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杜仁反问。
幽暗的月光下,雅克神情肃穆。“他跟你很像,气感甚至更胜一筹。我说的对吗?”
杜仁明白,他是指姜季与自己一样,都和妖族有深刻渊源。“没错。”
“你这是在玩火!”雅克语气加重几分,“这样一个孩子,若是将来知道自己身世,你能肯定他不会站到对面去?”
“雅克大哥,”杜仁打断他,“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站在对面,才决心悉心指导他。”
虽如此说,杜仁可没有当好一个义父的心理准备,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雅克轻叹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身世?”
“等他长大。在那之前,得先教他何为人,何为法师。”
“担子不轻啊。要帮忙尽管开口。”
杜仁苦笑,“大哥照顾好公主,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道别,各自回屋睡下了。
此后月余,学院内入驻了使团选拔评审会。学员间,各种形式的考核、较量随即展开。不同项目记录不同比重的积分。
广场中央,立起一座公告栏,列出了积分前五十名名单。
年底,积分前十位的将被编入使团,参加明年夏季的归龙岛术法大会。
目前积分榜首的是广成,高达107分。第二名是杜仁,98分。第三名是汤源,82分。
寻常考核可获取积分的空间有限。最快的途径是禅斗。
广成作为院长之子,理所当然得到了更多禅斗的场次。
截至目前,杜仁与他皆取得了禅斗全胜的记录,令人瞩目。
初冬时节,两人迎来了第一次交手。
隔着一座暖炉,两人盘腿对坐软垫之上。主座上是两位评审官。外围是受邀观战的学员,二十四位。皆在积分榜前列。
杜仁背后,姜季站在观众靠前位置。夏瑜之前举荐他参与选拔,没想到表现还不错,暂列积分榜21位。
父子俩的关系被传开后,着实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广成担心流言将对泽雅不利,强压下去。“姜季是我师弟杜仁一位故友之子,因家中变故,托与他照看。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如今,两人初次交手(不算剑道课那次的话),广成依旧在众人面前展现兄长风度。“师弟,你随师父学艺,将近两月。想必已有所成。”
杜仁笑道:“广师兄,师父偶尔提到你,总会夸你天赋异禀。悟性、勤奋,皆胜于常人。”
“此战,你若胜了,便是榜首。”
杜仁调侃,“怎么,师兄打算让我一手?”
“非也,”广成板起脸,“师出同门,自当全力以赴。我是担心你有所保留。”
“师兄放心。我儿在一旁看着,当爹的怎能让孩子失望呢。”
广成暗想,这家伙,当爹入戏还挺深。
评审官打断二人对话,“闲聊结束,禅斗开始。”
两人静坐闭目,元气联结,进入内景。
“水三——冰鉴”,评审将内景中影像照出,如同画幅,挂在紧闭的门内。
内景一分为二,各自决定一半的场景。
杜仁这一半是荒原,忆起当初驾着马车,驰骋其上。
广成那一半是花海,芳香四溢,蝴蝶翩翩起舞。
两人都选择了平地,看来不想占地形之利。
广成问道:“师弟,你这儿未免有些单调了。”
“既然将化作火海,何必种下草木。”
广成不答,猛地向后撤离,疾走如飞。
外面观众不解,怎么还没打就跑了。
杜仁看出,他是打算蓄积元粒,一口气唤出炭龙,速战速决。
考虑到今后还有机会交手,杜仁想要多了解这位师兄。
能拖多久是多久。
杜仁也开始后撤,两人距离不断拉大。
不久,一声龙吼从远处传来。巨龙鼓动双翼,暴风掠地,掀起漫天花瓣。
广成站在炭龙肩背上,不一会,就望见荒原上疾奔的师弟。
灼热的龙炎倾泻而下,如同瀑布飞流。
杜仁一边用元粒盾护住身后,一边用捷足法向右闪避。
一击落空,广成驾龙降落平地,喊话道:“师弟,怎么不用火龙术,平原上你能躲哪儿去?”
“初学不久,唯恐丢了恩师颜面。”
“哦?那你打算用何术法?”
“用这个,火四——雷炎。”魔杖顶端指向龙头,一道雷光激射而出。
广成立即驱使炭龙凝结龙盾防御。
蓝色雷炎打在橙色护盾上,大气为之一荡,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观众啧啧赞叹,火龙术对雷炎秘法,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龙盾渐渐生出裂纹,而雷炎同样是强弩之末。蓝光刚一消失,龙盾便崩裂消散。
炭龙受到冲击,身体向后仰。左后足用力向后踏,止住跌势,一双前足重吹地面。
大地被撕裂开来,乱石穿空。
杜仁一边躲闪,一边从右手延伸元粒巨臂,挡开迎面飞石。
广成见他元粒臂灵巧如活物,比起雷炎击碎龙盾更为吃惊。
饶是自己,恐怕也无法做到。
杜仁且战且退,始终与炭龙保持距离,以防躲闪不及。
广成有些失望。叫你一声师弟,竟然想用拖延战术,等我元粒耗尽,不战而胜。太小看我了。
炭龙飞上半空,盘旋一大圈。龙炎在地上烧出一环,将杜仁困在其中,脱身不得。
“师弟,你逃不掉的。再不用火龙术,可就没机会了。”
“如你所愿。”杜仁唤出一头炭龙,比起广成那只,体型小了不少。
小炭龙将火环尽数吸入腹中,补充点热量。接着冲向天空,与大炭龙激斗。
满天流焰,如同火山爆发……
广成称赞道,“初学不足两月,就有这般水准,很不错。可惜,我比你早入门几年。”
小炭龙被击倒在地,化作元粒飘散了。杜仁撑着法杖,勉强站立。
广师兄比伊蒙大哥还强,难怪师父常念叨他。
龙息喷薄而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杜仁勉强,结出元粒盾硬抗龙息。
那人影节节后退,地上划出两道痕迹,终于在杜仁脚下停住了。
“姜季,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