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他到底在说什么?!
老王将二郎神镜塞到我怀里,相比我的惊诧,他淡然道:“徒儿信命否?”
本公主只信我自己!
不待我回答,好似已看穿我心底的答案,他又道:“既然如此。你想要的,那便去要。过去如此,如今为何不敢如此?”
“过去如此,如今为何不敢如此?”我下意识反驳:“本公主有何不敢!”
老王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我家徒儿以前最怕花母鸡,现在却……最怕见北辰奕。”
“……”
我默了默,眼中的警惕未退:“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为师想对他做什么?”老王捋着花白的胡须,我从他的眼中除了看到对世间万物的悲悯,并未察觉到他觊觎天下的野心。我甚至觉得老王浑身散发着不属于这俗世间而清寡气息。
老王压低声音一声轻笑:“徒儿。事出有因,因果循环。为师所做的一切,只为消其业孽。人生如茶,苦尽方甘来。”
老王他到底在说什么鬼?!
见我眉头紧皱成一堆,眼中满是不解。老王无奈地摇头道:“徒儿,你现之心境,乃他彼之心境。何不以心换心,方得圆满?”
“说人话?”我抬头朝老王甩去一记白眼,谁知我旁边哪里还有老王的身影。
“老王?”
“老王八?”
一阵清风袭来,树影摇曳,寂静的四周除了蝉鸣,不再有任何声响。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所产生的幻觉……
我现之心境,乃他彼之心境。何不以心换心,方得圆满?
本公主和蓝奕会有圆满?
我拿起二郎神镜再去朝流玉殿看去。此时蓝奕侧卧在龙床上,清俊的脸正好对着窗户,他笼在月光下的俊颜被我尽收眼底。
蓝奕熟睡之后,修长的眉宇总会微蹙,好似在梦里面,梦到不开心的事。
是因为朝堂上又有官员花样作死?
还是因为房间里有蚊子?
因为偷窥太久,如今以我的身手完全能轻而易举避开侍卫,闪身潜入蓝奕房间。
“阿奕。”我蹲在蓝奕床边,看向他睡得并不安稳的睡颜,张了张嘴无声唤道。
好像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我站起身,又缓缓俯身,想将手放在蓝奕眉心轻揉。
“玉兮……”
谁知我刚伸出手,蓝奕突然揽住我的腰,一把将我紧抱在他怀里,吓得我连气都不敢喘。
这已经并非蓝奕第一次半夜“偷袭”。
见他并未睁开眼,我暗暗长松一口气。
任由他紧抱住。自从蓝奕余毒清除后,他做梦时,心跳总是忽快忽慢。跟过去一样,我贪婪地凝听着他的心跳声,等到蓝奕抱累撒手时,再偷偷离开。谁知有蚊子突然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果然,蓝奕是因蚊鸣而睡不好。
此时我被蓝奕紧抱在怀里,我不能帮他打蚊子。更可悲的是,正值仲夏,穿透单薄的衣料,那该死的蚊子竟然在我腰间咬了好几个包。
一个包的痒尚且能忍。几个包的痒,本公主正的很难忍。
为不吵醒蓝奕,我扭动着腰,缓缓在蓝奕身上蹭来蹭去。察觉到蓝奕平稳的呼吸突然一沉,我的心也随之一沉,我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可是腰上那几个包真的好痒……
蓝奕的呼吸再次平稳后,我越发小心翼翼地轻轻蹭他。
不想这回我没蹭几下,竟……竟……有硬硬的东西抵在我小腹上。
若非是本公主内心强大,想来在听到蓝奕口中溢出的闷哼时,我定已吓得滚下床。
色胚!
