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远醒来,天已大亮,肚子经过一晚上折腾,饿的咕咕叫。走出院子时,正遇到迎面走来的田武。
田武笑容可掬地迎上前道:“先去吃饭,然后跟我去桃林痒!”
田远诧异地问:“桃林痒?什么地方啊?”
田武道:“就是学习文章的地方,你没有去过么?”
田远这下明白,哈哈一笑,道:“我们可不叫这里痒那里痒,我们叫学校!不过,我吃饭该去哪里吃饭呢?现在饿都饿死了!”
田武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掏出两个高粱团子递给田远。催促他道:“路上吃,赶紧走!把鞠带上。”
田远回屋拿了鞠,跟着田武往外走!两人出了府门,街上已经很热闹了,布行、铁匠店、皮革铺、粮仓早已开门摆满了商品,路边也有卖草鞋、杂货、菜蔬、海鱼的摊子!
两人从人堆里像泥鳅一样往东穿梭,待出了骡马市,人群稍微稀少。
此时正值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路边杨柳已经抽丝发芽,空气里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味道。
跑到一房子处,田武:“到了,就是这里。”
田远见这房子东边有一片桃林,房后是一排杨树,西边和南边的篱笆墙外则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些顽童在玩耍。而房子里传来了阵阵读书声。
田武道:“你在这等我放学,就在这附近玩,不能走远了。”
田远问:“我不能跟着你去学吗?”
田武见问,看了田远一会儿,为难地:“这里是官痒。你们是不能进去的!”
田远心道:“早就上学上烦了,何况我就是跟你去学,也听不懂、学不会!”想到这便:“你去吧,我去那边踢足球,不,蹴鞠去!”罢,一指那西边的空地。
田武了头,转身跑进桃林痒。
田远把两个饭团吃了,踢着鞠溜达到空地上。他见一些孩童在丢石子,心道,反正一个都不认识,索性自己玩自己的吧。
他去周围捡了一些树枝,插在空地上视为“人”,排成几行后,自己用鞠练习带球过人的技术!
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张黑子教过他怎么晃人,怎么过人,甚至还跟着vcd机子学过踩单车的牛逼动作!只是当时学校的体育课本来就安排的少,再加上总是被其他科目老师的霸占,所以,田远很少有机会将那些技术好好练习。现在阴错阳差,在这里,倒是找到了以前未曾有过的安逸。
田远带着球一遍遍地晃动、过“人”、再过“人”,等把所有的“人”都过了之后,一脚踢向后边的两个石块组成的球门里!
这鞠跟自己以前踢的足球大不相同,鞠是用动物的皮缝制而成,里边塞满了棉絮毛发等柔软之物,踢起来弹性和射程都较足球有很大差距!要过人或者是踩单车,更是难上加难,软绵绵的不好控制方向!不过,田远也不在乎自己踢得好坏,能在这里看到类现代的玩具,已经很满足了!
渐渐地,其他孩童被田远创造的游戏吸引过来,跑过来非常吃惊地看着他,更有甚者,当田远将球踢向球门的时候,主动去帮田远捡球,远远地抛给他。
田远看了下那些孩子,大多穿着粗麻做的衣服,脚上则是草鞋,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用树枝别在脑后。心想,这些孩子大概跟我一样,也是书童之类的玩伴!便问他们:“你们也想玩吗?”那些孩子听后,有的头,有的应声答应,也有的傻笑着往后退!
这时,只听到“得、得、得”的马蹄声,田远和众孩随声望去,见一匹白马旋风般地往这边跑来,马上乘客穿着红色的衣服,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火烧云一般。
一会儿,白马跑到这片空地,吓得孩子四散跑开,那马上乘客一拉马缰,“咴、咴、咴” 白马一声长嘶,停在当地,摇头摆尾,撕咬着田远插在地上的树枝!
田远惊慌之余撇了一眼马上那人,一刹那间,不由得心怦怦乱跳。
只见那人乌黑的头发高高隆起挽成一束女儿髻,细长的柳眉衬托着流盼妩媚的眼睛,泛着狡黠地笑意,秀挺的瑶鼻上渗着细的汗珠,一身大红绸衣,边缘是黄色绒线织就的花纹,腰间束着玉带,脚踏黑色的蛮靴,甚是可人!
女孩很满意自己出场的效果,一抬腿从马上跳下来,傲然环顾四下,见田远兀自抱着鞠立在那,便指了指他,示意他过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田远正痴痴地看着,见她示意自己过去,便抱着鞠绕开那白马,走到她面前。那女孩伸手道:“拿来我玩!”
田远不由自主地将鞠交给她,那女孩见他痴痴望着自己,抿嘴一笑:“傻子!”
女孩拿着鞠退后数步,对田远:“你去那树枝后面。”
田远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这女孩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想着跟他一块玩耍也好!随即心地把白马赶到一边,走到那球门中间,转身看着那女孩!
那女孩把鞠放在地上,退后两步,抬头看了看田远,一个起跑、抬脚,“嗖”的一声把鞠踢向了田远。
田远眼睛像猎狗一样死死盯着鞠,双腿微曲,待它飞过来时,脚用力一蹬,跃起来伸出双手,轻轻地将鞠摘在手中!他笑嘻嘻地走向那女孩,喊道:“没劲!该我踢了,你去守门!”
女孩眉头微颦,撅着嘴道:“我不要守,还是你去!”
