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乐做过功课,章漫漫是个很会吃苦的姑娘,有一次去极冷的南极拍片,她宁愿和大家一起受冻,也不愿意单独去保姆车里取暖,更何况明星都住总统套房明显给狗仔们漏了底,她偏就喜欢剑走偏锋。
她徘徊在过道里,看到一个小姑娘往这边推餐车,就势走过去拦住:“咦,你这儿有红酒啊,是几几年的呀?我刚好和男朋友晚上想浪漫一下,正缺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服务员十分为难地从安乐手里拿回红酒,“这是2070号房间的客人点的,我现在要送过去。”
“你先给我,然后再去拿一瓶送过去不就好了吗?”安乐故作不悦地坚持。
“可是……”
“怎么,你是觉得我付不起酒钱啊?”安乐将声调提高一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服务员愈发不知所措。
安乐见好就收地把红酒放回去,冷哼摆手,“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走吧走吧!真扫兴!”
“谢谢客人的理解,谢谢……”服务员见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眉头舒展,立刻推着餐车疾步快走。
安乐嘴角轻扬,看着她转角不见,立刻踮脚跟了上去,在2027号房不远处停下来,把手机打开,方才她和那女服务员假意争执,趁她不备把一微型摄像头放在盆栽里。
章漫漫一定会叫room seivers,她可以借此找找看。
果然,手机切换过来的画面上,真的看到了章漫漫的身影,只见她穿着一身浴衣,头发湿哒哒的,好像是刚洗完澡。这时安乐接到了LIGHT先生的电话,报告他在停车场看到了停着的保姆车,车牌显示是章漫漫的。
“恩,她没出门,我找到了她住的房间。”安乐强压住内心的惊喜,让LIGHT先生火速回来。
过程如此顺利,安乐把摄像头都悄无声息地送进了章漫漫的房间里,LIGHT先生想到这样就可不用戴某人从网上淘来的难看假发,心里无限宽慰:“安乐,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交差了。”
“非也非也。”安乐盯着手机却没那么乐观,话音刚落,果然屏幕突然一片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LIGHT先生皱眉。
“那东西虽然小不易察觉,不过章漫漫想要发现还是会发现的,就算她发现不了,一个不小心碰到盆栽弄倒了,我们也会什么都看不见。更何况餐车又不可能总待在房间里,你说呢。”安乐非常耐心地科普他,做狗仔难,做明氏的头牌狗仔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LIGHT先生跟着安乐回到房间把假发重新戴上,换装后匆匆下楼出了酒店,去到对面的建筑物上,爬到顶楼,正对章漫漫的2027号房间。
章漫漫警觉性很高,把窗帘给拉上了,只露出一点点的缝隙来。
安乐让LIGHT先生把折叠躺椅放下支好,将背包打开,里边全是她之前准备好的吃食,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现在知道我让你把这些带上的用处了吧?”
“我们整夜都要在这里守着。”LIGHT先生了然。
夏末的星空,繁星处处,光辉像是流水泻下在肩头,苍穹也变得不那么深邃。LIGHT先生侧目不停调节焦距的安乐,忍不住问:“为什么当娱乐记者会是你的梦想?”
“可能在别人的心里娱记就是狗仔,只知道八卦别人的生活。可是你不觉得其实别人的故事才显得熠熠生辉,刻骨铭心吗?”安乐飞快地看了一眼他,俏皮一笑,“我们也是别人眼中的别人啊。”
LIGHT先生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架起摄像机,一并对准章漫漫房间的窗户。
片刻的安静后,安乐想起问他:“那你呢?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听周杰伦的那首《晴天》?”
“我并不知道周杰伦是谁。”LIGHT先生坦诚道,“那个时候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要死了,无意间听到这首歌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些人和事,我是靠着这首歌从死亡线上把自己拉回来的。”
安乐抿唇,想起几年前大街小巷疯狂迷恋着光良的《童话》,有新闻说这歌叫醒了一躺在病床的植物人,震撼一时。音乐的力量有时真不容小觑。
“等我拿到工资,我带你去听周杰伦的演唱会,可好?”
LIGHT先生怔怔,他从摄像头前稍稍退出些,望向一旁的安乐,可能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在他听来真的温暖无比。
漫漫长夜有星空为伴,高楼下车水马龙的甚嚣尘上,屋顶蹲守的工作也成了聊天最好的理由。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多。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安乐在说,LIGHT先生在听。
直到LIGHT先生的耳边清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意识到她停顿有好一会儿回头,这才发现她已经累地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扑闪,高挺小巧的鼻子下嘴巴不安分地打着呼噜,没有精致的睡容,却偏偏让人觉得好可爱,想捏捏她的圆脸蛋。
LIGHT先生心念一动,好像有什么驱使着他,一点点地靠近安乐。
这时,突然一阵光闪过,LIGHT先生猛转头,黝黑的瞳孔深沉一缩。
“A37,总算找到你了。”几个和他一样高大俊朗的男人站成一排,戴着黑色帽子压住半张脸,语气机械。
LIGHT先生迅速将安乐身上的外套帽子给她戴好,起身,盯着他们步步逼近,一跃腾空,纵身飞下!
霓虹下的车水马龙专心地迎来送往,没人发现上方突然出现一个蜘蛛侠——
加速度坠落五层的高度后,敏捷而利落地贴在建筑玻璃上,像吊了威亚一样飞到对面的大楼。
那些黑帽男紧跟其后,追过去。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黑夜里。
安乐丝毫不知道这些,皱眉只觉嗖嗖几阵风过去,然后侧过另一边继续睡去。
第二天,初晨微亮,安乐被刺眼的阳光闹醒,她睡眼朦胧地眨了几下眼睛,赶紧检查摄像机,呀,没电了。都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录下章漫漫什么动静来!她着急地拍一旁的LIGHT先生:“安来你快帮忙充电,我要开机看……”
咦?人呢?
安乐环顾四周,只有身上他的外套还在。这家伙去哪儿了?她赶紧掏出手机想打给他。
结果,手机也没电了。
安乐跺脚,有他在,充电宝都不带了,可现在真是各种气人。她只好快速收拾东西,先下楼再说。
来到就近的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将充电数据线从包里翻出来各种接上。安乐一边检查摄像机,一边不停地重复拨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耳边的无人接听响了一遍又一遍,安乐开始慌了,安来这家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出意外了?没电了?还是回去他自个儿的星球了?
怎么好像突然切断踪迹,找不到了。
外头阳光那么好,安乐却有些害怕这种明亮,似要把她遇到安来的绮丽的梦给没收走了。
害怕的体积蹭蹭地放大,安乐赶紧打车回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