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自然不知道,她所作的事情,反而因此为她树立了两个敌人。而这两个男人,几日后,联手给她送了一个礼物。
眼下却是,薛婉躺在自己的床上。
碧玉端了一碗药汤进来,朝门外看了一眼,才靠近小声说道:“王爷怒气冲冲地回来,听说正院那边噼里啪啦地一阵巨响。不过……”
“不过什么?”薛婉淡淡地问道。
“后来就安静下来了,房门关着,又离得远,不敢走近。听不到王爷和王妃在说什么呢?”碧玉有些担心。
薛婉默不作声。
碧玉只好把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
“端了过来吧。”
“可是只是那……”
“总要喝一些。”薛婉自嘲地笑道:“反正这种东西我喝不喝已经是一个样了。又有什么关系,就当作喝水吧。拿来。”
喝水和喝药哪能是一样。
碧玉为薛婉心疼,腿上老大的那么一个口子,还不能被别人发现了。原本的药都不能用了,只能喝点补汤了。
香玉这回就在小厨房盯着那些人炖汤呢。
薛婉一碗苦药下肚,面不改色地说道:“扶我起来。”
碧玉急忙道:“侧妃,您这是要……”
“去正院。”
碧玉哪里同意,不赞同地说道:“侧妃,你这……要躺着不动好好养养才是。”小产一个月就好了,可薛婉这个还只是保了下来。
因着薛瑶的情况并不严重。
但薛婉若是在这么一折腾,腿上的伤口只怕是又要裂开了。
薛婉却是心意已绝。
今日的事情,她原本也是想着冯荷行事手段太过于小儿科了。这种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可现在冷静下来。
却不得不想想,就是因了如此,反而是冯荷翻盘的筹码。
不管是不是冯荷做的,只要安王爷冷静下来,也会怀疑背后的事情。进而可能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甚至她现在的情况也会因此而瞒不住。
碧玉剑劝不住,只好说道:“侧妃,您且等一等。我去找个担架过来。”轿子一时半会是怕没有了,担架却是容易的。
薛婉从那么的院子,就是这么被抬回来的。
碧玉还没有来得及让人送了回去。
正院里的情况,同薛婉所料相差无几。
安王府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宫里去了。当时在场的不乏几个皇子,以及宗师之人。今上大芒降至。
一行人商议的正是寿宴举办的事宜。
哪知道偏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虽不是寿诞的时候发生的,可偏偏却也是在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了这么一出。
今上自然觉得很是晦气。
且不只如此,很容易就发散出来想多了。这人老了,也开始信了鬼神论。今上就在想是不是老天不想让他过寿。可今上又觉得自己贵为天子,如此这般必然也不是老天的想法。说不得就是有人故意捣乱,让他难堪。
因此,除了安王爷,其他人都离开之后。
今上对着安王爷骂了一大通。
就是淑贵妃后来赶到了,也只得了个冷脸。
如此,安王爷只觉得丢脸,加上那些兄弟临去前的嘲笑之色,让他心中不平。这一回到王府里,就去了正院。
见到冯荷之后,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冯荷没防备,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王妃嫡妻,安王爷在打了一巴掌之后,又骂了好一通,把从皇帝那边受到的怒气,发泄到冯荷身上的时候,就慢慢冷静了下来。
而冯荷也趁机,说了自己的疑惑。
“王爷,难道妾身就是个蠢的吗?你我二人夫妻也是有些年头了。若是我果真愚蠢不堪,母妃还有王爷您会选了我做正妃?”
