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高杨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心跳,缓缓将手里的小木盒子打开,声音低沉坚定:“喜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我们定下了亲事,但我一直没有当着你的面将自己的心意坦承过。可是,现在我要向你发誓,将来无论贫穷、疾病、困苦,我对你都会不离不弃,一生相随,直至死亡。所以,咱们一起将这个东西戴上,好不好?”
喜鹊在听到高杨说的那番话时,早已泪盈于睫,待高杨问“好不好”时,她只知道拼命得点头,压根没有瞧清楚高杨要给她戴的是什么。等感觉手指上套了个圆圈模样的东西后,喜鹊才擦了擦泪水,借着月光认真看起来。
这是一枚小巧玲珑的金戒指,做工极为细致精美,套圈是镂空的玫瑰花样,接头处则是心型的一半。正当喜鹊感觉有些怪异时,高杨轻咳一声:“这里还有只男式的,必须由你亲自给我带上,才能使我们的婚姻美满幸福,百头偕老。”
喜鹊惊讶地抬起头,好奇得往木盒子里瞧去。可不是吗?盒子里还有一只跟她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无论是做工、花样都大同小异,只不过套圈略大了些而已。她羞涩地将戒指拿出来,按照高杨的吩咐,轻轻将其戴在高杨左手的无名指上,悄悄摩挲一下,迷惑不解地问道:“这个首饰还真别致,竟然还分男女,是你从安阳城带来的吗?”
本来还有些旖旎的气氛被喜鹊的发问给冲得一干二净,高杨也像个愣头青一样给喜鹊解释起戒指的由来。偷看的高青趴在树上无语问苍天,花前月下,男的告了白,女的接受了,最后不是应该来个一吻定情吗?这才是最佳的happy ending呀!怎么事情的发展却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呢?但这种郁闷的心情没过多久,仿佛是老天爷听到了她心中的怨念,终于让她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一幕。
喜鹊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快乐、满足过,不单是高杨对她说出口的情意,更重要的是高杨所做的承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可是所有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呀,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进而得到呢?所以她哭、她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感。当她知道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是高青送的时,一股股暖流洋溢心间,笑得更开心了!
高杨目眩神迷地看着月色下粉面含羞的娇颜,直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慢慢地靠近喜鹊,轻轻执起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紧紧地把她抱住,头一低,准确无误地攫取到她的芳唇,深吻起来。
此时月亮也害羞得躲到了云层里,万籁俱静,徒留吻得浑然忘我的高杨和喜鹊,以及看得津津有味的高青与熠熠生辉的南宫睿。
一夜好梦!
由于韩文谦登基在即,梁王府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人协助办理,所以第二天一早,高杨同秦皓便向众人告别,马不停蹄地回了安阳城。张氏他们则是帮着楮昱然积极地筹备起喜鹊的嫁妆来。
在此期间,张小栓他们在那片河滩地上挖了五个池塘,每个池塘大约十亩地的大小,水深2.5米左右。莲藕的种植和活鱼的饲养则由高青将脑袋里的东西整理成册,交给刘靖负责。张小栓、张轩、高大牛他们以入股的形式参与进来。
同时,高青召集了吴开茂、罗长贵、高大海等人,让他们去鹰山挖回山药、芋头进行大规模种植。跟辣椒、蕃茄一样,收获后,她将以极为优惠的价格进行收购。
南宫睿暗地里招回了苏忠、另外五个甲以及血杀楼的十八个杀手。他没有让这些人来到鹰山,而是直接去了大青山。高青对南宫睿所做的事一知半解,但她从不过问,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和放心。
九月初九,韩文谦在太和殿正式登基称帝,并诏告天下,改国号为周,年号为正乾。同时颁布了一系列政令:为民制产;有田则有租,有家则有调,有身则有庸;轻徭役薄赋税,田租二十税一,力役每年三十日;实行均田制。
如果说老百姓对韩文谦当皇帝前还有少许顾虑和猜测,但在这些政令颁布后,他们是衷心感谢上苍,终于让这个国家出现了一位明君,给他们这些劳苦大众带来了生的希望和新的期盼。
冬月二十四,大吉,宜嫁娶、出行、动土。
高大山、张氏在头天就带着高华、高兰、高萍、高松、高枫、高槿去了百荷镇。高青则留下来陪喜鹊度过作为女孩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天还没亮,高氏、马氏、孟氏等人就一拥而进,将还没有睡醒的楮喜鹊和高青叫了起来。睁着惺松的眼,高青静静地看着高氏给刚刚沐浴完毕的喜鹊开脸、上妆、梳头,然后就是着装。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大红撒花裙,一对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赤金红宝石石榴花耳坠,赤金如意项圈,赤金掐丝手镯。一通装扮下来,那可真是艳光四射,如天仙下凡!
