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些个护卫虽然看起来各个高大魁梧,实际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练过武的痕迹,要吓唬一下平头百姓还行,要对付武林高手那就是纯粹地找死了。
这帮护卫也不是什么傻子,见了方才眼前之人随手将骏马摔出去的那一手,哪里敢跟眼前这人放对?就算是在自家主人的大声斥责下,也只敢壮着胆子围过来做个样子,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那白衣贵族眼见自己的手下如此无能,怒到极点,也不顾什么贵族的风度,破口大骂。
慕容复懒得理会这个废物的污言秽语,一个眼神扫向拦在自己面前的护卫,用西夏语吐出两个字“滚开!”
一群护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很自觉地给慕容复让开一条道路,有那犹豫的稍微久了一点的,被慕容复一把丢出三丈开外,硕大的身形在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土坑。
慕容复走到那口吐芬芳的西夏贵族面前,瞪了扶着那贵族的两位随从一眼。
这两人多少还有些胆气,面对慕容复的瞪视居然还能硬着头皮扶着自己的主子。不过有胆气的代价就是被慕容复打断了两条腿。
“你并非大夏皇帝,却僭用皇帝陛下专用服色,你这厮是想要造反吗?”
那西夏贵族万万没想到,平素飞扬跋扈惯了的自己今天会如此地倒霉,遇上这么个凶神恶煞,武功奇高的杀星。
不过一贯来的傲气撑着,即使这个时候性命被人捏在手中,也是倒驴不倒架,厉声斥责道:“大胆!尔何人,敢对本王子无礼,可知本王之父何人也?”
慕容复冷声道:“原来是大夏皇族,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定要付出代价!”
慕容复抬手一招,一股吸力将那贵族一名近侍的腰刀牵扯过来。慕容复持刀在手,唰唰唰几刀过去,森冷的刀光擦着那人的皮肤将那一袭华贵的白袍切得粉碎。飘飞的碎片像漫天飞蝶,稀稀落落地落下。
那贵族青年被慕容复这一顿操作吓得面无血色:当刀光划过的时候,他明显地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那人以为对方不会真的伤到自己的时候,一阵剧痛从他手心传来,等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血从他眼前闪过,而他右手的大拇指也随着飞了出去。
“今日暂且留你一命!若有下次,定要将你明正刑典。记住了,今天断你一指的人是大夏一品堂的李延宗!”
慕容复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听到一品堂几个字,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要论这西夏境内最神秘,最有地位的组织,这一品堂应该是无人能出其右了。过去的几十年,一品堂一直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组织运行,据说就连大夏皇帝陛下都没有权力直接调用一品堂的力量。其地位远在禁军之上。与宋国以文制武的思路不同,在大夏,纵然是高阶的文武官僚,见了一品堂一名最低级的小军官都要以礼相待。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意识到,这样一个权力奇大而且不受节制的组织必然不能长久,可它就是如此安然无恙地运行了几十年,并且权力越来越大。
那白衣贵族等人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今天算是栽了。
随后慕容复不再搭理这群人,几个纵身便向着城西赶去。
一直到慕容复的身形完全消失了,那贵族青年才敢大声地痛呼出声,并且大声地斥骂自己的手下不中用。一帮手下羞惭满面,在主人的斥责中,手忙脚乱地赶上来为主人处理伤势。
黄昏时分,城西的一处宅院。
在塞北之地有这么一座江南风格的别院是相当罕见的。庭院虽然不大,该有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
慕容复刚一踏入院落就察觉到院子里有其他人在,并且来人的武功颇为不弱。
慕容复的身形只是崩紧了一瞬,随即就放松了下来,无奈地笑笑:“苏师兄,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干瘪枯瘦的小老头带着一个年纪约七八岁的小孩子出现在了慕容复面前。
尽管易容过,但是那干瘪的身形很难改变。苏星河一露面,‘嘿嘿’一笑:“师弟,好敏锐的感知力!我都藏得这么小心了,还是被你发现了。”
慕容复翻了翻白眼:“我说苏师兄,虽然说做戏要演全套,但是你这带个随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小子来这儿,就有点过分了吧?”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慕容复从马蹄下救回来的那一对祖孙。
一开始慕容复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没有看出来一个在街边摆摊算卦的小老头居然是一名高手,还是自己的同门,直到慕容复的手搭在了那老头身上,立马察觉到对方的内力和自己是同源的。
如此,对方是谁也不难猜了,所以慕容复干脆绕了一圈,给苏星河时间,让他提前一点赶到。
慕容复话音刚落,苏星河牵着的那个“野小子”就忍不住开口了:“小英才不是什么野小子呢!小英是女孩子!”
软软糯糯的声音分明是一名女童,只是这声音和那脏兮兮的外表一对比,怎么都显得有点不搭。
慕容复看向苏星河,笑道:“呦,苏师兄,是个女娃子嘞。不会是苏师兄早些年枯木逢春,和哪位江湖上的女侠生下来的吧?”
“咳咳咳。”苏星河被呛得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师弟莫要调侃为兄!”
随即苏星河缓缓地将这小女娃的身世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苏星河乔装到了宋夏边境,天色已晚,于是到一处农家投宿。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叟和一个小孙女,男女主人都在上一次的宋夏之战中被杀害了。
苏星河在那户农家睡到半夜时分,一伙宋军官兵闯了进来,说是老翁一家欠了朝廷的赋税,多年下来,利滚利要多少粮食,多少银钱。
连年战火,边关百姓早已经困苦不堪,哪里有半分钱粮来应付税吏的盘剥?
那伙税吏索取钱粮不成,竟然丧心病狂到要拿老翁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孙女去抵债。那老叟与这帮税吏争执不成,被凶恶的兵痞一把推到墙角,摔了个半死。
这一幕被躲在一旁的苏星河看到了:税吏闯进来的时候,那老翁就让苏星河躲到了一边去。
苏星河出手杀掉了那几名税吏,将尸体拖到后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那老翁,却因为上了年纪,饶是苏星河医术高超,也是回天乏术。
出于这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愧疚,苏星河就将老者的小孙女留在了身边。
更令苏星河惊喜的是,在苏星河随手教了那小女孩几手逍遥派最基础的养气功夫后,苏星河发现这小丫头的武学天赋高得出奇。
苏星河一生无子,有几个徒儿都没教上几年就被他赶出了门墙。晚年得了这么一个小丫头陪在身边,自然欢喜,索性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苏星河解释完这小丫头的来历,笑骂道:“没规矩,还不来拜见掌门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