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弓、箭，都剥离成元粒，飘散开来，被宫壁吸收了。几个人在操作台边休养。
杜仁不自觉说了句，“也有的妖族喜欢人类的文化啊。”
“少数而已。”公主答复他，“妖族基本不在意文化这种东西。”
是不是因为妖族大多不通人文，所以才显得蛮横残酷呢？假如能教化百兽，如同梅林老师教导自己一样，也许……
“小杜，别瞎想了。”泽雅似乎觉察了少年的心思，“妖族冥顽不灵，妄想让它们学人情礼义，省省吧。”
少年也不答话，取出艾利来。泽雅侧过身，盯着书人，“艾利小弟弟，你怎么没告诉我们，那壶箭带着冰魔法的？”
书人嗷嗷叫唤几声，“我只不过是博学的书人，又不是全知的天帝。这你不能赖我啊，能事先预料的，我都提醒大家啦。”
“哦？既然你不是全知的神，怎么还口气这么大呢。论辈分，你是这里最小的吧。”泽雅语气轻佻，咯咯笑着。
艾利扮个鬼脸，“去去去，比辈分？那也只有杜少爷能跟我比好嘛。”
杜仁以为它是说自己刚降世两个月，比艾利年纪更小。哪里知道，艾利是在跟龙晶的年岁相较呢。
几人调笑一番，起身围看第十宫情形。
第十宫的场面十分奇特。整座大殿，积了蛮深的一潭黑水。殿中央有个山羊怪物露出身子，吹着角笛。
羊身怪物……仔细想想挺多的呢，不知道这是哪一类的。那潭黑水又是咋回事？艾利这回也犯了难，砸吧嘴半天，还是看不出眉目来。
泽雅可逮着机会嘲弄这小活宝了。“哟，哟哟哟，世上最博学的小书，怎么连一只羊头怪都分辨不出来历呢？太有损这博学之名了。”
书人气呼呼，鼓着脸，娇声嚷着，“我，这我当然知道……一些推测。就是担心推测不准，误导大家。”
少年鼓励它，“没关系，艾利，给我们个参考也是好的。”
“羊头羊身的妖族很多。至于为什么铺设这一潭黑水呢，我猜测，是为了掩盖下半身。可能是鱼尾。”艾利娓娓道来，又是个奇妙的故事。
传说中，曾有一头山羊妖兽，喜欢吹笛。它住在大河的西边，一直想去河东之地传扬自己的笛声。可惜，它不会游泳。
这天下午，它又在河边吹奏笛子。接近黄昏的时候，它放下笛，望着大河叹气。
一只鱼怪被笛声吸引，在河边静静听了很久。听到它的叹息声，问，“山羊先生，您的笛声太动人了。为何在此哀叹，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
羊怪望着这条大鱼，“河西这边已经传遍我笛声的美誉。我还想去河东边，让世界另一半人也沉醉在我的笛声中。可恨啊，我不会游泳。这条大河就像是上天因嫉妒我的才能，开凿出来，难为我，嘲笑我。每念及此，怎能不叫我痛心疾首呢。”
大鱼放声笑着，河面起了无数泡泡。泡沫被河水推开，鱼怪的身影重新变得清晰，“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这还不好办吗？只要先生与我融为一体，就能兼具您优雅的笛声和我善游的躯体了。”
那山羊闻言大喜，“真有这等好事？可我不懂如何与其他妖族融合啊。”
鱼怪教给它一项禁忌魔法，需要两方同时施法才能奏效。练习到半夜，终于摸透了。这一羊一鱼，齐声念出那不详的咒语，诞生了一头上半身是羊、下半身是鱼尾的怪物。后人称之为摩羯。
“你是说，这只妖兽就是传说中的摩羯？”杜仁有些惊讶，“可这笛声，似乎不算动听啊。”
艾利轻声笑着，“当然啦。原本那只山羊妖兽就不擅长吹奏笛子嘛。什么美名传遍河西，自欺欺人。哪次不是他抓来几个人，强迫他们听自己吹奏。末了问自己的笛声好听不。”
杜仁有点担心，“那若是有人说不好听呢？”
泽雅一拍他头，“笨徒弟，怎么会有人敢说不好听。为保小命也要说好听啊。”
书人哈着嘴，“确实大部分人都违心地说好听啦。可也有少数人坚持说难听。”
少年紧张起来，“那……那些人后来……”
“妖兽自然是勃然大怒，大地都被这狂暴的怒火震颤。它本想杀光说难听的人，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长叹口气，摆手叫他们逃走，别等自己反悔。”
泽雅不信，质疑道：“这故事谁编的啊，太假了也。”
少年松口气，“看来它还不算坏。”
后来呢，人们都知道这妖兽的确不算大恶棍啦，就是希望有人欣赏它的笛声而已。于是，都耐着性子听它吹奏，表演结束都拍手叫好。有时候，人们在河边遇到它，也会向它问好。“名扬河西的笛手，山羊先生，您好啊。”
它总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不经夸啊。内心比谁都清楚，河西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笛声。假的啊，全是假的。于是它想去河东，在世间另一半人里面寻找，寻找自己的知音。
“诶，还是不对啊。那只鱼怪不是说它的笛声动听吗？这难道也是骗他的。”杜仁总是满脑子问题。
艾利“嗯”一声，拖得长长的。“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鱼怪为了骗他与自己融合。从那以后，摩羯就只能在水里活动了。”
没想到故事结局是这样。它最后也没能去另一半世界啊。
杜仁觉得这摩羯还蛮可怜的。其余五人一书已经探讨起对策了。
首先是那黑潭水，一开门就要冻住。摩羯可能会土系、水系两种魔法。
笛声有什么特殊作用吗？就像山鬼的歌声一样。书人说应该没有，通常只有演奏技术高妙的乐音，才能具备魔法的力量。
上羊下鱼的身体结构，它会怎么运动呢……传说中是只能在水里游，可总感觉不太对。如果是这样，那它是怎么从灵植国一路来到蔡国的呢。
况且，山鬼也没提到过它的特点，只说是厚布包着，就好像没有特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