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接近边缘
仇玛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先扫了一眼舱室内的三人,血红,海难枯与恨不生,暗中压了压心头的惊悸,朝血红点头示意。
血红紧抿嘴唇,先看了仇玛一眼,再扭头望向海难枯,海难枯俊伟的面庞上堆起一捧笑容,朝血红微笑点头。
血红这才伸手按下按钮。一条语音信息骤然响起:
“仇玛,并海难枯、恨不生、血红,”
四人听到是海王参的语音,不自禁的齐齐站了起来,肃然听着。
“火星人已分作两路,一路由血滴子与仇可泯率领,带同全体老弱病残,远征玛雅人,誓雪千年之耻;另一路由我率领,”
海王参的话语犹在耳中,只听了一半,四人早已热泪滚滚,血红更是抽噎欲嚎。三个男人,紧咬着拦颤的嘴唇,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悲怆与凄凉,而泪却阻止不住地如秋雨绵绵。
“我将护送血滴子与仇可泯一段时间,并将咬尾的可能存在的玛雅人消灭,不日将转战到地球去。”
语音倏止,四人静静地等了好久,海王参的话就此打住,再无回响。
血红终于忍不住,趴在椅子上哀哀哭泣,其声幽怨,其音哀凄,其韵萧瑟。
恨不生两眼赤红,如有血滴下来,紧攥着的双拳,青筋暴露,如虬根坟起浑身抖索着如秋风下的落叶。
而仇玛如被抽走了脊柱的老狗,一堆肉般瘫坐在椅子中,两眼空洞,两条手臂软软地垂在椅子两侧,如秋风掠过的枯树老枝。
海难枯的双颊索索地抖动着,血红的眸子里射出慑人的光芒,穿过舷窗,投进太空深处,似欲要把苍穹点燃。
海难枯耳中响起血红嘤嘤的抽泣声,海潮汹涌着的大脑,温度疾速下降,一丝清明缓慢地回到胀热的大脑中。
海难枯收回目光,扭头看了一眼血红,稍一迟疑,抬手拍拍血红的削肩,血红一震,慢慢收住抽噎,抬起臻首,满含幽怨的眼神直瞧进海难枯的心魂里,带着无助与求助的哀凄。
海难枯紧咬牙关,再轻轻地拍拍血红的肩头,手一顿,牵着情丝,慢慢摸向血红的臻首,在血红的百会穴处轻揉慢搓,血红像得到了极大的力量似的,慢慢直起娇躯,两只柔荑依然紧握着椅子靠背。
海难枯朝血红竭力挤出一丝笑容,但看在血红眼里,如同注进血红身体里的无穷魔力,血红娇躯再颤,这才顺着海难枯的目光瞧去。
“仇玛!”血红一声娇斥,像一只离弦的雌兔,风一般旋出椅子,再一旋,来到仇玛身前。
仇玛脸色灰败,犹如一块风化过的水泥块,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眼眶里的眸子,有如一只玻璃球,在无光的夜里,无一丝光彩发出。
血红半跪在仇玛身前,伸手抓起仇玛的手臂,轻轻的捋着,眼眶里滴溜溜乱转的清泪,终于被后继者推了出来。【ㄨ】
听到血红的悲泣,恨不生浑身剧震,收拾起涣散的目光找到仇玛时,恨不生一脸的惊愕与震惊,一步跨过来,抓起仇玛的另一只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摩挲着,喉头哽咽着,轻轻地把仇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泪,如雹!吧嗒,吧嗒地砸下来!
海难枯抹一把泪,探手试试仇玛颈部的脉管,海难枯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仇玛,还挺得住。恨不生,来,将椅子平放下来,让仇玛躺平了。”恨不生抽了抽鼻子,抬眼看了看海难枯,海难枯点点头,轻声道,“相信仇玛吧,这个时候他不会走的。”
恨不生朝海难枯咧嘴一笑,以比哭还难看的姿容展示出此刻他对海难枯的信任。
恨不生极其小心地把椅子放平,让仇玛可以舒服地躺着。
血红像个听话的小护士,给仇玛抚着前胸,不时把脑袋凑上去,听听仇玛的心跳声。
而此时的恨不生似开了窍似的,转身把诊疗仪推了过来,给仇玛用上。
三人静静地盯着诊疗仪,上面的数字显示出仇玛的身体状况。
逐渐地,仇玛的脸上如枯草逢春,生命的迹象,又重新回到仇玛身上。
看着仇玛的脸色转润,血红的鼻子一酸,眼圈又润了起来,而两颊上却分明挂着笑意。
好半天后,仇玛的眼睑动了动,手指勾了勾,血红立刻抹一抹泪痕,探手把仇玛的手握在掌心里,轻柔地抚摸着。
仇玛的眼睛睁了开来,玻璃球里显现出光彩来,眼神里露出迷惘与陌生的神情,先扫了一眼半跪在眼前的恨不生,又缓慢地移动到正俯身看诊疗仪的海难枯。
仇玛看到诊疗仪,眼神稍微迟愣了一下,像在努力回忆某些事情似的。
继而仇玛的眼神爆出一星光芒,倏而又亮了起来。
随之,仇玛的头颈部好像灌进了力量,转动灵活地瞧向正握着他的手的血红一眼,嘴角翘起来,一丝笑意从嘴角漾起,向面部扩展着。
恨不生瞧见仇玛的头抬了抬,似有想坐起来的样子,赶快探出手臂伸进仇玛的颈下,将仇玛轻轻地扶起来。
血红梨花带露,但已雨后初霁,帮助恨不生将仇玛扶坐起来。
海难枯听到声音,扭回头看去,脸上的惊喜一闪而逝。
仇玛在三人的帮助下,稳稳地坐在由椅子临时变成的床上,朝三人展颜笑了笑。
“我去那边问了问,他们说,出师未捷不能走。呵呵,就把我给轰了回来。”
血红噗哧一声笑,裂开阴云,睛空再现。
“要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把你踹回去,省得回来受苦,呜呜--”血红双手捂着脸,两肩剧烈的抖动着。
“仇玛,呜呜,我们的家没了,呜,我们回不去了,呜呜---”
三人唏嘘不已。
“嗳,血红,莫要哭了,这未尝不是好事,我呀,去那边转了一圈后,明白了很多事情。血红啊,想不想听听阴阳两世的故事呀。”
血红止住悲声,从手指缝里睨了仇玛一眼,仇玛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血红一跺脚,花蝴蝶般飞旋着转过身去,两颊飞出两朵桃花,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痕。
海难枯瞧了一眼仇玛,走过来从背后扳着血红的削肩,轻轻摇了摇。
血红立码石化了,身体心悸地僵硬着,似乎落脚时,才发现落脚处正盘着一条长蛇,咝咝地吐着信子。
血红与海难枯共事多年,但两人也只是对对方有好感而已,若说有往情感方面发展的趋势,相信两人谁也不会承认。
自从离开地球之后,时日虽然不多,经历的事情却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而几乎每件事情的背后,都是在生与死之间转换。
尤其现在,海王参的话,实际上已经宣告,从现在起,他们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太空流浪者。
大起大落的情感起伏,无依无靠的心理需求,使两人快速地走在一起。
而未来的日子里,火星人的首要任务,就是多生快生优生。
两人的情感接近,正可满足这一要求,且能达到优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