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公主府。
贵为公主,怎么可能夜夜寂寞无人陪伴呢。
那时,有位年轻俊美的侍从陪伴在她的床榻之间,与她一番的云雨。
芊晨公主正在脑子空白之间,挺着颈项啊啊的叫着,脖子上忽然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上,那年轻的侍从瞳孔也瞬间放大,本来正在兴头上,顿时兴致全无,大叫一声翻身就滚了下去。
一条蛇,不,不只一条蛇,四下一看,不知道从哪里爬来许多的蛇,地上有,床上也有,还有照蝎子……都爬上来了。
等到芊晨公主觉察出不对劲之时,也是尖叫一声,带滚带爬的起来了。
“公主,公主。”一旁的侍从虽然也是怕极,还是赶紧一边披了衣裳穿了衣裳,一边要去照顾她。
“来人,快来人。”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尖叫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片时,公主府的人都跑了进来。
坐在屋顶之上,萧凌和阎生看了一会,整个公主府乱成一团。
现在万青和梅风成亲了,两个人的任务就少了。
“走吧。”萧凌和阎生作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走了。
此时,公主也惨白着脸坐到了花厅那边了。
过了一会,她回过神来,又惊又怒的大叫:“府里怎么会有蛇蝎?给我查清楚,看是谁搞的鬼。”说罢这话,忽然就又想到了什么。
能有谁搞这样的鬼,一定是江小树存心报复,这个贱人,居然敢往她府里丢蛇蝎,她可是公主,是公主。
这些人,也太不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了。
压下心里的愤怒,侍候她的侍从轻声和她说:“公主,说不定是太傅府那边放的蛇蝎也不一定。”
除了太傅府上,谁家还有这个胆?
芊晨公主怔了一会,太傅府上吗?是苏阁老派人放的蛇蝎吗?
不,不会是他。
他怎么会忍心这么对她?
她这么爱他,从小就爱他啊……
太傅府。
萧凌两人已回去复命了。
苏长离站在自己屋里,听萧凌来和他说:“三爷,都办妥了。”
苏长离点了头:“都休息去吧。”
萧凌欲言又止,小声说:“三爷,还有一事……”
苏长离瞧他一眼,因为三爷夫人还在内室,萧凌不知当不当让她听见,便小声言:“属下发现,公主床榻有人侍候,应该是她身边年轻的侍从。”由此可见,公主私生活多乱,说什么对三爷痴心一片,都是假的吧,也抵不过她深夜的寂寞啊!
苏长离面无波澜,点头。
公主私人的事情,他不便过多回应。
萧凌退下,苏长离转身回去,来到内室。
沐浴过后的今笙正趴在床上翻了翻手里的书,见他回来,也就放了书,欠身坐起:“三爷。”
“事情都办好了。”苏长离坐过来,和她讲。
今笙了然,往他怀里依:“三爷,我嫂子都怀孕了。”
“不用羡慕人家,没有孩子,咱两快活。”他虽想要孩子,倒也真没急于才成亲就立刻让她生个孩子出来,若是这样子,他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和她快活了。
他虽不急,但笙儿急啊!
今笙莞尔,她就是想试探一下三爷的想法,总怕三爷也着急了。
三爷把她放倒,巨大的身影覆盖在她身上,搂着她一番云雨。
瞧她小脸红润,双眸眯着,像个狐媚的小狐妖似的,他的心都跟着软了。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一切随缘吧。
第二天。
公主府。
经过昨晚之事,芊晨公主早上的时候精神便不太好,一夜无眠,令她坐立不安,觉都不敢睡,在花厅这边坐到天亮。
府里忙了一夜,总算看不见蛇蝎了。
芊晨公主抚着额坐在公主椅里,眼里慢慢积攒了些愤怒。
不管是谁放的蛇蝎,都让她愤怒恼恨无比。
这些个人,无法无天了,敢这样对待。
猛然,她的瞳孔放大,就在上方的梁柱上,有条蛇正盘在那里,伸着脖子往下看,它仿若让什么咬到了,挣扎了一下,片时,只见有东西从上面落下来,落在她的脚前,是一蛇一蝎,扭作一团。
啊……
公主尖叫。
本以为已经除尽了,怎么还有这脏东西。
侍候在门口的侍从婢女立刻跑了进来大叫:公主,公主。
“快,快。”公主尖叫着,脸色发白,从小到大,她在宫中娇生惯养着,几时见过这东西,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个场景,脖子上都爬上一条蛇,她想起来都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能思想。
猛然,她大步流星的往外跑。
太过分了,太欺人太甚了,她要去找三哥哥想个办法,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报仇血恨。
芊晨公主匆匆往外去,大喊着吩咐:“备马,去湘王府。”
湘王府。
因为曲锦瑟住在了湘王府,曲家与湘王府也就多有来往了。
因为是湘王未来的正王妃,待遇自然不同。
在床上躺久了,曲锦瑟也就起了身,在游廊里走了几步。
想起瀚表哥对自己的绝情,她还是觉得心如刀割。
她这么爱他,他怎么就这么的狠心呢?
