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正说着话,苏莹出来了。
苏长离已站了起来,瞧了瞧她:“姐,你瞧起来怎么消瘦了不少?”
楚湘王也已跟着站起来,道:“莹儿最近因为想念超儿,胃口也是不大好的,要不咱们今个就把超儿一块接过去?”
苏莹看着他,道:“王爷,妾身有件事情要求您。”
“就是一百件事情,本王也答应你。”
“母亲的身子确实不大好,请王爷准妾身留下来,服侍母亲,等她身子康复一些,再回府。”
她倒是打得好算盘。
楚湘王心思转念之间,答应了:“行,等过了这个年,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夫人吧。”等过了这个年,他就去请缨出战,暂时也管不了她这许多的事情了。
楚湘王当然没想到,许多事情的发展,都是瞬息万变的。
比起苏阁老,他到底是嫩了些。
当天,苏莹没跟着他一块回去,他自己回王府了。
听说苏莹回娘家后再没有跟着回来了,锦瑟也是气得发抖,忍不住冲楚湘王嚷了句:“你怎么能让这个贱人躲回娘家去,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可就这么让她躲过去了。
楚湘王不耐烦的回她一句:“急什么,她早晚会回来的。”
曲锦瑟满心不甘:“她这是仗着娘家的保护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一次,如果她得不到惩罚,往后,还有什么是她不敢为的。”
楚湘王瞧她一眼,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声音都尖锐起来,平日的风雅都没了,他揉了揉脑袋,这么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有趣的。
“过了年,我准备请缨出战缅人,她不在府上,你还清静些。”
“明天就是初一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着吧。”他转身往外走,懒得听她吵吵。
这事之后,到了晚上,府里依旧热闹起来,年在十晚上,是兴吃饺子的。
太傅府上下的主子们都在一块吃起了饺子,也就是年夜饭。
太傅夫人也打起精神,跟着一块出席了。
啊……
出其不意的啊,三爷一口咬上了一个什么硬东西,差点没把牙给硌到,那个酸爽啊!
坐在他旁边的今笙忙悄声问:“三爷,你吃到钻石了?”
钻石?他把那个硌到他牙的东西吐出来一瞧,还真是个闪闪发光花生大小姐钻石。
“……”居然让他给吃了个钻石?大家都看了过来。
今笙忙说:“还有,还有的,你们吃吃看。”
苏长离悄声问她一句:“你放了多少钻石在里面?牙都要给硌掉了。”
今笙低笑:“你注意点吃,还有呢。”
应个景嘛,往年她们府里都放一块铜钱或一小小块碎银包一起的。
“哎呦,我也吃到一个,这又什么呀。”老太君把吃到的东西吐出来一看,笑了:“祖母绿,笙儿,你今晚可是大出血了啊!”
今笙笑:“没事没事,过年嘛,兴这个,看来奶奶财运也不错哦。”
二房家李氏也坐席在这儿,笑着打趣她一句:“就你会讨好人,我这怎么还没吃到啊,是不是特意没给我放呀。”她自然是知道的,最近她常往母亲那边跑,竟是硬生生的把母亲给哄住了。
“哈哈,我也有。”超哥儿今天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她母亲今天晚上跟着一块坐席在这儿,再加上他自己也吃到了一小块金叶子,感觉自己明年也会有好运了。
李氏打趣他:“真是个孩子,一小金叶子也把你给高兴的。”
“哎呦,我这里也有。”苏长渊也吐出一小块羊脂玉,又说:“弟妹有心了。”当真是个妙人儿,心思灵巧,出手又阔气,恐怕也只有她了。
结果,李氏那一份饺子都吃完了,什么也没有吃到。
李氏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怎么就我没有呀。”
太傅夫人接了她一句:“我也没有,看来我明年的财运是没了。”
“我也没有。”苏莹撇了撇嘴。
老太君笑着说:“哎呦,瞧你们一个个把嘴噘的,都快要可以拴头牛了,自己运气不济,也能怪上旁人呀。”
李氏哼笑:“母亲您还真信这个呀。”
“不信不信。”
“笙儿,你吃到什么啦?”老太君问了过来,因为看见顾今笙神情不动,好像是吃到什么了。
她低首吐了出来,看了看:“奶奶,我吃到金叶子了。”
“哟,看来明年笙儿要走财运了。”
今笙莞尔:“借奶奶吉言了。”
“嘻嘻,我又吃到一片金叶子。”丁超叫了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想多吃到一些东西,即使肚子已很撑了,还是努力继续吃饺子,他还嚷嚷着:“那些剩的饺子你们还吃不吃,你们要是不吃,我全吃了。”
老太君笑:“哎呦,你可别吃撑了。”
“我不撑,我不撑。”他不客气的继续一个一个的吃,结果到了最后,他吃到了礼物最多了,同时,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响嗝,是真的撑死他了。
