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顷愣了一下,打电话没打通?也是啊,手机关机了当然是打不通的。
一边的史蒂芬?沛然就忍不住开口了:“应该是没电了吧,都是每天晚上给你充的。”
好像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过,冷少顷那里还是皱了皱眉头:“到底什么事,快说。”
“昨天,荣小姐差一点出了车祸。”
“噢?”冷少顷脸色瞬间就变了变:“人怎么样。”
“还好,我们的人一直在附近,没有受伤。”
“是什么人?”
“好像是,冷自恒。”
冷少顷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好吧,没事就好。”
然后挂了电话,依旧仰倒在床上,一副倦倦的模样。
史蒂芬?沛然直到此刻,才终于拾掇好自己:“荣依珊干嘛大晚上的往出跑,真是搞不懂她,就是撞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推开门,一眼,就望到外面在椅子上坐着的荣依珊,身上有一些个狼狈,衣服上沾染了一些尘土,眼睛有些失神,见到她出来,就抬起头望过来。
很复杂的一种眼神,看不出来喜怒。
史蒂芬?沛然很随意的把那扇门关严实了,才走过去她身边:“怎么样,这一次你该会对冷少顷死心了吧,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上,他对我……简直是太刺激了。”
荣依珊不言语,这个时候,她真的是没心情和她吵。
冷少顷今天的手术,她竟然还和他做这个,简直就是过分么。
不过这些,也都和她没关系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么,什么都不是。
史蒂芬?沛然得意的再笑笑:“我听说,昨晚上你差一点给车子撞死?哈,就说是你这种货色没有好报的么,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啊,怕是你就逃不过去了。”
说完了,她昂昂然的离开。
荣依珊望着她的背影发愣。
昨天晚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先是,自己撞见史蒂芬?沛然和冷少顷亲热的场景,然后,离开医院,厄运就那么一宗接一宗的降临。
如果说酒吧里遇到的那个海哥是个意外,那么冷自恒的恰巧出现可就让人有些怀疑了,还有,他竟然要生生的撞死自己。
真的只是因为冲动和巧合么?
还有那两个生死关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又把自己一直送到医院外面才离开?
她实在理不出个头绪来,又因为惦记冷少顷现在的状况,索性站起身来,拉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一片的死寂无声。
冷少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仰在大床上,窗帘没有撩开,屋子里光线幽暗,却依旧可以看得到他有些凌乱的衣物堆叠在床的一侧,也包括一些贴身的衣物。
荣依珊移开视线,低下头:“你还好吧。”
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所以就脱口而出了这几个字,可是又觉得不是那么妥当。
冷少顷没有动,声音淡淡的,反问她一句:“你说呢?”
荣依珊沉默了一下:“昨天那些救我的人,是你派过去的么?”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的,可是事实上,荣依珊是认定了那些人就是冷少顷派的过去的。
除了他,她想不出第二个会派人保护自己的人。
可是,冷少顷并没有给她预期的回答。
只是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荣依珊望着他依旧没有焦距的一双眸子,张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手术是在头午准时进行的,手术室里面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就绪,有人把冷少顷从病房中推了出来。
荣依珊一直的紧随其后。
一颗心说不出来的忐忑难安,手术成功和失败的概率几乎是一半对一半。
她真的是很担心他会一去不回。
她的目光一直寸步不离冷少顷的一张脸上,即便是这个时刻,他依旧是一幅平静如初,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动。
她的心却给揪的一下下的痛。
说到归期,他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和荣家脱不了关系的。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当初的一念之差,他怎么会脑部因为撞击受伤,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好转。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上一次的擅作主张,他也不会第二次伤到头,以至于双目失明,不得不接受这次危险的手术。
她觉得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里面说不出来的自责和愧疚,所以对他亦是担心的要死。
而史蒂芬?沛然刚刚也不知道和那位主刀专家说了些什么,此刻正站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到冷少顷近了,低下头去,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再在他有些干涩的唇上吻下去,许久,才直起身来。
目送着他给推进去手术室,然后,那扇门就轰然合上。
她的眼里面,刚刚的一抹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一种淡淡的伤感。
她对他的感情,毕竟并非是一朝一夕,对这次手术的成败,当然也是紧张的不行的。
时间就在大家的等待和煎熬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荣依珊一个人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动也不动一下,只是一次次的翻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看看过去多久了,大约还需要多久能够结束。
据说,手术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完成。
过于漫长,又过于短暂的四五个小时啊。
史蒂芬?沛然则是不停地在走廊里面来来回回的走。
到了这时候,她也没有时间去理会碍眼的荣依珊了。
一次次的望向那扇紧紧闭合着的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次失望的收回来眸光。
走的累了,她就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中间,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
期望手术可以快点的结束,可是又担心一旦结束的提前了,就预示着出了什么意外。
实在是很矛盾的心理。
而那些保镖们,各自也都是一脸的凝重,他们大多都跟在冷少顷身边多年,感情自然也都是深厚的。
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有要离开的意思,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就死守在手术室的外面,等待着,那个或者圆满或者残酷的结果。
然后,那扇门,终于是给人从里面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