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的时候,柯天晔看了看怀里的容福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小小的一个,蜷缩在他的怀里,模样惹人怜爱。
让他心疼的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之前容福儿因为感染风寒而闭门谢客,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容福儿看起来不像是普通风寒。
相比外面的寒冷,客栈里面暖和多了,柯天晔抱着容福儿,面无表情的对掌柜说道:“一间厢房。”
掌柜的瞅了瞅柯天晔怀里的人儿,眼睛差点没瞪直了:“客官好福气啊,娘子生得如此好看,就是脸色不太好,不远处有家医馆,若是需要可以去看看。”
柯天晔冷着眸子将容福儿的脸蛋遮住,疏离之意尽现。
掌柜连忙给他开了间厢房,然后喊来小二:“小二,带客官上楼!”
“好嘞,客官这边请。”
厢房在二楼的角落,偏静,柯天晔进去之后就把门阀放了下来。
一个厢房还算大,一张床看起来也挺软,上面放着一层厚厚的被子。柯天晔将容福儿小心放下,然后替她掖上被子。
容福儿身体不好,和青竹打了一战,整个人累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柯天晔醒的比她早,吩咐了客栈准备早饭送上二楼的厢房。
门打开,他便看见容福儿坐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苍白了,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
“我们这是在哪儿?”容福儿茫然四顾,她只知道昨天为了躲避青竹两个人骑马走了,至于怎么会在这里,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一个小镇的客栈。”柯天晔简洁明了的道:“你昨天睡着了,我随便找了个地方住宿。”
容福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个人,没有追上来?”
“暂时没有。”
容福儿松了口气,青竹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偏偏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好,这样下去,被抓到也是迟早的事情吧,只是连累了柯天晔。
“谢谢你帮我,不过你昨天,怎么会到福乐府来?”容福儿疑问道。她分明闭门谢客,按理说柯天晔不光是进不来,更不会知道她被青竹袭击,昨天他用玄气震开房门,似乎早就知道她遇到了危险。
柯天晔在房中的椅子坐下:“你的侍女说你遇到了危险。”
容福儿恍然,难怪昨天没有看见洛儿,自己对于洛儿最后的印象便是被打晕在门边,后来房门被关上,估计洛儿被震醒了,然后匆匆忙忙的搬了救兵。
说来也好笑,洛儿分明不喜欢柯天晔这个人,求救的时候找的人却是柯天晔。
“咕噜噜。”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分明就是被窝下面,容福儿的肚子传出来的。容福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天没怎么吃东西,有些饿了……”
“我已经吩咐客栈送早饭上来。”柯天晔平静道。
如此甚好!
客栈很快便将早饭准备好了,是柯天晔要求的糯粥和鸡汤,小二送到房间里的时候笑眯眯的,热情的介绍菜名。
结果扫过坐在一旁的容福儿,眼睛都直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肌肤胜雪,长发如墨,一张小脸国色天香,秀气的眉下是双漆黑的美目,微红的唇。
奇怪的是,她长发遮面,只露出半张脸。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将男人的魂儿勾走,就好像化身美女的狐狸精,漂亮得不可思议。
“咳咳。”容福儿注意到店小二盯着自己看,尴尬的咳嗽两声。
那边柯天晔瞪着店小二,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出去。
店小二连忙回神,将早饭尽数放到桌子上,然后退下,退下前还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容福儿,最后才合门离开。
容福儿这脸,只要遮住妖异的半面,确实是倾国倾城。但是露出另一半的脸就会沦为妖异,直接能把人给吓跑。
桌子上的鸡汤只有一份,容福儿并没有动,而是自己盛了碗粥,然后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柯天晔将鸡汤推到她面前:“喝下去。”
“你喝吧。”
容福儿身上也没有带钱,想着柯天晔这么早醒来,吃的东西肯定只叫了一人分,这鸡汤,本来就是他想喝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柯天晔淡声道:“鸡汤是我特意为你叫的。”
“呃,为什么?”