我暗自在心里骂道。决定咬紧牙关,忍着痒不再动。
谁知,我不动。蓝奕揽住我腰的手竟开始不安分。不过好在他并未睁开眼。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在……做那种梦……
身上突然一凉,等我回过神来,我竟发现身上的衣裙竟已被做那种梦的色胚蓝奕给脱了。
此时我盯着蓝奕眉宇微蹙的睡颜,不由暗自庆幸牟嫣是守在外屋的,只要我咬着牙不发出声音,牟嫣便不会察觉。
但实际上,我没有发出声音并非是因为我紧咬牙关,而是因为蓝奕他用他的唇堵住了我嘴。
他微凉柔软的唇印在我唇上那一瞬,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我脑中响起比蚊鸣更加频繁的翁鸣声,所有的理智顷刻间灰飞烟灭。
淡淡的酒香在我口中弥散开来,蓝奕最开始吻得小心翼翼,就好似一用力,我便会化掉。可当我腰太痒,又在他腰间蹭了几下后,他猛地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他的身下,动作从最初的和风细雨转瞬变成暴风骤雨。
在这暴风骤雨中腰间的奇痒被我渐渐遗忘,被蓝奕压在身下的我就像是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被蓝奕袭来的巨浪卷起,浮浮沉沉,欲仙|欲死……
风平浪静之后,额头挂满细汗的蓝奕紧搂着我,并没有放开。
“玉兮……”他的脑袋埋在我脖颈间,呼出的热气酥酥麻麻,惹得我不由轻颤。
看到天边亮起的一抹鱼肚白,三魂七魄还留在风浪中的我不由虎躯一震。
若我不能赶在蓝奕醒来之前离开,蓝奕的春梦就要变成我的噩梦。
被蓝奕紧抱在怀中,除了蹭他,我根本无法挣脱。
此时蓝奕额间挂着暧昧的细汗,而我的额间则挂着害怕的冷汗。
在蓝奕醒来之前,我是打晕他?还是打晕他?
听到自屋外响起的脚步声,此刻我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慌。
我的手在蓝奕怀中抽不出来,就在我打算用头直接撞晕快要醒来的蓝奕时,蓝奕抱住我的双手突然一松。我趁机慌忙起身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好,便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跃窗而出,离开留玉殿。
那时做贼心虚的我忙着离开,不曾再回过头去看上蓝奕一眼。那时若是我回过头去便能看到蓝奕缓缓睁开的眼,墨黑清澈,并无半分睡意,而他纤薄的唇角微勾,正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顺利逃离皇宫回到客栈,我还来不及长松一口气,便听客栈里有人说:“听说国师终于从天竺国求得天竺心经回来。听说三日后国师会在万福寺为皇上皇后祈福。”
老王要为蓝奕祈福?
昨日老王对我说的那句话,我甚是不解。
昨夜我本打算偷窥完蓝奕后,立即去找老王问清楚。岂料蓝奕竟会梦中起色心,害得本公主现在腰酸背痛,只想在床上平躺。
快要日落,身体恢复后我跑来寒潭找苏岄,却听苏岄说就在半刻钟之前,老王被蓝奕招进皇宫。
老王不是今早就已经进宫见过蓝奕?
揣着一颗好奇心,我忙赶回皇宫,解开蓝奕御书房上的琉璃瓦。
我总说,我乃九州女儿国大公主,见过大风大浪,我却从未见……
蓝奕他……乃姜国帝皇此时竟突然跪在老王面前!
“国师,若你能让玉兮活下来,陪在朕的身边。朕愿放弃这江山。”
眼前的画面刺得我难以呼吸。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蓝奕他乃九五之尊怎能跪王御景!
他怎能为想留我在他身边而跪王御景!
泪水夺眶而出,我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去拽蓝奕起来。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老王慌忙去扶跪在地上的蓝奕,可蓝奕却道:“昔日谢国师曾告诉我说,若取天竺心经者定已得道成仙。如今你已取回天竺心经,成为天人。朕别无所求,只求朕的皇后不要离开朕。”
蓝奕犹如千斤石尊,老王扶不动:“皇上,你且起来再说。”
蓝奕执着道:“国师若不答应,朕便不起。”
老王叹息道:“皇上,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苦?皇后她并非傀儡,她的意愿微臣无法左右。若是微臣能够左右,那皇后便不会再是皇后。”
老王的话好似一把长戟击碎蓝奕心中的念想。曾经蓝奕面对生死淡然浅笑,然而现在他苍白的脸上写满脆弱,就像是他的心脏被人生生取出来,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指甲紧陷入肉中,颤抖不已的我只觉自己下一瞬便会哭出声。
我慌忙盖上琉璃瓦,运气轻功朝着晋城郊外而去。
风声掠过耳畔,一路上我脑海中全是蓝奕眼总的脆弱,是他苦求老王的声音。
房间内,苏岄正拨着永远指向南的铁勺发呆。听到哭声,她蓦地转头看向已经哭成落水狗的我。
“姐……姐姐?”
不待苏岄有所反应,我便上前紧抱着她,嚎啕大哭。
我边哭,边嚷道:“本公主此生什么也不要!”
不要江山!
不要美男!
不要修仙!
只要蓝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