一百杖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还有那个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呢?她根本没有要推他,是他自己跌入水中的,现在想来,或者是他自己故意跌入水中的,有意要陷害于她,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背后,当然是有顾湘君在指使了。
虽是明白这一切,也想通了这一切,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爱妃。”楚湘王已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迎着她来:“爱妃不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身体不疼了?”
他貌似关心,眸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好么。
曲锦瑟望着他:“躺累了,我想起来走走。”整天趴在床上,躺不能躺,她也实在是受不住了,不如起来走几步,小心一些便是了。
“行,本王陪爱妃走一走。”他伸手挽了她的手,要陪她走。
曲锦瑟也就没有拒绝,由他挽着一边走一边听她说:“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希望你不但人是本王的人,心也是本王的,做得到吗?”
曲锦瑟勉强笑:“我的命都是王爷您的。”
她当然知道,他也不一定喜欢她这个人。
湘王与阁老夫人那点往事,她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是,这又何妨呢?
她的心,也不属于他,不爱他。
两个人牵手游走,迎面遇着苏莹,她冷冷站在路口,这对狗男女,一定不得好死的。
“三哥,三哥。”芊晨公主这时就匆匆跑来了,一边来一边大声喊他。
楚湘王便放开了曲锦瑟:“皇妹来了。”
芊晨公主瞧一眼曲锦瑟,有片刻的惊讶,还不知道她在这府上,只说:“三哥,我有事和你说。”
“爱妃你先回去吧。”楚湘王便转身与芊晨公主一块走了。
瞧这两人渐远的身影,苏莹也走了过来,大力的往曲锦瑟身上一撞,她身上一疼,没有站稳,几乎跌了下来,一把扶住了一边的柱子。
曲锦瑟大怒,苏莹理也不理,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婢女走了。
曲家这些贱人,想联合楚湘王么……
同一天,国安候府。
今天是中秋节,也是都统大人不用去宫中的日子,同时也是江小树怀孕的日子。
既然怀了孕,一切就要好好准备了,吃的喝的,都要精致起来,一切按照食谱来。
柳嬷嬷在这方面是比较擅长的,她侍候过当年的候夫人,也给别的姨娘开过食谱。
主子们在里面用膳食,通常不要让侍候,有了元宵汤圆候,通常也不让王墨玉近身侍候,她便无趣的坐在游廊里。
知道江小树怀孕后,她一夜没睡好,今天精神便不大好,心里像猫抓。
如果不是江小树从中作梗,她再不济也是个姨娘,也该怀孕了。
王墨玉正想着这事,那边传来声响,远远的,看见有人往这边来了,她顿时精神一振,快步迎了过去。
“爹,娘。”还有她的弟弟,都一块来了,手里拎了个篮子,装了些吃的。
今天是中秋节,他们做了些好吃的,有月饼有水果,给带了过来。
她的父母以往在扬州的时候在沈家也是个管家,管管帐管管府里的大小事务,现在到了京城,明明也可以安排到国安候府的,偏江小树不提这事,也不给安排个活干干,他们提过,她也给推托了。
王墨玉快步迎了过去,她父母年纪也四十出头,弟弟比她小上二岁,倒是和江小树一般大小,有十四岁了。
“夫人呢?”王母一边跟着她走来一边询问。
“夫人在里面吃饭呢。”又小声说:“夫人怀孕了,昨个才发现的。”
王母脸上一黑,很快也就舒展开来了。
这个沈千寻,从小到大就没良心,若不是她们家,她爷爷死了都没人埋呢,她们都来京城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安排个活干干,你看这国安候府这么大,让她们住进来帮忙干点活怎么了?
王母心情本就不畅,再听说她怀孕了就更不畅快了。
她要是大度一点,她女儿也跟着是都统的小妾了,她们也没非要做正室夫人啊!
母女小声说了几句,快步进了屋,来到江小树跟前,她还正用着早膳。
有点犯恶心,她吃了几口鸡蛋羹,呕了一下,元宵就侍候在一旁,不时的给她拿水漱口。顾燕京就坐在一旁看着,微微蹙了眉,他也是第一次瞧女人孕吐,自己看着就觉得甚是别扭,吃个饭不够她呕吐的了,这下面的饭他几乎没办法下咽了。
江小树呕吐过后,漱口之后,回过身,忽然就瞥到顾燕京一脸嫌弃的样子,有种被他嫌弃了的伤心,顿时不高兴了,撇了撇唇,委屈:“大人,你嫌弃我。”
顾燕京的教养就是食不言,更不要说呕吐了,他就算嫌弃她,不应该么?瞧她委屈得不行,他挑了挑眉:“你看别人呕吐,你吃得下去?”