“你身体不好,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哈哈,这样啊。”容福儿干笑两声,她已经不是身体不好的情况了,而是濒死的状态。这阵子的身体本就不好,应该安生养息静待救治的方法。没想到青竹的出现打乱了一切,导致她动了气,现在气
急攻心,迫近心脉,可能……活不过七天。
客栈熬的鸡汤还挺好喝,浓浓的,里面放了参类,喝起来味道甘苦。
容福儿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不过眨眼间就灌下了所有的鸡汤,原本有些发冷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温暖了起来。
抬眸,旁边的柯天晔正用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容福儿还以为自己吃相难看,让柯天晔看了去,怪不好意思的。这下吃粥,动作秀气许多,细嚼慢咽的。
看柯天晔还不动筷子,容福儿奇怪的问他:“你不吃吗?”
柯天晔摇了摇头,他没有胃口。
容福儿耸肩,既然别人不吃,她也不勉强,反正自己吃饱就行了。一碗粥下肚,肚子鼓鼓的十分满足。
“吃饱了?”柯天晔突然问她。
容福儿颔首,这都吃了一碗粥和一份鸡汤,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肚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吧。
那边,柯天晔突然将她的身子扳了过去,正色看着她的眼睛。
“我有事问你。”
“啊?”
“昨天那男人,是谁?”柯天晔沉声问着。
容福儿愣了下,青竹的身份,她不知道怎么和柯天晔说。青竹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更何况和她扯上了关系,若是不小心,怕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是仇家……”容福儿有些嗫嚅。
“只是仇家?”柯天晔质问道。
容福儿顿时不说话了,柯天晔冒着危险救了自己,自己却连实话都不和他说。
沉默许久,柯天晔叹了口气,无奈的问她:“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私情?”
容福儿听得愣了好一会儿,诧异的问柯天晔:“你的私情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女之情。”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那个男人不是说,你要嫁给他。”柯天晔想起青竹,便是一阵烦躁。 不说闯入福乐府的时候,看见青竹压在容福儿身上,甚至险些将她的衣服剥了下来,后来青竹信誓旦旦的说容福儿会嫁给他,柯天晔便明白这两个人已经认识了相当长的原因,只是两个人不知道为什
么出现了不合,导致对方要追着另一个人跑。
“那是他痴人说梦!”容福儿没好气的骂道:“那种人,我宁死不嫁!”
这句话正是柯天晔想听到的,心中圆满了。他得不到容福儿的话,别人怎么能得到?不管用什么办法,黏在她身旁的苍蝇他都会想尽办法除掉。
用完早饭,柯天晔让人上来收拾残局,不过一会的功夫,厢房便恢复了干净。
容福儿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别告诉我,我们两个人,就要了这么一个房?”
柯天晔淡然道:“客满。”
容福儿恍然,难怪两个人要挤在一个房间里,看样子床被她占了一夜,她也不知道柯天晔是怎么过的。
不过,这小镇的客栈,生意是这么好的吗?
事到如今,容福儿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回京城。她问柯天晔:“二皇子,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作为一个濒死之人,容福儿可以说完全依赖柯天晔。
若是他不想再管自己,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人有义务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对人伸出援手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想办法回京城。”柯天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光靠自己真的很难保护容福儿,若是回到京城,加上他府中的人倒是能对付那个男人。
容福儿点点头,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好的。柯天晔是二皇子,不可能陪她在外面晃荡。
“二皇子,昨天晚上床都是我占着的,我现在醒了,你要不要去睡一觉?”
柯天晔摇头道:“你睡。”
“我已经睡醒了,你去休息休息吧,也不知道你昨天怎么睡的。”容福儿嘀咕着,顺便把她睡乱的床铺给整理了一下:“二皇子,请。”
柯天晔坐在椅子上是无动于衷,昨天他便是坐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容福儿喊不动他,一脸的无奈。
其实光看两人,倒是她的脸色比柯天晔差。
一室静谧,容福儿深吸口气,突觉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咳嗽起来。她伸手捂住嘴巴,一个人缩在角落直咳。
一阵咳嗽后,就感觉到掌心有些湿润,放到眼前看了看,上面是一滩血。
容福儿已经麻木了,这并不是第一次吐血,紧了紧手掌,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准备躲开柯天晔,找个地方洗洗手。
然而转身的瞬间,她便看见柯天晔脸色发沉的站在她身后! “把你的手,张开!”柯天晔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