话了,有什么线索之类的,打给我,要是遇上麻烦了,也一样,你也知道,老夫年纪不小了,就当体谅一下老人家,帮忙留意一下吧。”
对方说着,拍拍我的肩膀转身要走,这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什么来:“诶,老爷子,你还没跟我说,您问这个干什么呢!这憋宝之人,能憋到的都是金银珠宝,对什么灵龟异兽的,可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