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这一棍子下去可打的不轻,李氏直接被拍倒在地,瑜娘和赵母具是一愣,赵母是打人过后有些发懵,瑜娘是没想到老实了大半辈子的娘也会动手打人了。
李氏脚上被水浸的难受,后背又火辣辣的疼,那一棍差点没把她打死,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罪,李氏一下子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院子大敞四开的,有路过的人看到赵母拿着棍子像是把儿媳给打了,都加快脚步走了,这老实人发起狠来可惹不得,再说以前赵家老两口是出了名的面,人家看热闹也不怕被赵家两口子骂,这小媳妇骂她们,她们可有的是话等着。可现在看着是赵母发狠,那可没人会明目张胆的看着热闹,关系又不是多好的,自然也不会管别人家闲事,更不会进院里劝架,再说大家都觉得赵家大儿媳是欠收拾了些。
“要嚎给我滚回家里嚎去,在在我这嚎,你看我能让你嚎出来的。”赵母听着儿媳哭嚎听得心烦,脑子一热打了人,心里也乱的慌,眼下着情况,阵仗定是不能软了去,想一想她一个做婆婆的就真是把儿媳打了还能咋的?想通了后,赵母也不怕了,训斥起儿媳,想着若是不听,就继续打,左右一棍也是打两棍还不是一个样。
李氏心里可委屈的很,嘴上哪里还愿意忍让,她就不信婆婆这种老实人还能在打她不成,今天她不讨个说法,休想把她吓走。
瑜娘冷眼看着李氏,怕是压根没把她娘的话听进去,瑜娘瞅了瞅赵母,赵母也看出闺女的意思了,额头青筋直跳,一咬牙,手里的棍子又落下去了。
打的李氏又嗷了一声,回头看着赵母眼神好是吓人,这才看出婆婆今天有些不对,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瑜娘看人都走了,从老娘手里接过木棍,说道:“娘,这哪里还需要你动手。”她自个儿就能搞定。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这两天你给我规矩点。”别的时候打了也就打了,这几天说不定啥时候王家就请媒婆上门提亲,若是被抓个正着,这婚事还要不要了。
瑜娘听出话外音来,疑惑的问道:“娘?”
赵母一直也没想好这亲事怎么跟闺女说,就怕闺女知道是王家大儿子恨她们,这村里凡事有些主张的闺女有几个会愿意嫁给他的,如今说漏了嘴,赵母心里忐忑起来。
瑜娘看着自家老娘这表情就知道她娘有事瞒着她,定然是关于她的,且这事八成还说不出口来,瑜娘心里疑惑,有什么能是娘瞒着说不出口的,瑜娘一直盯着自家老娘,就等着赵母给她一个解释。
赵母也看出闺女是不得个答案不罢休的样子,自个儿闺女自个儿了解,她家瑜娘在聪慧不过了,随便说个压根就不会信喽,叹口气,“走,进你屋里说。”
瑜娘跟着赵母进了屋,母女俩坐在屋里,瑜娘看着赵母说道:“娘,这都进了屋也该说了吧。”
赵母面上颇是犹豫,看的瑜娘紧皱眉头,颇是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娘这般犹豫,一时也焦急起来,“老太太快说呀,今天不说明白可不去出这个屋。”
赵母拍了闺女一掌,“怎么跟娘说话呢。”
瑜娘不吱声,撅着嘴看着她娘。
赵母想着定是躲不过去了,叹口气说道:“我和你爹为你说了门亲事,这两天就应该有媒婆上来提亲。”
这真真是让瑜娘惊讶了,嫁人成家她不是没想过,可总觉得那都是以后的事,却没想这么快就要面对亲事了,瑜娘心里发沉,娘那般为难的不愿说这门亲事,怕这里面定是有事的,对方有问题不成?
瑜娘因自己的结论心惊不已,爹娘怎会害她?瑜娘愣神的看着赵母,吓了赵母一跳,思绪转了转,也差不多猜出闺女心里的想法,手握住闺女的手,赵母苦口婆心的说道:“瑜娘,你听娘说,那后生其实也是不错,小时候混了一些,大了也明白事理了,我和你爹特意观察了许久,你信爹娘,爹和娘指定不会害你。”
被娘温热的手握住,瑜娘这才回过神来,听着娘的话,心里安定了几分,瑜娘尽量头脑保持清醒的问道:“娘,你细细说下,是谁家?”
