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凤城最大的妓院,又是坐落于极为繁华的地段,经过或进出月幽馆的人总是络绎不绝,其中便有许多人都被林清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着了。
“她这是是怎么了?”一个姑娘将林清仔细打量了一番,纤手指着林清疑惑道。
另一个扮相妖娆的姑娘面上亦写满不解,“适才瞧着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却哭闹不休?”
愈来愈多的人围到了林清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林清哭闹的缘由。
“依我看呐,这女子十有*是来寻夫的。定是她的丈夫迷上了月幽馆内的哪位姑娘,将她弃之不顾,这才使她寻到月幽馆门前哭喊来了。”一个中年妇人望向林清的目光中满是怜悯,“真真是个可怜人儿,年纪轻轻便做了弃妇!”
不少人都对那妇人的说法表示认同,在月幽馆前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对于地上那个泪落不休的女子,有人怨叹有人讽笑,有人不屑有人垂怜,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将坐倒在地的林清扶起来。
林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戏的人倒是不少,却没有几个真正入戏的人,看来自己这次装可怜装得很是失败啊!
“小女子实在是命苦啊,我可怜的兄长,你……你死得好惨啊……”林清哭得梨花带雨,神情说不出的悲戚。
兄长?众人的注意力霎时被这两个字吸引了。
“莫非她不是来寻夫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你没听见这姑娘说她兄长死得好惨吗?她这样说怎么可能是来寻夫的?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在此哭泣?”终是有个人按捺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诸位好心人们,事情是这样的,小女子自小无父无母,是兄长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可是这月幽馆的人却因为我兄长模样生得俊便将他捆走了,我兄长不从,那些人便对他拳打脚踢的,到如今莫说活人了,就连尸身亦无处可寻!”林清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到好处的落入了在场看客们的耳中。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不信:“姑娘,你的兄长真是被月幽馆的人捆走了?”
有人质疑:“据我所知月幽馆向来守法,断不可能做出此种强盗行径。”
然而对于众人的追问林清却一概不答,只一个劲的嘤嘤哭泣着。她来月幽馆见白汐,原本就是为了问白汐江韶身在何处。既然那天晚上江韶说他住的是白汐的院子,且白汐得侍女小红当时亦在院内,想来江韶的踪迹白汐定然知晓。
她要亲口问一问江韶,何故待她冷淡至此?若他是因为得知自己的身份便要疏远自己,那么她林清只当从未认识过他。
“发生什么事了?”从月幽馆内着急忙慌冲出来的人是老'鸨,听说有女子在月幽馆门前哭闹,老'鸨直觉这事与林清脱不了干系。
见哭闹的女子真是林清,老'鸨顿时怒上心头,指着林清的鼻子尖声骂道:“你这贱婢好生无耻,白汐姑娘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还不识相点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清自然不能任老'鸨出言羞辱,待老'鸨靠得近了,林清瞅准时机起身对着老'鸨的脸便是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老'鸨整个人都懵了,一双眼睛瞪着林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是你这恶妇带人去绑走我兄长的,你还我兄长!还我兄长!”林清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边哭边拍打着老'鸨并不灵活的身子。
反应过来的老'鸨怒气更甚,在月幽馆内横行霸道多年,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被人欺负的时刻?她可不是个甘吃哑巴亏的主,见林清有所动作她撸起衣袖便要还手。老'鸨目露凶光,恶声恶气道:“好个贱婢,看我不打死你!”
“啊!”林清捂着脸身子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天理何在啊,月幽馆的人要杀人灭口了!”
老'鸨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掌分明还没碰到面前这人,怎么她却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老'鸨略一思索,很快明白林清是在作戏。
“哼,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还嫩了些!”老'鸨挥手示意了几个守在月幽馆前的身强体壮的龟奴过来,“来人呐,给我将这贱婢捆了带走,我倒要看看她能闹腾出什么花样来!”
众人原本只对林清的话信了三分,这会见老'鸨趾高气扬的命人捆了林清,对林清口中所说之事的信任便由三分成了七分。
“依我看,你们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这姑娘身世可怜,你们还是放了她的兄长吧,就当作是在积福。”一个中年男人大声说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月幽馆行事实在不厚道,抢了人家的兄长不说,如今却连着弱女子也不放过!
“这青天白日的,他们干起恶事来倒是毫无顾忌!”说话之人的语气极尽嘲讽。
“可怜了这个小姑娘,模样生得这样俊俏,被月幽馆的人捆了哪会有什么好下场!”另一个人无奈叹道。
在场的看客们脑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逼良为娼’这个词。
林清自然不可能任由龟奴捆住自己的身子,她本就身量娇小,这会为了避开龟奴们的手更是行动得如泥鳅般灵活。眨眼间林清便到了老'鸨身前,林清不动声色的附在老'鸨耳侧轻声道:“你说,若是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你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
“真是痴人说梦,你当那些衙门里的老爷们都是傻的吗?他们怎会轻信你这小丫头片子的话!”老'鸨暗笑林清不自量力,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皱成‘川’字。
“傻的人是你,莫非你看不见身旁这些人的表情与动作吗?这会只怕已经有人前去报官了,今日你若捆了我,逼良为娼的罪名定然坐实。既然如此,你确定还要捆我吗?”
“你!”老'鸨气得牙关紧咬,她向来深谙察颜观色之道,打量了围观者们的表情便明白适才林清口中所说不假。“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设计害我?”
“害你?我与你无怨无仇,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设计害你?我想做什么你应该清楚的,现在就让白汐来见我,否则……”林清边说边做出一副将要大声叫喊的架势。
虽然无法理解林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是为了见白汐一面究竟所为何事,老'鸨还是乖乖遣了人前去将白汐带来。
林清皱了皱眉头,适才为了躲那几个龟奴一不小心便牵动了伤口,这会倒是火辣辣的疼起来了。林清愈想愈觉得自己此次劳神费力的演戏实在太过不划算了,打听江韶的踪迹原本可以有更加简单的方式,而她却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
莫非是因为太久不曾作戏骗人所以才会有此举动吗?她的老本行就是骗人窃物,但却次次都是奉宁沧澜行事。
难道说,她是因为着急见江韶所以失了理智吗?林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很快她便自行否定了这个说法。
“江韶不过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登徒子而已。对,他只是个登徒子!”林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