安王爷闻言眉头一锁。
若说对于冯荷,他就除了没有给他生了个儿子,其他都是极为满意的。
若说愚蠢。
以安王爷的挑剔,他府上的女人都是个聪明的,只是聪明的点不一样。可若真是像今日的事情,不太像冯荷的手笔。
冯荷说完那番话后,一直在暗中观察安王爷的反应,见他果真有所松动了,就再接再厉:“我若是要真下手,何必挑在今日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情发生没多久,就传得街知巷闻了。”
“要说,妾身还觉得诡异呢。”
“还有,妾身又不是不能生,虽说是个女儿。可日后总是能生个儿子。除非……”冯荷娇嗔地看了安王爷一眼:“除非,王爷嫌弃了我。那么日后……”
“等等。”安王爷突然目光凶狠。
冯荷楞了一下。
安王爷没有去理会她。
反而脑海中开始想,若是自己厌恶了冯荷,可只今日的事情,却也必须供着冯荷继续做自己的正妃。
但夫妻二人的感情就是不同了。
而且有一点说得对,说不定他因此会冷着自己的正妻,到时候其他几位兄弟都有了儿子,那不就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
冯荷等了半晌,没见安王爷又任何解释,只是看那表情似乎在沉思。但……好像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了。
冯荷心中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目光阴戾。
她虽是动了手脚,可却是真心没想过今日就除了薛婉怀里的贱种。哪想到竟是被人装了空子。
就算不是她。
可这污水已经扑上来,洗不干净了。
在外头,势必对她的名声已经有些影响了。日后薛婉那边,她说不得还要看护着,毕竟若是再有一次。
可没现在这般好运。
她能从这太过于明显的话里,为自己找了借口。
同样别人也能说她是故意如此。
不过是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要紧的是,薛婉竟然在流了那么多血之后,都不曾掉了那孩子。
可真真是应了那一句祸害遗千年。
冯荷愤愤地捏着手中的帕子。
总觉得她方才有什么被疏忽过去了,可安王爷在旁,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注意不到。夫妻二人正沉思地时候,外头有人说薛侧妃来了。
安王爷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注意道的冯荷,心中微笑。
就算此次薛婉真真是受害者,可她后头的行事,似乎就指着她这个正妃是凶手的模样,却也着实损害了王府的体面。
安王爷对薛婉现在只怕也是厌恶多余心疼。
而那肚子里的孩子,至少目前是不喜欢居多。
“王爷?”冯荷看向安王爷。
安王爷注意到她的脸,撇过脸:“去吧。”
冯荷进了内室。
随之听到安王爷让人把薛婉带了进来。
冯荷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听到薛婉的声音,似乎哭了的时候,才整了整衣领子出去。
薛婉慌忙从安王爷身边避开,抬眼之时,脸上都是泪。
冯荷心中嗤笑。
薛婉却发现冯荷脸上围了一只纱巾。
作何用。
薛婉悄悄想透过纱巾往里去看,可冯荷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早在里头捂地严严实实了方才出来的。
安王爷咳了几声。
两个人才各自转开脸。
冯荷道:“薛侧妃,你身子不好,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说让你这段时间卧床静养,不能轻易挪动吗?”
就算大夫来的时候,冯荷不在场。
可事后的诊脉情况,却是知道的。只是她并不清楚,那是指的薛瑶,不然这回也不是在这里装着贤惠人,让薛婉去休息了。
安王爷这时也注意到,薛婉的脸色很是苍白,真个人似乎摇摇欲坠,站不稳的模样,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旖旎的心思才刚起,但被冯荷一个咳嗽打了断去。
“爱妃和侧妃,都先坐吧。”
冯荷走到薛婉身边想要去搀扶。
薛婉没有推开,反而靠在了她的身上,等坐下来之后,才虚弱地道谢。
冯荷抿了抿嘴角,虽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朝着她微微一笑。
这样妻妾和睦的模样,让安王爷再一次怀疑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他家宅不宁。
“王妃说得对,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安王爷关切地问道。
冯荷要看着薛婉。
薛婉心中冷笑。
她若是不过来,指不定之后要如何呢。就看现在的情况,安王爷怕是已经被冯荷说动了,若是她不现身,情况只会对她不利。
是不来也得来。
当然她也没傻傻地表露出心中的想法,不然也就不是薛婉了。
“方才吃了药过后,人好转了一些,细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颇觉得疑点重大。这事情,对于我们府里根本没有好处,就是对王妃也是不利居多。先不说,我这孩子才一个月,是男是女还是未知数呢,王妃根本没必要现在就下手。”她当日不会说王妃不可能下手,这话一出来,只怕被冯荷舀来做保。
可是她的这一番话,加上之前冯荷的猜测,以及安王爷自己所推测出来的事情。再一次让他以为定是同他那几个兄长有关。
如此,安王爷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猛地就站了起来。
冯荷和薛婉忙跟着起身。
安王爷才歉意地对二人道:“你们二人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们蒙了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