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应天书院女学珠玑会终于开始。
珠玑会一连举办十天时间,十门课程都会考查,所有千金自己选择课程进行比试,每门取前九名。第一名奖励九颗玉珠,第九名奖励一颗玉珠,最后以玉珠总数量排名,所得最多者决出前三甲,总共九人。第一甲分前三名,也效仿男子科举,有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号。
上一届珠玑会的状元得主,是中书令府阮家的一个庶女,阮茗。就是那个在书院里一直以面纱遮住整张脸,但气质清雅,门门才艺精通的女子。
宁霏是后来才听说,阮茗的脸上有一大片黑褐色胎记,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十分丑陋吓人,所以她才会天天带着面纱遮掩。
就因为这张脸,阮茗在书院里没少受人异样的眼光看待,平日里几乎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不太跟人主动说话。
尽管才华横溢,连着三年拿到了珠玑会第一甲,去年还是状元,但现在阮茗已经十六岁了,亲事还是连个影儿都没有。就算再有才,也没有哪家名门望族愿意娶一个长相这么可怕的女子,而且还只是个庶女。
除了阮茗之外,上一届夺得榜眼和探花的两个贵女,今年都已经出嫁,不能再参加珠玑会,也就是空出了今年第一甲的两个位置。
虽说分了三甲,但第一甲和第二甲的荣耀是天差地别的,就好像每年男子科举,众人关注的只有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再往后排名第四的,就没人记得住是谁了。
而且,第一甲能得到当朝皇后娘娘的公开赏赐,得者身价倍增,京都高门贵族趋之若鹜,结亲的档次能一下子往上提好几档。所以往届珠玑会第一甲的得主,大部分很快就能定下一门如意的亲事。
去年排名在第二甲第三甲的六位千金,平时成绩都在伯仲之间,还有新追上来的几个后起之秀,实力也不可小觑。
阮茗成绩太好,状元今年约莫还是她的,她们难望项背,根本赶不上。但阮茗那副尊容,就算再拿了状元也没有人会看上她,所以她们对阮茗的敌意有限,目光全都聚焦在榜眼探花这两个位置上。
十来个人竞争两个位置,可想而知竞争有多激烈。从第一天第一门礼仪比试开始,一个个千金们碰上面就跟乌眼鸡似的,彼此之间剑拔弩张,暗地里各自拼命较劲儿,都能感觉到空气里似乎能撞出火花来。
因为女学子们人数太多,时间又有限,礼仪一门的比试是分成好几组进行的。各个贵女们轮流做一整套礼节仪态动作,每组由两个宫里出来的掌礼嬷嬷同时进行评判,最后再汇总排出名次。
然而,等到一整天紧张激烈的比试结束,这十来位千金中的佼佼者,焦急忐忑地等待掌礼嬷嬷们公布礼仪一门的比试结果时,等到的却是一个让她们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结果。
“礼仪一门排名第一,一品甲等,安国公府六小姐,宁霏,得九颗玉珠!”
掌礼嬷嬷清晰沉稳的声音落下,众人先是一片死寂了一秒钟,随即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宁霏?怎么可能?!”
众人在之前的礼仪课上虽然有见过宁霏的表现,但宁霏毕竟只进了应天书院不到两个月啊!就算学得再快,学到的内容也是十分有限的,而这次礼仪一门考校的可是一年来教的内容!
她们这些名门闺秀,有的在应天书院都学了四五年了,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刚来一个多月的小丫头!
只有那些跟宁霏一组的千金们,刚才见到了宁霏的一整套礼仪,都输得无话可说。因为那真的是严谨标准得连最苛刻的嬷嬷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别说她们这些官家贵女,便是皇宫中的娘娘公主们都未必及得上。
掌礼嬷嬷们都是来自皇宫中的,也不是一人做出的评判,没人敢质疑抗议。只能一个个咬着银牙,眼睁睁地看着掌礼嬷嬷把串成一串的九颗玉珠颁给了宁霏。
在这之后的三天,比试的是骑射、画和乐,宁霏骑射和画都拿到了第一,琴艺拿了第二,加起来总共三十五颗玉珠。
而上一届的状元阮茗,现在拿到的也只有三十一颗玉珠而已,也就是说,宁霏一下子冲到了排名第一。
在前几位排名上厮杀得正如火如荼的几位千金,本来矛头都是互相对着的,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匹她们之前根本没放在眼里的黑马,眼看着就要占掉第一甲的一个位置,都焦急得不行。
倒是那些反正也拿不到好名次,为人又比较精乖的,见宁霏的势头这么盛,而且最近又恢复了嫡女身份,将来说不定有大好前途,一个两个都来跟宁霏结交。
跟宁霏关系最好的叶盈芜也跑了来,一脸不可思议:“你才进书院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是不是以前故意藏拙的?”
这姑娘眼睛倒挺尖。宁霏笑眯眯地道:“我只是在家自学得多了,不过藏拙嘛……倒是也有一点。”
叶盈芜啧了一声:“何止是一点……不过你最好小心些,你看那边那几位,看你的眼里都快要飞出刀子来了。”
她提醒得果然没错。第五天比试的是棋,规则类似于选拔淘汰赛,宁霏六场下来连败六位千金,再次拿到第一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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