“就算看你拉屎,我也吃得下去。”她爱物及物啊,都统大人拉的屎她都会觉得是香的。
“……”顾燕京看了看这一桌的美食,再看看眼前的美人,人比花娇,但他彻底吃不下去了。
好好的一个美人,为什么要屎啊屎啊的!
脑子里莫名的就蹦出一句:江小树为什么要会拉屎。
“夫人。”王墨玉这时领着他爹娘和弟弟一块进来了。
江小树看了一眼,王母与王父一块行了礼:“见过都统大人,给夫人请安。”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江小树随口询问,她早膳都没吃完呢。
“今天不是中秋吗?我特意做了些月饼,知道夫人最爱吃月饼了,做的全是夫人小时候爱吃的。”
提到月饼,还没吃,江小树又要作呕。
王母忙上前道:“夫人,刚听说您怀孕了,我做这月饼啊,可好吃了,就算是怀孕了,吃下去也不会吐的,也会有食欲的。”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篮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打开,拿了一块月饼出来。
“夫人,豆沙月饼,是您小时候最爱吃的,您尝一块试试看。”
她一脸巴结讨好的过来,江小树瞧了她一眼,接了月饼,咬了一口。
念在过去的情份上,她与王墨玉的家人是有些来往,但也仅是派王墨玉送些吃的或银子回去孝顺她们。
前段时间来过府上一次,她也就是带他们转了一转,之后再没有之后了。
今天是中秋节,倒是没料到他们一早会跑过来。
“夫人,怎么样?”王母讨好看着她。
还别说,这月饼可真好吃,比她做的好吃多了,甜而不腻,吃到口里竟一点不觉得恶心。这一大早上,她坐在这儿吃了半天了,吃什么吐什么,就是一碗清粥,她吃了都觉得恶心,吃一口鸡蛋羹,也吃不下去,吐得她都快要受不了了。
她又咬了一口月饼,还是没有吐。
真特娘的奇了,江小树还是作势呕吐了一下说:“好吃是好吃,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便放了下了月饼,要是夸她一句,她还不得上天了。
王母便笑笑说:“夫人有孕在身,照您这反应来看,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不适了。”
“夫人,我以往在咱们扬州府上的时候,也照顾过您的母亲,她怀您的时候,也是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但经过我的一番调理,她吃什么都香,生下您的时候,您可是白白胖胖的呢。”
江小树婉言:“你还是在家好好照顾王叔吧,王叔年纪大了,最近不是说身体不太好吗?你没事多给他补一补,还有王通,也不小了吧,你没事也到处走走,给他说个合适的姑娘,把亲给成了。”话一转:“我们府里大小婢女成群,你不用这么辛苦,这上半生操劳了一辈子了,后半生是该好好享受一下清福了。”
以往她小,不懂这些个人情世故。
现在的她不只是沈千寻,还是江小树。
经历了那场冒充她名的婚骗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一家人了。
照着以前的旧情,照顾一下他们便罢了,想让她用这家人在身边侍候,是万不能的。
不过,她灵机一动,倒是想起一些人来。
这个时间,用不着王墨玉家人来照顾,却是用得着她的‘娘’家人来照顾的。
爹娘操持了一辈子农活了,她倒是想好好让他们享一下清福的。
江小树脑子里转了一圈,自有自己的打算,王母看见自己被婉言拒绝了,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这江小树就是个没良心的,她明示暗示好几回了,她就是不肯让她们家到府上来侍候。
王墨玉在一旁看在眼里,也讨好的道:“夫人,我爹身体没有大碍的。”又说:“你看王通也十四岁了,现在也可以干些活了,要不你先给王通在府里安排个差事吧?”
江小树这时也站了起来,不打算吃了,一边说:“王通这细皮嫩肉的,府里的差事都是粗活,他能干得了什么呀?”转眼问顾燕京:“爷,您有什么合适的差事给王通安排吗?”
顾燕京说:“没有。”站了起来,他往外走了。
这王墨玉的家人,他也不待见。
当初不知死活的拿了块玉来冒充沈千寻,害他信以为真,若非江小树后来自己恢复了记忆,他还被蒙在鼓里。让一个婢女这样欺骗,事后他虽没有追究,不代表他喜欢这事。
顾燕京态度冷淡,走了。
江小树摊了摊手:“你们看,我家大人都说了,没有适合王通的差事。”
一直沉默的王父忽然就开了口:“夫人,当初若不是我们,老爷子连口棺材都没有的。”这么大的恩情,她竟是一点都不记在心里,连个差事都不肯给他们。
为了这事,他忍了很久了。
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