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差点被这个不像话的儿子气急攻心,幸好沐如锦及时上前扶了一把。
老太太看沐如锦的眼神越发的慈爱,再看看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身为侯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为了一个贱婢,你竟将结发妻子给气晕了过去,你简直畜生不如!区区一个贱婢,还谋害了老身的孙子,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该拖出去打死了挂在城头上示众!”
“祖母,求您放过母亲,母亲定是冤枉的,求祖母为母亲做主。”苏启见老太太动了真气,也顾不得怨恨沐如锦和苏衍,他现在只想救下母亲一命,其他的都可以过后再谈。
“谁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在这儿坐着呢!”老夫人本来就气,看见苏启之后就更是气上加气。想起沐如锦说的一切,再想想自己这嫡亲孙儿的遭遇,老太太恨不得现在就一拐杖砸死这个畜生!
“是,是孙儿的不是。可是祖母,姨娘定是冤枉的。姨娘平时便是连只鸡也不敢杀,又怎会丧心病狂的谋害父亲子嗣?祖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想置姨娘于死地啊。求祖母明察。”尽管心中恨得要命,但苏启此时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是动了真怒,苏衍和沐如锦又是不依不饶。本来这事儿也未必能闹到如此程度,却拜自己这个糊涂父亲所赐,将事情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孙姨娘心中更是怒火滔天。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自己倾尽了一切养大的儿子,便是连叫自己一声母亲都不可以。就只因为自己是个妾,就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卑贱的妾,便是连儿女都成了别人的,这对她又何其不公?
沐如锦眼光微转,心中也是感叹。这便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一切依附男人而活,而自己一生的荣宠与寂寞也全凭这个男人一念而决。
女人,又何尝有过自主的权利?年轻时,要听从父母之言,连婚姻与幸福都不能自己做主。嫁了人,又要百般讨好夫君。若是生为正妻,生了儿子有了保障也还好,若是为人作妾,便是那低贱的,只比奴婢好上那么一点点,还要被人从背后指指点点,说做妾的都是不要脸的,但又有几人想过,若是男人不花心,这妾又从何而来呢?
到老了,有子嗣的要靠着子嗣而活,若碰上个孝顺的,那是幸运,若是遇上些个不孝的,怕是也只能一条绳子了此残生了。
沐如锦心思百转。她不愿做这样的女人。她不想只依靠男人而活,将自己一生的幸福系在一个男人的一念之间。她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个时代女人的逆来顺受,所以,她要把握住一切能为自己带来便利的东西。她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事实上,沐如锦可以理解孙姨娘作为一个妾的苦楚,但理解归理解,她却并不同情。
怪只怪,这一家人偏偏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与她不死不休。既是敌人,就断没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栽赃陷害?哼!大哥指的,莫非是母亲?”沐如锦眼中杀意*裸的射向苏启,冷笑道:“大哥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谓是一流。残杀兄弟这等事做得出来也就罢了,竟还不懂得收敛一二,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大哥,你就如此觊觎逍遥侯这个位子吗?竟是不惜将所有挡在面前的骨肉至亲一一残害?如今二哥身死,夫君几成废人,张姨娘肚子里的弟弟也惨遭毒手,前方再也未有可当大哥路者,大哥心中定是十分开怀吧?”沐如锦笑意如初风拂面,但话中的杀机却步步致命,继续道:“若是大哥哪日等不及了,不会也干脆毒害了父亲,只为你自己安枕无忧吧?”
