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苏莫才将她放下,郁小北踩着了地,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看。”苏莫示意她环顾四周,大片大片的玫瑰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随手摘下一朵,苏莫将血红色的玫瑰别进她的发中,少女张大的眼里倒映着苏莫白色的身影,光影之中,看不见他眼底饱含的情绪……
夜,浓得发黑,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天幕遮住。然而,在这星空之下,“清色一条街”却灯火通明,闪烁的霓虹灯几乎要将天幕照亮。
而“清色一条街”里最出名的酒吧便是“莫色”,装潢华丽,至尊服务,当然,也是价格不菲。
陆言彬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俊美的脸上映着两抹绯红,他的眼里满是纠结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悉心守护只换来了她的移情别恋?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把他一棒子打死了吗?她连他的解释都不听!
郁小北,我不会放手的!我付出了那么多,夺走了我的心,你就想一走了之吗?不可能!
“先生,一个人?”
浓妆艳抹的夜女郎很早就注意到这个俊美得过分的男人了,看他的衣着就知道这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她的柔荑缠上他,浓烈的香水味呛得陆言彬剧烈地咳嗽。
“滚开!”他厉声吼道。
女人没有理会他的粗鲁,缠得更紧了:“哟,别这么凶嘛,怎么,心情不好吗?”
陆言彬推开她,眼底一片血红:“你再过来,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切~拽什么拽,还不是被女人甩了的孬种。”女人不怕死地骂道,扭着屁股准备离开,还没迈开步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头发,剧烈地疼痛让她惊叫出声:“啊!救命!”她拼命挣扎。
陆言彬凑近了她的耳,声音如魔鬼一般森冷:“我告诉你,还没有女人敢这样对我。”
“李立!”他冲着角落处低吼,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
“给我好好地陪她玩玩。”
“是。”男人扯住女人的头发,她的尖叫声很快湮没在李立的掌中,舞池传来喧闹的音乐,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等待她的将会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陆言彬再次端起酒杯,扫视着楼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低低地骂一句:“该死!”
刚喝没两口,手机动了,抬眼一看——母亲。
他皱眉,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又嗡嗡响起,他烦躁地关机。心里不是没有怨的,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自己和小北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狠狠灌下一杯酒,陆言彬的视线变得朦胧,摇晃的灯光和拥挤的舞池,他仰头瘫在沙发上……
电话那头的陆母听见机械的女声反复说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
扔下手机,陆母气得跺脚,对着一旁的陆父抱怨:“这个混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父抖一抖报纸,淡淡提一句:“你给李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陆母这才恍然大悟,捡起手机播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李立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
“李立,少爷在哪儿?”陆母的声音里习惯性地透出威严。
李立此刻已经收拾完了那个夜女郎,正往陆言彬的方向走,他顿了一下,少爷吩咐过他来S市的事不能告诉父母,可是夫人已经问了,他又不好不答,一时僵在那里。
陆母皱起眉,喝道:“李立!”这都几天了,怎么和郭小姐还没个进展?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真是急死人!
李立沉默了一下,快步走到陆言彬的身边:“少爷,夫人的电话。”
陆言彬不耐烦地睁开眼,无奈地接起电话:“喂?”
“言彬!你跑哪儿去了!”陆妈妈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言彬一皱眉,却不敢发火,态度放软地说:“妈,我在外面度假,过几天就回来。”
‘度假?度什么假!我跟你说,快给我回来,把郭小姐给我追到手了妈自然不会管你。”陆母又想起那日街边见到的女生,于是补上一句,“至于别的女人,你少给我招惹!”
