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一见那鲜红的血迹,更是脸色煞白,满心极度恐惧。
她的孩子难道要就这么没了?
这里不是全都是蒋皇后的人吗?怎么会这样?
南宫瑶在绝望之下,拼尽全力朝床边的小几上撞去,小几上的一个瓷杯掉落下来,在地板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声音清脆响亮,但外面还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瑶姨娘,你弄出再多声音也没用的,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这样只会伤着自己。”
后面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传来,南宫瑶被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灰衣人。
这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显得身材十分臃肿,把原本的身形全遮住了,只看得出个子不高。戴着兜帽蒙着脸,就连一双眼睛都挡在黑纱后面。声音显然也是经过刻意掩饰的,音色沙哑粗粝,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南宫瑶一脸恐惧,挣扎着往后退去,“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灰衣人淡淡道,“你腹中的胎儿,如果再不施救的话,很快就要保不住了。而我正好能救你。”
南宫瑶捂着肚子,望着对方,没有回答。没人会在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
“要不要我出手,随便你。”灰衣人俯视着南宫瑶,把她的戒备和怀疑尽数看在眼底,“但我提醒你一句,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就算现在叫外面的人请大夫来,也已经来不及了。我害你,你保不住这个孩子;我现在走人,你照样保不住这个孩子。你自己考虑。”
南宫瑶紧紧咬着牙关,还是没有马上回答。
但她小腹的剧痛越来越烈,裙子上渗出的血迹也越来越多。每流出一滴血,都意味着她腹中的孩子正离她远去一步,她仿佛能感觉得到那幼小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从她体内剥离下来。没有比这更加可怕的感觉。
终于,南宫瑶把心一横,豁了出去。反正横竖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赌一把。
“好……你救我……”
灰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在南宫瑶面前蹲下身,从身上取出一个水囊:“这里面是已经熬好的药,直接喝就可以。”
南宫瑶咬咬牙,一口气灌了下去。那人又取出一套针灸用的银针,给她扎了一遍针。
效果立竿见影。片刻之后,南宫瑶就感觉小腹的疼痛渐渐减轻了下去,下身也不再往外流血了。
灰衣人收起银针:“孩子帮你保住了,但只是暂时的而已,之后再让人找大夫来看看。”
南宫瑶这一场罪受的不小,虚弱地靠在床脚边喘息着,满头满身都是大汗,湿透了头发和衣服。灰衣人只保住了她的身孕,却半点也没有照料她的意思,连扶都没扶她起来。
“外面那些人……她们刚才一个都不进来,怕是已经别有居心,不会给我叫什么大夫了……”
“她们没什么居心。”灰衣人说,“她们只是今天中午的吃食中被下了药,现在暂时有些耳鸣失聪,听不见你在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而已。”
南宫瑶瞪大眼睛。
“她们被下药了?……那……那我呢?”
灰衣人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柑橘,抛到南宫瑶面前。
“你把这些柑橘仔细检查一遍就知道了。每颗柑橘的果肉里,都被注进了药性大寒的百霜草汁,吃起来更加酸甜多汁,但对于孕妇来说不啻于打胎药。”
南宫瑶全身一阵发寒。把那颗柑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果然在靠近果蒂的地方,发现了几个针眼大的小孔,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针状物刺进去过。孔洞以黄蜡封上,看过去跟橙黄光滑的果皮质感差不多,如果没有特意提醒的话,很难发现。
柑橘是适合孕妇食用的水果,院子里的下人们虽然有检查吃食,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谁能想得到这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柑橘,里面的果肉竟然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南宫瑶午睡的习惯是半个时辰,外面的侍婢们听不见她的声音,她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到半个时辰后人再进来,那时她的孩子早就已经流掉了。
南宫瑶一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脸色又白了下来,背后冷汗滚滚,后怕不已。
“……是南宫清?”
“当然。”灰衣人说,“她也不是没底牌的。她在蒋皇后身边早就安插有一个眼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打听出你住的这个院子在哪里,还是能做得到的。接下来给侍婢们下药,给你送这加了料的水果进来,只要费点工夫,也不是什么难事。等到事发后,你这一胎究竟是怎么掉的,不但不容易查出真相,她也可以说她最近根本没接近过你,减轻她的嫌疑。”
南宫瑶只听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
灰衣人继续道:“现在这些被动了手脚的柑橘,以及外面那些听不清声音的侍婢,都是人证和物证。南宫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蛛丝马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你现在立刻就开始追查,手脚够快的话,就能查得到她的身上。蒋皇后这么看重你腹中的孩子,千防万防,结果南宫清还是对你下了手,这事要是让蒋皇后知道的话,她必然会雷霆大怒。”
南宫瑶眼中露出隐隐光芒,显然是想到了到那时候南宫清的下场,又兴奋又期待。
但随即她的脸色又微微一变,抬起头来望着灰衣人,目光锐利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
灰衣人这次没有避而不答,但也没有直接回答她:“我是跟你有着相同目的的人,这次来帮你,只是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让你做到我们都想做的事情而已。如果你因为怀疑我,就忍下这次南宫清对你下手的事,放过这个扳倒她的大好机会,那也随你。”
说完这段话,灰衣人也不管南宫瑶是什么反应,转身便从窗户出去,一个翻身上了屋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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