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坐在雨水里,看着池崇阳头也不回,甩着跑车的车,那跑车一溜烟的轰鸣而过,后面还有两辆车也追着他而去,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一个得天独厚的男子,一个占尽优势的男子,高傲习惯了的男子,怎么能低到尘埃里?就算为了他自认为爱她至深,也不能,也做不到,楚凝亦然。
雨怎么停了?楚凝抬头,是一张与池崇阳五分像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一手持伞,一手弯腰的去扶她。楚凝自己站了起来,理理狼狈之相,出声:“池先生。”
池崇铭递来纸巾,他说:“楚小姐,刚才,阿阳并非故意。sorry。”
“没有关系。”楚凝接过纸巾,擦擦脸上的雨,说:“您去看看他吧,我真的没事。”
池崇铭说:“好。”
早知阿阳的眼睛是看不错人的,果真,阿阳爱上的女子是真的很好,很适合阿阳,也很爱阿阳,只是越是深爱就越是在乎,越是在乎就越是较真,越是较真就会相持不下,相持不下难免会错过。
池崇铭以自身尝试了这个道理,当然悟的很深,所以,他说:“楚小姐,既然这么在乎阿阳,何不再给他次机会?阿阳刚才太激动了,但是他有一句话没有错,这个世上有什么大过爱呢?”
“谢谢。”楚凝弯腰拾起斜斜的歪在地上的伞,转身道别:“池先生,再见。”
----
再见,本意是下一次再次见面的意思,但是,现在大家学了英文,知道“再见”的英文是goodbye,便以为礼貌说再见的人是在表达:好聚好散,再也不见。
可是,楚凝几天后就再次见到了池崇铭。
在a公司。
会议室里的窗帘被拉了起来,门管的严严的,越是这么明摆着不想让人知道,人们越是好奇。
大家都在咖啡吧里议论纷纷,打探了消息的柳青走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楚姐,听说,她们都在说,我们公司要被卖出去了。”
“什么?”楚凝抬起头来。
“您也不知道?”柳青接着说:“现在收购的人正在和那两大巨头谈呢!就在咱们对面的会议室啊!哎!哎!门开了,哇,好帅!”
楚凝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看到会议室的门开了,厂长daniel,财务总监robin,走出来,然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这个男人真的像柳晴称赞的:很帅!三个人立在门口用英语交谈着微笑着握手告别。
这个男人,楚凝认识,是几天前才刚刚见过的池崇铭。
池崇铭临走时,往技术部这边看过来,正好碰到了楚凝的眼光,池崇铭笑了笑,维持着笑容走了过来。他伸手:“楚小姐,你好。”
楚凝也伸手去握,说:“池先生,你好。”
“工作忙吗?”池崇铭问,这个人虽然和那个人的脸以及身形都有着五分的相似,可是性格一分也不同,这个人是极温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风范,都被理智约束着。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像那个人,那个人本来是来解释的,本来是来请求原谅的,说着说着,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便急了怒了。
“池先生,”楚凝说:“冒昧问一句,您是计划收购我们公司吗?”
池崇铭笑了,楚凝怎么也没有想他会对她说这么实的话,他说:“若是a公司开价合适的话,确实会收购,不过,照目前来看,可能性不大。楚小姐应该知道的,阿阳这么不管不顾的非要收购a公司,不过是与楚小姐置气而已。不过,我今天确实要过来谈谈,因为收购c公司的项目遇到一点小麻烦,半路突然出来两家公司以更高的收购价来要抢,c公司,那可是阿阳的心血。”
“我自然知道那是阿阳的心血,因为我就是他那心血的副产品。”楚凝说。
池崇铭又笑了,就像是过来人对困在局中的当局人的笑,他说:“楚小姐,阿阳现在就在外面的车里,不如你们平心静气的沟通一下,a公司的公司文化其中一条不就是吗?”
做老板的人真是知己知彼。
做老板的人都学过孙子兵法,按着战场上的三十六计来征战商场吗?用计,布局,习惯了,自然而然就用在情场上来了。
楚凝当然知道那个男人在外面停车场的车里坐着,她还是知道那个人就正对着她,因为,那目光执念太深,深的都调动了周遭的微物质,同化了他与她之间所有的离子与分子。这几个小时,楚凝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都长了嘴巴,在为他说话:楚佳凝,楚佳凝,我在这里!楚佳凝,楚佳凝,回头看我!楚佳凝,楚佳凝,出来,来,来我的车上,说你其实根本放不下我!
“现在是工作时间。”楚凝说。
池崇铭还是笑笑,那种大哥哥的笑,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楚小姐,再见。”
“再见。”楚凝坐下来,继续工作,他不是放话说让她看看,离了她,他是有多么的潇洒么,所谓的潇洒就是坐在豪车里对她瞪眼睛吗?
他瞪了一天,也不嫌累!
下班时间到了,楚凝背着电脑包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李默,李默站着和楚凝聊一些生产材料购买的事情,楚凝知道,李默就是想拖到班车开走了,送她回家。
果然等班车走了,李默也不想谈了,李默说:“走,我送你回家。”
楚凝想也许到了半路,李默还会提出请她吃晚饭,可是楚凝的计划是在车上就和李默讲明白:李默,你不要再有一丝的想法与努力了,我们,真的是毫无可能。
楚凝与李默并排着走出来,走向李默的途观,李默伸手要拿楚凝背上的双肩包,他想过了,以后,绝不让她再背负任何的重量,包括精神,包括物质。
突然,楚凝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轮胎快速摩擦地面的声,车身的呼啸声,楚凝想起那个人曾咬着牙说:若是她胆敢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他便捅了那个男人!想必那个人手头没有刀子,但是有车,便变捅为撞。
楚凝不及细看,飞快的挡在李默身前,那辆车急急的刹在了她的面前,车头将她的牛仔裤的裤线变成了折线,钢铁若即若离的擦着楚凝的膝盖。
楚凝没有感觉到痛,应该连皮都没有破吧,他开车的水平还真是高!
楚凝目视着相距不足两米的男人,那个男人瞪着眼睛,喷着火,多么昂贵的车前窗玻璃都挡不住来自他体内的三味真火。操!池崇阳心里骂,这个女人自己将她放在心尖上,她竟然为别的男人以身挡车!操!池崇阳骂自己:停了做什么!刹车做什么!大不了撞残了养她一辈子!
池崇阳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看她实实的无恙,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这辆险些肇事的车,后退,右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