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了午饭,午饭后唐页要去机场,聂霆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她。
距离登机时间还早,唐页坐在贵宾等候室的沙发上,打算眯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听耳边响起了一个霸道的声音。
“过来。”
唐页不悦地睁开眼睛,就见聂霆炀朝她勾着手指头,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靠在那里,姿态慵懒,这勾着手指的动作像极了在召唤小狗狗。
她又不是小狗狗,才不去!
重新又闭上眼睛,却突然觉得身体被抱起来,紧跟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候室里空调开着,温度刚刚好,所以这会儿在男人的怀里,唐页只觉得有些热。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聂霆炀含笑的脸,“既然你不愿过去,那我就过来,睡吧,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我靠沙发上睡着挺好,你这是干嘛?占我便宜?”唐页一脸的讽刺。
聂霆炀不怒反笑,手指弯起,刮了下她的鼻尖,“我这是拉近我们的距离,培养感情。”
唐页没再说什么,反正跟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说话,一个字,累!
她不是矫情的人,身子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闭上了眼。
聂霆炀拉起旁边沙发上自己的西服外套,轻轻给她盖上,低头看着她的睡颜,一脸的满足。
没有利益目的,没有阴谋计划,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轻松自在,只是这样抱着她,看着她,就放佛全世界都亮了。
她还小,再过五年也不过二十九岁,而他却已到了不惑之年。
人到中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不会再像年轻那样困惑了,但愿他那时候也能够豁然开朗。
四十岁再结婚,也不算太迟。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连忙去摸,手机还没掏出来就已经先按了挂断键。
掏出手机他看了未接来电,是爷爷。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手刚才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胸口的衬衣,小嘴动了动,像个熟睡的婴儿。
小辰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想,这大概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身为男人,丈夫,父亲,他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是他的错,真不应该。
“爷爷。”他拨通了电话,那边接起,他低声叫道。
聂广义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爷爷,这会儿在机场,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们在哪儿,言丫头在你身边?”老爷子的声音刻意的压低。
聂霆炀再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嗯,睡着了,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跟个瞌睡虫似的。”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底是难掩的浓浓的溺爱。
聂广义那双闪亮的眼睛里全是喜悦,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休息。”
末了,临挂电话的时候又贼兮兮地来了句,“趁着我现在还活着,赶紧再给我生个曾孙女抱抱,咱聂家女儿少,这次一定要生个女娃娃。”
聂霆炀垂眸看怀里的女人,笑着点头,“遵命爷爷,您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
“好好好,那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聂广义笑米米地挂了电话,身边刘淑静笑着问:“什么事啊,瞧把你乐呵的。”
这有好一阵子了,老头子都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看着丈夫这么开心,刘淑静的心里也像是阳光普照。
“你跟平新说,让他赶紧结婚,他这当叔叔的到现在还没结婚,侄子都要计划着生二胎了!这个不孝的兔崽子,准备气死我,估计等我死了,也难得见他带个女朋友回来,你说说,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都不着急呢?”
提起小儿子聂平新,聂广义就一肚子的气,孙子都恋爱了,儿子却至今单身,想想都头疼,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淑静轻轻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他,“喝口水,消消气,我晚上就打电话说他,狠狠地骂他,这样总行了吧?”
聂广义“哼”了一声,“你跟他说,春节的时候回来,必须把女朋友带回来!”
“遵命,我保证一定把您的话传到,赶紧喝水吧,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来气。”
“你这个老婆子,你又嫌弃我老了是不是?”聂广义瞪着眼睛,一脸的不乐意,虽然是老了,可是却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刘淑静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比我大,还不愿意承认,你都说我是老婆子了,你难道还不老吗?”
“……”聂广义被呛,涨红了脸,“哼”了一声,不再理自己的太太。
刘淑静也不再说话,过了会儿,起身去电话边给聂平新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这段时间父亲生病聂平新一直没去公司,堆积了很多工作,昨天晚上到的南方G市,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公司,晚上加班到深夜,直接就在办公室过的夜,早上秘书过来给他带了早饭,这会儿,午饭还没吃。
“妈,怎么了?”
“怎么了?没事就不能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刘淑静有些不乐意,“吃饭了吗?”
聂平新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他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这都几点了能没吃吗?晚饭倒是还没吃。”
“吃了就好,别只顾着工作饭都不吃。”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妈眼里你就是长到80岁也是个孩子!”
“对对对,老妈说的对,爸今天心情好点没有?”
“能好的了吗?”
