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便早已料到,若是连最终要面对的结果都未曾想到,那当初又抱着怎样的心思去对待他口中的爱?
“林瑶。”低醇的嗓音淡淡出口“人怎么会有两幅面孔?”
事到如今,又何必顶着一幅善意的面孔撄?
话音刚落,林瑶僵在原地,精致的妆容下白皙的面容带着一丝难堪的苍白,她看到深爱的男人满身冰冷,那双墨黑色的眼底带着嘲讽的冷意偿。
“阿臣,我……”
林瑶伸手想抓住男人,却不曾想高大修长的墨色身影骤然转身,缓缓远去,不带丝毫留恋。手指划过他清冷的衬衫袖口,指尖微微灼烧,漂亮的眼眸里水雾四起。
一开始,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坏的,也没有人天生就心怀嫉妒。
如果有一天,她注定要去伤害旁人,那原因恐怕只剩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那般决绝,不甘不愿。
阿臣,是你逼我,是你将我的爱弃之如蔽,是你们把我一步一步逼向悬崖,是你的决绝和不屑把我的心渐渐冰冻。
而我又有什么错?
“还不死心吗?”冷冽的气息缓缓而来,林瑶感觉脚下像是被沉重的镣铐锁住一般,半分都无法移动。
同样的话,一年前同样的人同她说过,那时她问过,爱一个人有错吗?如今她依旧想说爱一个人有错吗?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莫异冷笑勾唇“不爱你有错吗?”
不要总感觉整个世界都欠了你的,不要总觉得你要的整个世界都不会拒绝,绝大多数情况下,你的要求别人无法满足也没有任何义务要去完成。
所以,永远不要用自己的条条框框去限制别人,特别是有关感情的问题。
“林瑶,多行不义。”莫异留下半句话朝楼上走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是,她有错吗?错在哪里?为了自己的幸福,去追寻自己的爱情,哪怕需要一些手段,又有什么?
所有人都围在君沫身边,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她林瑶究竟哪里比不上君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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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
流线型的黑色车子打了个方向正好停放在别墅门前的停车位上,君臣打开车门的动作微顿随后朝别墅走去,一道冷厉的声音于此时响起。
君臣半垂的墨黑色眸底划过一丝了然,果然他来了,能忍那么久也着实不容易,冷冷勾唇,稳重的脚步却未曾停下。
“君臣,你站住!”
男人裹携满身清冷视若无睹,君文商握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爆出青筋,目中无人,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世上除了君臣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吗?
“你不要脸,我还要!你喜欢谁不好,竟然跟她纠缠在一起!”
君文商怒气冲冲,面含怒色将手里的照片甩到地上,君臣颀长的身影半倚在柜子旁,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晃着半杯褐黄色液体,淡扫眼目,里面冷意更甚,却不动声色。
事到如今,甚至不用多想他便知道君文商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了,昨晚的事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没有得手今天便亲自来找他了?
可是,成与不成,找与不找有什么区别?
“林瀚不在B市。”君臣微微侧身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君文初目前还困在美国。”
君文商站在原地,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你知道?”
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昨晚还独自一人开车跟了过去?明知道假消息还心甘情愿落入圈套?
不过,这样也能搞清楚为什么君臣的车子走到一半就突然改变方向消失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又或者,昨晚车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君臣!
想到这里,君文商心口突然一凉!如果这样,那么……
“不这样,我又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他既然找人引开他,那么他就将计就计跟着他派来散布消息的人离开,将他的目的全然暴露在空气之下。
难怪,整整一个晚上君沫病房门口守了那么多人,不让她踏出去一步,也不让外人踏进一步,一睁眼君臣的没有出现,他派去的人最后也无功而返。
将君沫保护的那么好,连退路都想的那么周全,让他布设的局悉数崩盘!
“无论谁都好,君沫你碰不得!”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女儿!亲妹妹,单是这一层血缘关系,你君臣就没办法碰她!更何况如今还身怀有孕“我说的你不信,但是你自己的检查结果总会相信吧?”
依照君臣的做事风格,不是亲眼看到的,不是自己亲自确认的他不会相信,也不会轻易认定。
这件事以前或许仅仅只关乎君臣母亲的事情和当年的真相,可能他不会去继续深究,当初他还有所奇怪为什么用意大利之行和当年真相做交换,提及君文初和君沫,君臣甚至没有多加思考便同意了。
恐怕,从那时,或者更早之前,君臣和君沫便已经存在了这种关系。
既然如此,恐怕血缘关系这方面的检查,君臣那里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结果。
“有没有是一回事,而我在不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吗?”
