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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雷家的族人们,是我雷云天害了大家啊!”雷云天对着大家,弯下腰,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他神色痛苦,表情悲切,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自责。
许久之后他才又起身说道:“云天一生一心向善,对整个雷家的付出,自问内心无愧,更是最不希望看到族人之间刀兵相见的那个人。
可世事难料,偏偏你越不希望看到的局面,他就越是……会让你……看到。
如今雷家遭受如此劫难,虽不是由云天直接造成,可终归来讲,还是因我一再的忍让,一再的委曲求全,而间接造成,云天愧对大家,更愧对……整个……家族啊。
我是罪人,原本已经无颜再次面对族人,决心就此让出家主之位,从此将自己放逐天涯,自生自灭。
可如今的雷家,遭受如此灭顶之灾,不仅家族百废待兴,更是还要随时面临来自魔鹰阁的威胁,因此我雷云天绝对不会将这一个烂摊子,丢给下一任家主。
所以,从今日起,过去的雷云天,已经彻底死了,云天在此有言在先,从此以后,整个雷家只有家规,没有人情。”
雷云天的声音开始时哽咽悲伤,可到最后却是越来越洪亮,渐渐升起了一种铿锵冷酷的铁血之意。
整个广场静得落针可闻,雷云天顿了顿才又说道:“那沈家家主,叫我等走!
走!!!
可这天下之大,走,又能走去哪里???
那魔鹰阁势力之大,怕是已遍布整个南越甚至北疆、西凉等地。试问,如今这天下,可还有我雷家的容身之处。
……
所以,我来告诉大家,我们哪里都不去,我们要守住雷家,守住我雷家祖宗创下的这万代基业。
我雷云天今天在此立下道誓,我要带领雷家,带领所有族人,走出困境,重整雷家!如若做不到,我将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重振雷家!”
雷云天声音悲切中带着慷慨激昂,带着无畏,越来越大,落入所有族人的耳中,顿时让他们全身热血沸腾,使他们原本在这突然降临的灾祸中,已经绝望而迷茫的内心,也渐渐的在雷云天的话语中找到希望和方向。
雷云天更是在说出最后的四个字后,右手握拳在头顶狠狠一挥,霎时间,广场内的所有族人,似受到了他全身上下无畏铁血气势的感染,竟同时举起拳头,齐齐喝道:“重振雷家!”
“重振雷家!”
“重振雷家!”
“……”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逐渐的在整个庄园内扩散开来,最后,就连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妇孺、儿童、老者,也都在听到之后,停止了悲鸣,站起身来猛烈的嘶吼起来。好似他们要把他们内心的一切痛苦,一切愤怒,一切阴影,全都发泄出来。
这声音汇成了一股巨大的音浪,在这个新年的早晨,冲天而起,直穿云霄,轰轰扩散八方之时,使得整个雷家所有族人,在这一刻,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可撼动的团结。
就在所有族人,内心的振奋达到前所未有时,雷云天大手一挥,所有声音嘎然而止。
他双目冰冷如刀,看向所有此刻广场内那些被族人控制起来的叛族者,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一丝怜悯之心,近乎是怒吼般的下令道:“杀!”
他声音内蕴含着无尽的冰寒,冷酷无情,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过去怀柔温和的性格,全身上下煞气弥漫,杀意升腾,更有一股从未有过的铁血之意,透体而出。
这股铁血霸道之意,轰轰扩散,使得所有人内心震动的同时,在雷云天身后的雷家禁卫军之首的魔风,脸上却是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的笑意。
更是在这笑意中,他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自语道:“这么多年来,他总算成长起来了,只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一些……”
在雷云天一声令下之后,所有叛族者都被强行按在了地上,一道道血花在虚空绽放出短暂而绚烂的花朵,而这绚烂花朵的主人也随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那些被杀之人中,雷阳看到了桀骜不驯的雷冲,看到了雷倩倩,还有雷海等在家族比试中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带着强烈的不甘,但却无法摆脱命运的抗争。
其实他们真的很无辜,美好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就这样被动的走到了终点。他们自身并没有太大的过错,只不过却无法逃脱成王败寇的自然大道罢了。
这本就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实力才是一切,实力才是王道,如果没有沈家的介入,或许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自己了。
雷阳看着如雷冲一般,双眼圆瞪,轱辘轱辘滚在地上,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突然心头升起了一种渺小之感。
生命太脆弱了,尽管修炼的修士,看似比凡人强大更多,可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依然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他原本认为,自己引起家族足够的重视,就可得到足够安全感,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外力是可以永远依靠的,而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自己的实力。
就在雷阳思索有感之时,雷云天的声音再次冰冷传开,“其余五龙部族听令,所有族部族长就地免除,从此之后,雷家只有长老,不设分部族长,各分部由家族长老权权掌控。”
此话一出,其余五龙部族的部族长,顿时低下了头,虽心有不甘,可却没有任何怨言与不服。
实在是他们自己心中都很心虚,他们虽在族乱的最后时刻表明了立场,可其真正的目的与用意,雷云天又岂能不知。此时家主立威,拿他们开刀,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所有事物安排完毕,已经是正午十分,至于长老的选拔,还需长老团商议之后,另择吉日宣布,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清理与修复整个雷家庄园,打扫安葬好在这次家族内乱中死去的族人。
最终在雷云天宣布散去之后,所有族人都在各自的负责人的带领下,开始清理战场,掩埋与安葬死去族人的尸体。
这时,雷震南与雷阳几乎同时一声惊呼,二人相视一看,眼中都有焦急,竟不约而同转身,直奔雷家后山而去。因为那里有他们最牵挂的人,既是雷阳的娘亲,又是雷震南的妻子的――秦凤兰。
不多时,雷家后山,一处偏僻的别院前,两到急匆匆的身影便极速而至,他们正是雷阳父子。
此处别院因为地处偏僻,因此并没有受到大战的波及,整个院子都还保持着原貌,没有损毁一草一木,二人一看,顿时心安不少。
“凤兰,我和阳儿回来了!”雷震南当先推开院门,却发现院门是虚掩的,他内心顿时一禀,一种不详之感,瞬间在心头蔓延开来。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十分谨慎,昨夜庄园内如此大的动静,院门怎么可能虚掩。
“娘,我跟爹回来了?”看着父亲的面色变化,雷阳顿时心有所感,也感觉到有些不妙。
“凤兰……”
“娘……”
“凤兰……”
“娘……”
两人不断的呼喊,但他们在这别院内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没有得到半点回音,二人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雷震南焦急中,更是不惜忍着重伤,强行展开强大的灵识,以这别院为中心的方圆数千丈之内,以刮地三尺的方式,寸寸搜寻,可最终却毫无结果。
然而他们根本就不接受这样的结果,瞬间升空,彼此相视一看,便各自化着一到长虹朝着不同的方向极速而去。
二人虽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可心中却十分默契,雷阳修为较低,在整个武源镇不断的找寻,而雷震南修为结丹,则深入伏龙山脉,以及周边的区域寻找,但直至天黑,二人都面色难看的回到别院时,仍然一无所获,尽管不愿,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娘
……”
“凤兰……”
“失踪了!!!”