李氏扫了他一眼,瞧这没出息的孩子,几片金叶子罢了,他还认真了。
太傅夫人看他实在是撑了,也是心疼他的:“好了好了,别吃了。”
“莹儿,你带他出去走一走。”消化一下,这样下去,是会撑坏的。
“超儿,走了走了。”苏莹也起了身,要带他走。
“娘,我们不是还要守岁的么。”
“一会过来守,一会过来守。”
丁超也就站了起来,打着响嗝跟着一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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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主子们聚在一起。
吃过年饭,坐在一块喝杯茶,吃着瓜子再吃点果盘点心的,唠上几句家常,太傅夫人体力不支,坐了一会,也就回去歇息了。
二房家的也一样,她还在月子里,陪了一会,也回去了。
各房散去,苏长离也带了今笙一块回去了。
府里的灯在天黑之后都掌了起来,但这一出了屋,外面是冷风嗖嗖的,顾今笙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啊。”三爷伸手过来握了她的手。
“不冷不冷。”就是屋里暧和,这忽然出来,里外温差有点大。
两人一道回去,自然也是要应个景,守岁的。
桌上放了些果盘,顾今笙一边自己削了苹果,一边说:“三爷,你也吃一个苹果,这苹果就代表了平平安安。”
她把苹果削好,切好,装盘,苏长离也就跟着吃了。
“笙儿,你今天放了多少东西在饺子里。”
“就那几个。”真当她傻啊,有钱无处使啊!
一来,是为了应个景,二来,也是让大家高兴高兴。
苏长离这时就站了起来,不知进去干什么,过一会又出来了,拿出一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笙儿,应个景,爷送你的压岁钱。”
顾今笙拿过匣子看了看,数了数银票:“三爷,你背着我还存了这么多的私房钱啊!”
“……”
“现在不都给你了么。”他这也算不得背着她存私房钱吧,平日里有了就放在这儿了。他是个男人,手里总得有点银子的,总不能动不动就朝她伸手要银子的吧。
今笙把匣子盒了起来,抱起来放自己的地去了,过了一会走出来,莞尔:“谈钱多俗啊!除了这个,你就没给我准备点别的?”
苏长离便又拿出一只簪,往她头发上一插:“这只凤凰钗,只此一支。”绝无二家,他特意让人照着他给的图样打造出来的。
“谢谢三爷。”她笑着咬了一口苹果,脆甜。
三爷待她向来阔绰,也喜欢给她买首饰,光是这头钗,就不知道给她买多少个了,她每天换着戴,都戴不完的。
“爷还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一会睡觉的时候给你看。”
“还有啊……”她乐得眉眼跟着弯起来,女人无论收多少自己男人给的礼物,都不嫌少的。
礼物,也代表了他的一份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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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主子闲聊着。
屋外,紫衣在一处游廊处的台阶下坐着,仰着脸,望着天上那一轮冷冷的半月。
年三十了,以往都有袭人陪着她的。
现在袭人、薄叶,都成亲了,各自陪着自己的丈夫,只剩她一个人……
“紫衣姑娘,你坐在这儿干什么?”黑夜中,萧凌走了过来,问她。
她是夫人的贴身奴婢,也不需要她在外面值夜的。
紫衣坐着没动,扭了看了看他,其实不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我在看月亮呀,倒是你,你不睡觉,来这儿什么呀。”
萧凌朝天上看了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阿嚏……”
“紫衣姑娘,外面怪凉的,你赶紧回去吧。”
“没事,我再坐一会。”
阿嚏……
“紫衣姑娘,您还是快回去吧。”
回去,她也睡不着啊!
不过,真坐下去,恐怕自己真会生病,到时候就麻烦了。
紫衣还是站了起来:“我回去了。”阿嚏……
萧凌望着她,她的身影太过单薄了。
年三十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想必是想起她死去的丈夫了。
别人都是夫唱妇随的,她却只能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看来平日里坚强的紫衣姑娘,也只是假装坚强的吧。
转身,萧凌匆匆离去,去找华歌了。
“华歌,华歌,给我抓点药,驱寒的。”
大年三十的,华歌难得闲了下来,自己在屋里和几个兄弟正喝着酒的,听他要药,随口问了句:“大过年的,哪个又病了呀?”
“你先给我开药,一会再过来喝。”萧凌拽了他,硬是把他从酒桌上拽出来了。
虽是不情不愿的,华歌还是去了自己的药房,一边给他拿药一边说:“谁又病了?”