赵母都觉得自己说出来不可信,憋了好半天才道:“是王老大家的大儿子,就是前个儿帮你爹推菜车的那小伙子。”
瑜娘愣住了,怎会是他?还小伙子呢,那分明是个黑脸汉子,那身板都顶她俩了,瑜娘脸色颇是不好看。
赵母就知道闺女知道了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叹口气,才说道:“闺女,都是爹娘害了你,之前若不是你那个嫂子,怕是你亲事早就能定下了,因为她硬是挡了你的姻缘。
也不知哪个嘴碎的婆子,就你跟娘卖鸡蛋回来那天,正好咱娘俩跟王家后生脚前脚后进村,娘那会儿心情不好,也没注意,便被村里嘴碎的婆子说了,你说,她们说我也就罢了,怎么狠心的连你也牵累进去。
你爹也是个虎的,这躲还躲不急的事,怎么还敢让王家后生帮着推菜车。”说到这,赵母已是泣不成声了。
话已说的这般明白,瑜娘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其实想想也不是那般生气,只是觉得荒唐,小时候竟会欺负自己的讨厌鬼要成了她的相公,这怎么想都颇是别扭,何况人品还是个有待考究的。
瑜娘想着去县城那两天怎么总会那般碰巧的碰到他,总不会是他故意的吧,越想越是可疑,难不成娶不上媳妇儿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可想想,又不像,几次接触那人并未过多注意她,她更是没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特别之意来,细想想,那人似乎真与以前不一样了,小时候每每看到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却看不出来。
瑜娘蹙眉深思,除了计较小时候挨过欺负外,其实也再无其它了。
可瑜娘到底不是懵懂出生情丝的姑娘,一听亲事便娇羞不已,心里好奇喜悦憧憬未来的日子,瑜娘想的便是多一些,如家室、良田这些自然都要一一了解,最主要的便是人品了。
这么一缕清思路,这人的家室、良田、人品还真是没什么可观性,听着娘嘴里碎碎叨叨的,瑜娘叹口气,看着自家老娘,瑜娘内心颇是迷茫,好不易在活一次,亲事就这般妥协了?
赵母算是看出闺女眼里闪着倔意呢,闺女一向善解人意,怎就这件事上犯倔了,赵母心里也苦,其实想想,她也不觉得王家大儿子是良配,也不怪闺女这会儿接受不了。
“娘,你先回屋吧,让我自个儿想想。”瑜娘淡淡的说道。
赵母看了闺女一眼,尽是无奈,临走前说了一句话,“瑜娘,听娘说,老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若那后生人品不好,爹和娘就是养你一辈子也不待同意这门亲事的。
再个儿,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这家里红不红火,说上去靠的是男人,可其实还是要看女人家,这女人家会成算,把男人把住了,引着男人过日子,那日子定然不会差了。”
瑜娘倒真是把赵母的话听进去了,曾经婆婆也说过类似的话,有时候你男人有没有本事,做不做正事也是要看你,瑜娘突然想着,那人要敢耍横,她收拾他便是,大不了多吃点力气丸,不听话就揍,这么想想,心情也不是那般沉重了,瑜娘说不上热情的笑着,“娘,我知道了,你让我在想想。”
“唉,你好好想想,左右那媒婆也还没上门提亲呢。”赵母也想明白了,闺女若是真不愿意,这门亲事便算了,大不了养闺女一辈子,在不行,她们家搬走,到个人不熟的地方重新过日子就是了。
这也算是没扎根的好处了。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后,瑜娘边织布边神游,说来到底,她都想不明白这门亲事是好还是不好,真就应了那句话,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出谁的好来,她就能保证别人就比这人好了?还是讨厌鬼真的就本性不改?
恩,这人虽说老了点,黑了点,可细细想起来,好像自打回村便没惹是生非,欺压村民过,想想王家那几股,似乎也都是老实人家,瑜娘拨弄织布上的梭子,手一顿,其实这门亲事也没什么不好,怎么说那人身板结实,估摸不会守寡,王家虽娶了个继母,可这大儿子也不是软糯的,怕是欺负不着他,这样一来,上面也不算有婆婆,倒是不难做儿媳,有这身子力气,她还真不怕那人耍横,她要力气有力气要手艺有手艺,那人真就是个棒槌,她似乎也能把日子过得不错,这么想想,瑜娘突然觉得这门亲事也不错,好歹是同村,她也不怕嫁出去,大嫂和大哥欺负爹娘,想通了,干起活来也快了不少。
瑜娘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心,想想,那王家柱若是不行当个摆设便是,其实也挺养眼的,想想自己真实的年岁,恩,也不是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