无论怎样,他放在心坎上的那个人早已认定了,也要定了。
“你这是大逆不道!”
“没有想过旁的人怎么看待你的感情吗?和自己的妹妹一起疯?小小年纪什么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这些伎俩,她到底施了什么狐媚妖术将你迷的团团转!简直不知廉耻,大逆不道!”
这么冷静,沉稳的君臣都会丧失一般的对错判断力吗?这件事是对是错,恐怕未成年的孩子都知道,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可是为什么他单单就犯了这样的错?
“呵。”君臣冷笑勾唇,轻抬眼眸“若说大逆不道,那个人是我才对。”
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都是我在推动,若说错误的源头和始作俑者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你说什么?”君文商蹙眉盯着君臣。
“是我先爱上她,你说错的是谁?”空气绷紧,话音未落,一触即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有一天来关心我这些问题,为了劝我迷途知返?告诉我错了就要放弃,教育我什么叫做道德伦常,还是再来提醒我,将我的事扣上那顶叫做乱|伦的帽子!”
“今天来不就是想试探我吗?打问清楚整件事情,好对你之后的行为做铺垫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躲不避,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悉数奉上。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用父亲的身份,用一个长辈的角度来教育他吗?可惜,君文商早已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资格,听与不听对于早已认定的事情还有什么用?
“你!”没想到,他在今天这般先发制人,沉默寡淡的人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不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君沫你不能要!到最后她会毁了你!”
背负着乱|伦这么敏感的字眼,一旦曝光在世人眼前,以君臣的身份和影响力,其威力有多大恐怕无法估量,甚至可以算是一桩丑闻影响很多东西,将舆
论一边倒向负面,包括君臣的前途和事业,届时不管是他,遭受牵连的还有君沫。
“那么谁不会?”君沫会毁了他,那么在君文商眼里谁不会?林瑶吗?可他不想要,不愿要。
君文商神色微僵,君臣轻笑勾唇带着讽刺的自嘲意味渐浓,果然不该对他怀抱期望,他又怎会真的将你的好与不好记挂心上,无非这件事的结果是否对他有利。
不可以同君沫在一起,她会毁了你,这句话里又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我想要的又哪管什么血缘不血缘,乱|伦与否从来都不是什么。”
从小到大他想要得到的不多,最终得到的几乎少的那般可怜,父爱?亲情?如今执着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温暖将冰冻那么久的心脏缓缓融化,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到头来得到的不过只是他费心守候的一个人儿,现在也要想尽方法夺去吗?他不愿,也绝不会允许!
“不要用你的框架前来同我说教,为你的目的覆上一层叫做道德的外衣,我从不在意。”
冰冷的声音带着看透一切的明朗,夹带着嘲讽的刺痛一字一句打在君文商身上。
或许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但是错了便是错了,他从不会隐藏自己的错误,同是也不会因为旁人一两句称之为威胁的话退缩半步。
你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努力守候才能得到,若是从一开始便退缩了,那么谁会给你?
带着质问而来,分明他才是正确的一方,可是为什么做错的人能这般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桀骜,猖狂,没有半分忌惮。
“你就不怕吗?”
君臣淡笑出声“若是怕了,该来的便不会再来吗?君先生,如今而言君氏恐怕才是您的心头大患吧,那头更重,我想您拿捏的来,请回吧。”
话音刚落,裹着一身冰冷朝厨房走去,单留一道清冷的背影,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无法惊扰这方的静谧。
君文商握紧手里的拐杖,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君先生……
好啊,这就是他的儿子!
君臣,一切都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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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妹妹!别啊!”
“快,快放下!这玩意碎了伤的可是你自己!”
“我去!那可不能动啊!”
齐宣于十五分钟前冲进病房到现在,感觉整个人筋疲力尽,比跑个三千米下来还让人难受,谁知道君臣刚走不到一个小时,在病床上睡得好好的人就这么醒了!
要说单纯的醒了也成,但是一醒来就吵着要出去,虽然不赞同君臣把君沫关起来的做法但是他还是始终坚信君臣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因此也没敢放君沫离开。
这下可好,万万没想到身体那么虚弱的人儿竟然能跟他在病房里闹这么久,看到什么摔什么,怕护士医生手下没个轻重伤了她,只好自己亲自上手。
“君臣他做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绝对不会害你!你就安安静静听医生吩咐,好不好?”