田远不愿拂她意,只好又返回去守门!两人一攻一守踢了数个回合,女孩始终无法踢破田远把守的球门。
终于,女孩越来越沮丧,气呼呼地将鞠一脚踹向另一个方向,那鞠飞出空地,滚入旁边的灌木丛。
田远一愣,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赶紧跑到灌木丛去找鞠。
那灌木丛杂草矮树相杂而生,有些不知名的植物上生着尖锐的青刺,还有草丛里散落的石块,都警告着田远不要踏进这里,否则就有被刺被划破的危险!
田远顾不上那么多,心地掰开带刺的枝条,慢慢地朝着鞠落下的地方走去。走了十来步,终于看到前边灰色的鞠正窝在杂草丛里!
田远兴奋地走过去,心地拣出鞠,正要往回走,突然发现灌木丛前面豁然开朗,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些黑色的一尺多高的陶俑,或跪或立或卧!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竹片削成的人,围成一个圆圈,包围在陶俑的周围。
田远很好奇,内心充满了疑惑,心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谁家孩在这过家家弄的吗?好奇心起,抱着鞠努力走到那个地方,伸手捡起一个。只见那陶俑似笑非笑,脸上展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让田远心里很不舒服,索性丢到地上。又捡起几个竹人,只见竹人面孔则刻的惟妙惟肖,胸前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另一面则是一些似画似文的符!田远翻来覆去看不懂,只觉得这竹人做的甚是精致,便随手拿起几个放进口袋,准备等会儿送给那个女孩子!
田远抱着鞠费力地从灌木丛走出来,只见那女孩怒气冲冲地用马鞭抽打着树枝。
田远走上前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女孩扭头见他过来,劈头就是一鞭子.
田远措不及防,左脸被鞭子抽个踏踏实实!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由得捂住了脸,蹲在了地上。
那女孩手仍然不停,继续抽打他的脊背。啪、啪、啪地把田远的衣服抽破了一道硕大的豁口,白嫩的脊背上立刻肿起一道道血红的鞭痕!
田远就地打了个滚儿,远远地躲开,回头见那女孩没有再追,而是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握在手里仔细端详。
田远停下来,摸着脸。没理由的受她几下鞭打,对她的三分好感顿时化为乌有,气愤地瞪着她,心想:这个女孩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脾气这么大,真的是心如蛇蝎!
那女孩拿着东西冲着田远摆摆手,田远一看,原来是自己刚才找鞠时捡到的几个竹人,在刚才躲女孩子的时候,掉在地上,被她捡到了。本来是想着送给她的,现在被她打了,自然也就取消了讨好她的念头!
田远喊道:“还给我!”
那女孩却反问道:“这人是你削的吗?”
田远不答,再喊:“还给我!”
那女孩道:“你是谁家的奴隶,这么大胆,竟然不回我话!”
田远心道:要都像你这样,那给人当奴隶的就没法活了!玉蝉虽然手贱,但你这是心狠啊,直接拿鞭子打!要是你稍微长大,那岂不是要拿刀砍了啊!
女孩见他不答话,便:“你过来,我不打你!”
田远怒道:“你要打我?你以为你会打得过我吗?”
女孩道:“那你过来!”
田远想了想,下定决心,她若是敢再鞭打他,他就给她颜色看看!
田远走上前,指着脸上疼痛的地方气愤地:“看你给我打的,你要不是女孩子,我就……”
女孩下巴一扬,嘴一扁道:“你就什么?”
“……我就……,我就对你……!”田远一努嘴,伸出拳头扬了扬。意思是,就对她不客气了!
女孩顿生疑窦,上下仔细看了一遍田远。突然,噗嗤一笑,手捂着樱桃嘴,仿佛看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怪事一般!
田远见她笑得异常好看,内心的愤怒不由得平息了!只觉得她笑的样子,自己心里竟然会浮生出十分愉悦和欣喜的感受,这个笑容虽然带着些许嘲弄的意思,却也让他短暂的忘记了皮肉的痛苦!
女孩笑了一会儿,道:“你是谁家的,口气这么大,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头让我哥把你买了给我,到时候,你要是敢在我面前伸拳头,我就用刀剁了你的手喂狗,你要是在我面前踢脚,我就把你的脚剁下来埋到花丛里当花肥!”
田远听她得恶毒,忍不住骂道:“我靠,老子不是谁家的奴隶,老子是……”刚想自己是两千年以后的人,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这身打扮,即使了她也不信,甚至还会以为自己梦话。便转而接着道:“……田武的朋友!”
女孩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田家的啊,你‘我靠’是什么意思!”
“我靠就是……就是……生气的意思!”田远暗道,你这黄毛丫头自然不知道‘我靠’是脏话!这可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流行口头禅!
女孩似懂非懂的了头。
田远又问:“我叫田远,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诧异道:“你也有名字?呸、呸,你也配有名字?”
田远听她奚落自己,知道她仍然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奴隶。
这也难怪,自己的身体是田奴的,本身就是奴隶。而在春秋时期,大多数的奴隶是不会有名字的!只有王公贵族和平民百姓中的男子,才有名有字,女人,大多也是没名字的,都用姓氏来代替!
田远也不恼她出口无礼。顺口嘲笑道:“呸什么呸啊,你吃苍蝇屎了啊!”
女孩眉毛一皱,手微微一扬,忍不住又要开打。田远顺势抢过竹人,往后一出溜,逃出她的鞭打范围!
女孩见他躲开,心下怨愤,便追着他鞭打。两人一前一后在空地上兜着圈子。
两人年纪相仿,女孩终究弱于男孩,田远见自己摆脱她的鞭打绰绰有余,有心要奚落女孩一下,回头做着鬼脸,嘴里还哇哩哇啦的不住喊:“哎呀!没打着!哈哈,差一啊!”脚底生风,始终与她保持在鞭打不着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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