漆黑的别院内,父子俩人相对而坐,可却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看似沉默,可心中焦急已经是无法形容。
“爹,你说娘是不是出事了?”别院内安静得出奇,雷阳终于忍不住,急切的问道。
“阳儿,爹如今修为已经恢复,不管你娘去了哪里,我都会把她找回来,让我们一家人团圆的。”良久,雷震南才沉重的说道。
他似乎不想让雷阳太过担忧,所以并没有正面回答雷阳的问题。其实他早已猜测到,自己的妻子不是修炼之人,即便是为了躲避,也不可能走出他所能搜寻的范围,她……八层是出了问题。
可自己这里,先前已经消沉那么久不说,如今大哥更是不惜以婴丹让自己恢复修为,加之雷家如今的这种局面,显然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去找寻自己的妻子。
雷震南思索间,面色越发的阴沉难看起来,眉头也是越锁越紧。雷阳似明白了父亲的难处,尽管内心也因为娘的失踪焦急万分,可却冷静的道:“爹,放心吧,明日你就安心的主持雷家事务,找寻娘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听到这话,雷震南内心深处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触动。雷阳的成长,让他再也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而是在内心有了一种依靠的感觉。尤其是雷阳的冷静睿智,更是让他此刻焦急中感到了一丝欣慰。
“唉!”他没有说话,直到良久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不是他不想找寻自己的妻子,实在是雷阳说得太对,如今面临着魔鹰阁的威胁,重振雷家迫在眉睫。面对家族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私事。
为了缓解父亲焦躁的心情,雷阳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爹,对了,你的伤势为何会突然好转,而且修为突然恢复,甚至还有精进?”
“此事,说来话长。大概是两月以前,那禁卫军首领魔风,突然来这里找到我。他见面二话不说,就直接抛给了我一枚婴丹。”
“要知道,那婴丹可是在元婴强者踏入元婴境之时,以自身元婴凝结出的丹药。即便是修为再强悍的人,也要在各种机缘巧合,天时地利之下,才能凝结出一枚婴丹,且一生中只能有结婴之时这一次机会。”
“婴丹对于其他境界作用不大,但是在结丹境,它却犹如神丹,不仅可提升修为,让一切身体暗疾当然无存,更是能让人在突破结丹踏入元婴境时,成功率大大增加。”
“因此,这婴丹的价值之大,你可想而知。我当时本想推辞,可那魔风就只说了一句话,‘家主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你已消沉太久,如今家族有难,他需要你,他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
“我与家主还有其他五位,虽不是同胞兄弟,但曾经却也情同手足,他排行老大,我排行老三,而那雷开山则排行老二……,还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
说道此处,雷震南似不愿揭开过去的伤疤,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哽咽。
“但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除了老二雷开山留守雷家没去外,其他人都去了。”
“但……也就是那一次……”
“都是我……”
“这一切都怨我,如果不是为了我,老四他……他也不会那么早就……!”
“……”
“而那害他之人,正是那魔鹰阁的秃鹰老怪!”
雷阳能够感受到父亲的痛苦,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谈及此事时,依旧如同揭开他内心的伤疤一般,心痛不已。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日在看到那秃鹰老怪的一刻,就连平时谦和的家主,也都突然变得面色狰狞。
”雷阳内心嘀咕道。
不过在他父亲的话语中,雷阳基本能够还原当年的真相,明白原来这么多年来,父亲消沉,悲伤,更是不愿意积极主动去恢复伤病,等等……这一切,都是对当年死去的四叔,深深的自责。
雷震南缓了缓,又才继续说道:“自那之后,我等一行人回到家族后不久,老六却又离奇失踪,直至今日,都还生死下落不明,而我也借伤消沉,终日不问家事。”
“直到前些天,大哥派遣魔风前来,以婴丹相赠,欲将我唤醒,我才意识到,家族中必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加之我还有欲助你成长之心,便没有犹豫,接受并吞下了婴丹,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就这样,父子二人,一个倾听,一个倾诉,不知不觉间,东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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