祖宗啊!别闹了成不成?我这一把老骨头没法跟你们年轻人抗衡啊。
齐宣好不容易从君沫手机抢下一个玻璃材质的花瓶,这要是碎了,君沫要是伤了,估计他也就被君臣暗杀了……
“沫妹妹!”终于受不了了,齐宣高呼一喊!
君沫愣在原地,看着他,齐宣一看,效果不错啊,早知道就这么喊了。
“不兴这么玩的啊,你要闹等君臣来了再说啊。”干嘛伤及无辜,顺带着一个这么无辜的人呢?
终于,君沫低低开口出声,许久没有说话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带着沙哑。
“我要出去。”扔掉手里的抱枕,整个人抱着腿,半垂着头埋在膝盖上,娇小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不再动弹。
四个字,满含无奈迷茫,听到耳里让人心疼万分。
齐宣松了口气,莫名自己也有些心疼,拿过桌子上的水走到君沫身边“你同我闹,君臣也不知道,何苦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改变,他认定的方式方法也不会轻易更改,所以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君沫缓缓抬头,埋在膝盖上的一双水眸里全是四起的水雾,仔细看去本应明媚的眼眸里全然是迷茫的颜色。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她真的会说自己很了解他,起码懂得他的喜怒哀乐,懂得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从昨天开始,至少从昨天早上得知他要打掉这个孩子开始,她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他说不想要,只是因为不想要所以就要扼杀这个生命吗?
在她的记忆里,君臣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却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让她不得不再度怀疑一直以来对他的认知。
“好了。”齐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顶“无论怎么样,你都要知道,君臣是最爱你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至少他不会害你。”
“那为什么他容不下这个孩子?”君沫突然发问,抬眸看向齐宣,紧盯着男人隽朗的面容,想要一个结果。
“呃……”得了,把自己套进去了,他就说他不适合做和事佬吧!“我去给你看看君臣来了没,他应该是给你准备吃的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无论什么时候这一计恐怕才是最有用最好用的!感谢几千年前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感谢孙子,感谢兵法!
刚跑到门口就跟正往里走的男人撞了个满怀,齐宣定睛一看,就往外走,终于来了……
墨黑色的眸子淡然一周,好看的眉毛微蹙,散落一地的东西各种各样,看起来杂乱不堪,幸好没有尖锐的利器伤了她。
清冷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君沫顿在原地,眼目里除却方才的情绪似乎多了一份疑惑。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过烟了,起码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了,可是现在她却清晰的嗅到了香烟的味道,所以他今天又吸烟了吗?
如玉的手指轻扣着一只白色瓷碗越然眼前,清香的米粥味道充盈在鼻腔四周。君沫偏过头,避过君臣递到嘴边的勺子,轻抿着有些苍白的唇。
合着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僵持着,君臣紧盯着眼前人儿苍白的面容不肯离去半分,君沫被灼灼的目光盯着,满身都是不自在的感觉,心里却泛起了执拗的心思,与他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此刻变得那般缓慢,慢的让人心惊害怕。
手工布艺的沙发垫被纤细的手指攥出几道浅浅的抓痕,苍白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目光望着冰凉的瓷砖地面,里面水雾凝聚却又不甘落下。
最终,君臣败下阵来放下手里的碗,想要将身旁的小人揽抱入怀,可是尚未碰上分毫便被君沫用力推开,抬眸看过去时那道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早已冲进了洗手间。
一阵阵呕吐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他的心像是被一阵巨大的外力拿捏在手里,用力扣紧,骤然无法呼吸。
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却冰封千里。
君沫甚至是半跪在地上,整个人侧着靠在一边的洗手池旁,鬓边额前的发丝被冷汗和眼泪打湿,右手死死地扣着胃所在的位置。
难受,缺氧,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墨色的身影携着清冷的气息而来,缓缓蹲在她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一边,唇角钳着一抹疼惜的弧度。
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悉数印刻“沫沫,听话。”
很快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君沫虚弱的抬眸看向他带着疑惑,带着怀疑,却不曾开口。
君臣站起身来将她整个人扣抱再怀里,微弯腰身,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怕她伤了半分,抬手扣住脑后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吻,带着疼惜,带着缱倦的不忍。
“痛的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有我相陪,沫沫,我爱你。”
君沫猛地睁开眼眸,入目的是那张熟悉隽逸的面容,从何时开始那一丝一毫都完美到无法挑剔的棱角,刻在她的心上,带她层层顿险,心甘情愿,无所畏惧。
可是,如今她却有些看不明白,看不清楚了……
墨色眸底苦痛愈深,到最后心也变得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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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明早手术准时开始。”
唐睿缓缓开口将手里的检查表递给坐在一旁的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