“给紫衣姑娘送点药,防备一下。”
华歌了然,抓了药,拍拍他的肩膀:“小子,有前途,紫衣姑娘温柔贤惠,美丽大方,谁娶了谁幸福。”
“胡说什么呢。”
华歌哈哈笑着就走了。
臭小子,现在知道关心别人了,说明他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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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是想着吧,自己以往承蒙紫衣姑娘的照顾,现在应该他照顾她一下了,也算还了她的情了。
那时的紫衣姑娘,可以说是一断打着喷嚏回去了。
还真有点冷,就坐了那么一回,她这身子骨,不至于这么娇弱吧?
紫衣钻进了被窝,还是暧一暧吧,兴许一会就好了。
以往,袭人和她睡一个房间,现在袭人成亲了,她便一个人占据了这么一个大房间了。
房间大些,就显得有些冷了点。
奴婢们的房子不比主子们的,可没有那么暧和。
还是有点冷点,紫衣又打了个喷嚏,觉得鼻涕都出来了。
“紫衣姑娘。”外面忽然传来萧凌的声音,她怔了一下。
转身,紫衣忙披了衣裳,开了门,惊讶:“萧凌,你有事啊?”
“紫衣姑娘,这药你喝了吧。”在外面,就听见她在里面直打喷嚏了。
“这什么呀?”
“我从华歌那儿要的药,驱寒的,你喝了,睡一觉,捂一身汗,明天就没事了。”
“谢谢你啊。”她让了一下,伸手接了药,还热着呢。
萧凌跟着往屋里走了两步,看着她喝完。
药是苦的,她咧了一下嘴。
“吃些葡萄干,就不苦了。”萧凌给了她一把葡萄干。
紫衣看了看,接了过来,吃了。
“谢……”一个谢字才出口,那喷嚏又要来了,她忙拿帕子捂了嘴。
“你早点休息,明天会好的。”
紫衣应了一声,萧凌也就出去了。
“哟,萧凌,真的是你呀。”随着萧凌出来,铃铛已经迎了过来,都是三房这边的奴婢,所以和紫衣也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的,只是不同房罢了。
今年是大年三十,奴婢们都不会早早睡觉,他刚一路过来,又在门口喊了一声紫衣姑娘,成功的吸引到人的注意了。
一个大男人,大晚上没事跑到女人住的院子里来了。
萧凌看了她一眼,还是解释一句:“我给紫衣姑娘送些药来。”
铃铛嘻笑:“你不用解释啦,我也没说什么呀。”
萧凌拨腿就走,铃铛也嘻笑着追了过去问:“萧凌,你是不是喜欢紫衣姐了。”
萧凌脸色微沉:“别胡说。”
“我没胡说,你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她。”
“……”他的事情与她原本没有关系,萧凌语气就有些冰冷了:“夫人最不喜欢有人在背后乱咬舌根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你背后随意猜测她最喜欢的婢女,恐怕不会太高兴。”
铃铛听这话有些委屈,差点要哭出来了:“我,我没有和别人说,我就是和你说一说,你千万不要和夫人说,我求你了。”她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
“好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萧凌挣开她的手,匆匆离去。
他也是经历过女人的男人了,自然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这铃铛几次三番的示好,找他嘻笑打闹,他虽不言不语,她还是缠着他说话。
她就是在勾引他。
一如当初的那个蛇蝎女人,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在勾引男人。
他现在,不喜欢这种主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并不安分。一如古音,背着他,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现在想起来,浑身都不对劲。
身为她的丈夫,那绝对是一种耻辱。
自己的妻子在外面跟过无数的男人,他竟全然不知,还被骗得团团转,成为她的棋子。
他慢慢停了下来,铃铛没有再跟上来。
抬头,他望了望天空,那轮明月,冷冷的悬挂在那儿,又明又亮,但还只是个半圆。
曾经,他也设想过,给她一个幸福的家,那个家可以不大,但一定会幸福的。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无法抹灭的耻辱。
锦墨居。
实在是撑不住了,吃过一些瓜果,顾今笙喊:“三爷,我不想守岁了。”
“行,睡觉去。”他也没有很想守岁。
顾今笙站了起来,三爷去拿之前说的礼物给她。
“笙儿,今晚把这个换上。”
“这是什么啊。”顾今笙伸手接了他递来的衣裳,打开看了看,瞪圆了眼。
“爷帮你换。”他很主动的伸手扯了她的腰带。
“三爷,这个,很冷的。”要不要这么搞啊,大冬天穿这么露的衣裳。
屋里明明很暧和的……
“我不换。”顾今笙脱了外衣,爬上床,拉了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打着哈欠:“好困……明天还要早起呢。”所以今天晚上就不要折腾她了吧。
苏长离看了看被她无情扔在一旁的衣裳,他精心准备的……
越来越任性。
算了。
他认命的。
自己宽了衣解了带,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