聂平新一听,有些紧张,霍地就坐直身,“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心病,你说你都40岁,马上都41的人了……”
刘淑静后面的话聂平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都已经会背了,无非就是他40岁了要早点娶妻生子之类的话,他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他其实,也想,可是有些事情是想而不得的。
十年前的时候,他检查身体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医生说他活不过五年,他想他一个活不过五年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去祸害一个女人?所以他跟相恋八年的女友分手了。
九年前,旧爱结婚,他还去参加了婚礼,那个男人对她很好,他很庆幸,自己明智地选择了放手。
可是医生的五年最终没有成为真的,他不但活过了五年,而且这马上就又活了五年。
生命有太多奇迹的事情,他深信不疑。
如果能过了这四十岁还没死,他就找个女人过日子,父母年纪大了。虽然祸害人家姑娘不道德,但是不孝是人生最大的不道德。
再有一个月就是四十岁生日了,回头看看,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老了。
四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更是一眨眼的工夫。
“妈,春节回家一定给您和爸带回去个儿媳妇。”如果回不了家……妈,爸,原谅儿子不孝。
刘淑静连连点头,冲聂广义使了个眼色,“好好好,你爸和我可就等着啊,准备两个大大的大红包。”
挂了电话,聂老爷子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好啊,等春节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可算是热闹了。”
“对啊,好多年都没热闹过了。”
期望和憧憬总是美好的,可又有谁能够猜到,春节的时候,会是那样的凄冷,整个聂家都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这一年对聂家来说,是一场浩劫。
……
聂霆炀送唐页上了飞机,打电话让罗斌过来接他,等候室里他坐着等的时候,就打开了手提袋,虽然只是一条领带,但还是让他欣喜不已。
只是……
嗯?怎么感觉袋子里除了领带还有别的东西呢?
难道是那女人拿错手提袋了?
聂霆炀连忙将手提袋拿到眼前又看了看,而且领带也是她买给他的那条,也就是说没有拿错,可是那这件……衬衣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试穿的那件浅灰色的衬衣吗?
难道是……
聂霆炀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意外的惊喜令他有些发狂,都是一条领带一件衬衣。
长这么大他收到过很多礼物,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的令人欣喜,虽然这领带和衬衣在他所有的衣服里足以称得上廉价,可对他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言言,谢谢你。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她,附带拍了一张自己换上衬衣系上领带的照片。
短信刚发出去,却收到了回信,他一喜,连忙点开。
不是唐页,是聂平新。
--阿炀,方便吗?我想跟你聊聊。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个小叔从来没给他发过信息,甚至他们叔侄之间连电话都很少通过,可这会儿这个小叔却意外地给他发了信息,要跟他聊聊?聊什么?
想了一会儿,聂霆炀编辑了一条信息:这会儿不是特方便,晚上我给你打过去,行吗?
聂平新很快就回过来了信息,一个字,好。
直觉告诉聂霆炀,这个小叔,有事,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事。
罗斌来了机场,聂霆炀没有换衣服,穿着唐页给他买的衬衣就走出了休息室,衣服上还挂着吊牌。
“少爷……”
罗斌盯着自家少爷衬衣上的吊牌,再看看少爷手里提着的袋子,心里寻思,这是什么个情况?
聂霆炀看他,“有事?”
“你……”罗斌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吊牌。”
聂霆炀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后,“哦,忘记摘掉了。”
“我给你扯了吧。”
“不用,回家我自己扯,你嫂子给我买的衣服,怎么样?”聂霆炀臭美地在罗斌的面前转了一圈,“还不错吧。”
“……”罗斌瞠目结舌地瞅着自家少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的少爷吗?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会因为一件看起来普通的衬衫高兴成这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嗯,确实是这样!
他笑着点头,赞赏地伸手摸了下衬衣,“料子不错,少爷,你穿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真好看。”
“我也这么认为。”说着,聂霆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照相机,递给罗斌,“给我拍几张好看一点的照片,一会儿发给你嫂子。”
罗斌更是惊得好一阵子说不出话,呆愣在那里。
“快点!”聂霆炀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活动了一下胳膊,一只手提着袋子,手臂上搭着黑色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站在那里,嘴角弯起,成很美的弧度。
“咔嚓--咔嚓--”罗斌一连拍了好几张,然后拿给他,“少爷,怎么样?”
聂霆炀很满意,挑了两张又给唐页发过去,然后附带着问了句:言言,你看看我帅不帅?刚才还有人以为我是模特呢。
想了下,他又发了条信息:言言,把你微信号发给我,我加下。
发完信息,他申请了一个微信号,头像就是刚才拍的照片,取的名字是:Y·Y。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