陆言彬在心里冷笑,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招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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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伦别墅。
郁小北取下发间的玫瑰,凑近鼻尖闻了闻,淡淡的香味就如同苏莫身上的味道一样。
小心翼翼地将花放进杯中的清水里,虽然知道它迟早会凋谢,但是这样的美好她还是想要多留一时。
她抬头,瞧见镜中面颊绯红的少女,唇边还带着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她的眸子闪了闪,又惊慌地低下头去。
扣、扣、扣……
“谁?”她扭头问。
苏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郁小北起身给他开门,刚开了一个缝儿,一只大掌便将门推开,紧接着,苏夜高大的身躯便凑了进来。
他皱着眉,低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潮红的女人:“今天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她张了张嘴,并不想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便谎道:“一个朋友而已。”
苏夜挑眉:“朋友?我记得你是第一次来S市吧。”
郁小北被他精明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正不知道该怎么圆谎,身后却传来苏莫清冷的声音:“她那时同我在一起。”
郁小北错愕地回头,阳台上男人的白衣在夜色中依然耀眼,他的唇边泛着炫目的笑容,面具下紫罗兰色的眼眸美得让人窒息。
他一步步走来,宛若从天而降的仙人。
苏夜冷哼一声:“你苏莫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感兴趣了?”
还是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争夺苏家产业的筹码?
苏莫看着眼前的劲敌,从朋友到敌人,只需要那么短暂的一分钟,他脸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细枝末节的,痛楚传到了心脏最深处。
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苏莫将面前呆站着的女人拉入怀中,示威般地扬起笑容:“只要是小北的事,我就感兴趣。”
苏夜轻蔑一笑——你赢不过我,8岁那年是,现在是,以后,也还是。
似乎察觉到他眼底的蔑视,苏莫将她揽得更紧,仿佛她就是那道保命福,迎上他的目光,两人之间有阴冷的风流过,扬起低垂的发,气氛霎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郁小北被他弄得生疼,她挣了挣,终于从他掌中逃脱。
苏夜见状,轻笑出声,也不多留,转身往门外走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时间同他争风吃醋。
苏莫看着自己空空的左手,骤然间变了神色,在听见苏夜嘲讽的笑声之后,再忍不住,一拳打在身侧的梳妆台上,桌上的玻璃杯因为震动而直直地往下坠去——
哗!
玻璃瓶碎了一地,血一样艳丽的玫瑰躺在白晃晃的碎渣里面,宛若垂死前大张开的红唇。
一旁的郁小北被他突然狠戾的行为吓得顿住,微张的唇也有些颤抖,看着地上的狼藉,失措地僵在原地,她是第一次见到苏莫暴戾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莫抱歉地伸手想要按住她的肩,却被她躲开。再一次落空的触碰让他略显恼怒,五指收起握成拳头,他绷起脸不再说话。
郁小北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抬眼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苏莫,她终于出声问他:“你们之间,有仇?”
方才从他们之间的眼神和对话,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盘,至于原因,她并不清楚,可是方才苏莫搂她分明就是为了向苏夜炫耀,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直觉让她没来由地想挣开他。
她不要成为他利用的物品!
苏莫没有答她,她这样聪明,方才的挣脱不难看出她已经猜透了自己的意图,不如告诉她真正的答案,他一开口,缓缓道出事实:“是,我们有仇。”
夏夜的风从阳台席卷而来,郁小北觉得有些冷,她抱着胳膊认真看着他。
“当年我输给了他,这一次,我要赢回来。”他的喉结动了动,良久才吐出下面一句,“而你,是胜利的筹码。”
她瞪大了眼,不知所云地看着他,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就像置身在雾中,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苏莫迈步向阳台走去,迎面卷来的风扬起他长垂的银发,他的声音变得飘渺,“我倒宁愿你永远都别知道。”
一个闪身,白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来过……
郁小北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红,仿佛看见了自己——躺在一片破碎的玻璃渣里,静静凋谢。
这几****所表现出来的好,原来,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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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妈妈和郁爸爸整理好了新房便准备去苏家陪女儿了,郁以航在一边抽着烟,时不时皱一皱眉,郁妈妈见状,走过去拍他的肩:“你别担心了,你妹妹没事。”
郁以航灭了烟,回身抓住母亲的手:“妈,我没事,就是怕她被别人欺负。”
郁妈妈笑了:“谁敢欺负她啊,被苏清那个老家伙知道了还不被拔层皮,扔进油锅里!”
郁以航也笑了,但是心里的担心还是没有散去,毕竟,苏清的那两个养子都是不可轻视的狠角色。
见父母都收拾好了东西,郁以航便起身,准备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然而,刚一开门,就看见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郁先生,千女士,老爷派我们来接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