高青早已看得目不转睛,马氏、孟氏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她们没有想到,这楮大夫不显山不露水,才是真正的豪富呀!
待楮喜鹊打扮妥当后,高氏瞅瞅一脸兴奋的高青,硬着头皮把她往外撵:“青儿,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些话跟喜鹊交待交待。”
看高氏满脸通红,顾左右而言它的样子,高青心里早就笑得直打滚。打量着她不知道她要跟喜鹊姐说什么吗?她那个害羞、紧张的样子早就把一切都出卖了。唉,古代确实不比现代,夫妻之间的房事问题成了老大难,有“压箱底”的还好一些,没有的话可就得看当事人灵不灵性了。哪像现代?那个岛国所产的片子是要哪样有哪样,直观、真实、震憾人心有木有?
高青故作不知地出了门,抬头望去,嗬,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人还挺多呀!不过,楮昱然是在不久前才来到了鹰山,所以这里的大部分人与他都不熟悉,因此吴开茂、罗长贵、高大海等人便帮他招呼起上门贺礼的客人。他自己这个主人家却是八风不动地坐在堂屋里,接受着人们的恭贺。
高青心细如发,她一下子就看出了楮昱然暗藏的落寞、伤感与欣喜。想一想,她好像能理解楮昱然的心情。落寞是因为相依为命的女儿要出嫁了,女儿作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一走就留下了他一个人,他岂不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伤感是因为女儿长大了,如今他要将她亲自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让他们去共同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他再也不是女儿生命里的唯一,怎不叫人伤心?欣喜则在于,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在他的呵护与疼爱下长成了窈窕淑女,现在即将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心中的那份骄傲、那份自豪,却是谁都无法相比的。
慢慢走近楮昱然,高青缓缓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地说道:“楮伯伯,您别伤心,喜鹊姐姐嫁人了,您还有我啊!还有高枫,您不是收了他做徒弟吗?等喜鹊姐姐回门后,您就搬到我家去住,当然,隔三岔五的,您也可以回来住几天,到时候就让高枫陪着您,好不好?”
楮昱然摩挲着高青柔软的秀发,满脸慈爱地说道:“别担心,楮伯伯没事,只是想起了你喜鹊姐的娘亲而已。如果她还在世,今天不就能亲眼看着女儿出嫁了吗?而她也能亲自给喜鹊梳妆打扮,尽一个做母亲的心意。”
原来是这样!高青心中也不觉有些黯然。就在两人情绪低落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一些小孩子大声叫着喊着:“哦,新郎官儿来啰!新郎官儿来啰!他骑着大白马,可神气了!”
吴四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脸喜色地高声说道:“楮老哥,快,你家新姑爷来了,高头大马,威风得不得了!青儿,你准备的那些‘节目’呢?还不一一施展出来?”
高青在听到迎亲的人来了时,早就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双眼亮晶晶地说道:“早准备好了,这就来。”转回头看着楮昱然,笑得特别荡漾:“我答应过喜鹊姐姐,定要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让她瞧好吧!我走啦!”
楮昱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向门口跑去的高青,不禁为即将面对她的高杨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但高青这样一来,却是让他伤感的心情为之一散,也变得兴味盎然起来。于是,楮昱然跟在高青身后向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楮昱然就听到人群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待他从缝隙里瞧去时,他则是瞪圆了自己的那双老眼,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慢慢朝堂屋里踱去。边走他边想,喜鹊的这场婚礼在整个周国应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