“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害过二弟与五弟?再者说,姨娘也并未害死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弟妹如此说,岂非陷大哥于不义?”苏启看着沐如锦的眼神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魔。他多想此刻就让沐如锦血溅五步,可他还未失理智,知道不能。于是,只能装作委屈万分的模样为自己辩解。
可是,苏烨威是个浑人。当初二哥身死之时,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喜欢的儿子是害死兄弟的凶手。也可以这般说,此人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但此时,经沐如锦这么一说,事情有可能涉及自己,苏烨威心中不得不变的警惕起来。
当然,他并非是只警惕苏启一个,便是连苏衍也一起防着了。可是,沐如锦不在乎。
苏烨威本就对苏衍不好,这个儿子在他心中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要不要防着苏衍,对苏衍来说意义不大。
但是苏启就不同了。在苏烨威这些儿子中,因着他最宠爱孙姨娘,故而对苏启也是最好。可以说,孙姨娘和苏启这些年来在府中飞扬跋扈,有多半也是借着苏烨威的威风。
如今,苏烨威对苏启产生了怀疑,虽然这怀疑很小,现在还不足以发生什么。但是,一旦疑心的种子在心中种下,这颗不起眼的小幼苗就会在将来疯狂滋长。只要他和苏衍为这颗幼苗勤浇水,勤施肥,或许不久的将来,这颗种子,就会成为压死苏启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年轻着呢,有的是时间跟苏启和孙姨娘这个贱人慢慢的玩儿。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老夫人也懒得在听众人争论,直接拍板定音道:“孙姨娘谋害侯府子嗣,罪大恶极,本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念在你为侯府生下了启儿和雪颜,就算无功也有劳的份儿上,免你一死,拖出去打她三十大板,让她好好的涨涨记性!若是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祖母,求祖母饶过姨娘。姨娘她身子弱,再加上前些日子的仗伤还未痊愈,三十大板下来,会要了姨娘的命的。求祖母垂怜,求祖母饶恕姨娘。”苏启跪在地上砰砰的叩着头。
他不能让母亲出事。因为他明白,自己在父亲眼中的位子全都是依靠姨娘得宠而来的。
他深知自己这个花心的父亲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妻子儿女在他心中其实分文不值。他之所以宠爱母亲,那是因为母亲会装作温柔娴淑善解人意,更是因为,母亲的身体能够满足这个欲求不满的老男人。
他敢笃定,一旦母亲魂归黄泉,这个男人定不会真心伤心,而会是急着去找另一个能够满足他的女人。到时,他这个儿子在他心中,定然也会和苏衍一样,变得毫无分量。
“就是,娘,茉莉她身子骨如此孱弱,怎经得起如此酷刑。。。”苏烨威想想平时在床上孙茉莉的好,也开口求情说。
“都给我闭嘴!”老夫人大怒,指着苏烨威道:“你当张姨娘肚子里的那个是什么!阿猫阿狗还是蟑螂跳蚤!那是你的儿子!是你苏烨威的亲生骨血,是你苏启的弟弟妹妹!”
沐如锦为老太太顺了顺后背,扶老太太坐下,说:“奶奶消消气。”
老太太点点头,一脸疲惫的看着底下的众人,道:“按我说的做,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如锦。”
“奶奶,我在。”沐如锦连忙应声。
“未免下人留手,待会儿,你跟衍儿去亲眼看着他们打完了再走。”说完,看着花嬷嬷,说:“我们回去。”
花嬷嬷领命,带着老夫人离开了水云轩。
“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沐如锦冷笑。有她在,看看哪个下人还敢留手?
这些年,孙姨娘的手伸的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无数人都想拿刀剁了这只爪子。如今有了这般光明正大落井下石的机会,又有几人会放过?特别是张姨娘,眸子中的怨毒之色更是疯狂。
“沐如锦,你不得好死!”苏启状若疯癫,起身就想抓住沐如锦的领子,却被苏衍一抬手给扔出去老远。
沐如锦却是笑意深沉,慢慢走到苏启的身边,甚至也不避讳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拍拍苏启的脸说:“大哥,还请你自重。”
“沐如锦,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苏启咬牙切齿。
“不是人?哈哈,这话从大哥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沐如锦抓住苏启的头发往前一揪,道:“我得不得好死便不用大哥操心了。我沐如锦的死活,自有夫君在意就行。大哥样样都不如夫君,可别太自作多情。”
虽然明知沐如锦这是在气苏启,但是苏衍听着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你。。。你。。。”苏启被沐如锦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大哥,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若你再敢多说半句废话,这一次,能让孙姨娘活着出这水云轩的大门,我就不叫沐如锦!”
苏启双眼一睁,却是浑身泛着寒意。
她是认真的,这个女人认真的。若他真的再说话惹怒了她,她真的会让人打死自己的娘亲的。
沐如锦冷笑连连。她自是认真的。她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若非是还有一个苏雪颜在宫里为妃,今日孙姨娘断断没有活着的理由。
不理会苏启眼中的恶毒,沐如锦怒喝一声:“给我打!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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