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傍晚的港城是慵懒的,闷热的天气让大多数忙碌的人早早收工,去享受海风夕阳带来的美景。
观海长廊不远处沙滩已经撑起顶顶太阳伞,不少人带着一家大小来到这里,有人在沙滩上堆着各种沙雕,一个个城堡显露;有人干脆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供人取笑。
也有人追逐着潮起潮落的浪花,调皮地挥洒汗水;也有人干脆一头扎进海水里,消除仲夏的闷热。
格格不入的是一名站在沙滩大石头上的少年,他时而傻笑时而沮丧,时而高声呼喊时而低声喃喃自语。
“妈妈,那个哥哥好奇怪啊!”
一名穿着短裙扎着两条牛角辫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拉扯着妈妈的裙角,奶声奶气地问她妈妈。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又哭又笑,又大声说话又小声说话。
她摇摇晃晃地走着,想要接近那个少年,问问他怎么了。
“囡囡,别乱跑,那个哥哥是神经病,不要理他,不然的话他会伤害你。”
年轻的妈妈连忙拉住活泼好奇爱奔跑的女儿,生怕她接近那个神经质少年。
“妈妈,什么是神经病啊?”
这个被妈妈叫唤囡囡的小女孩仰起头来,睁着水汪汪滴溜溜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
“神经病就是脑子不正常,乱说话的人,如果你乱说话乱跑也是神经病,你的小朋友都不想跟你玩哦。”
年轻妈妈蹲着下,温柔的摸摸小女孩的头发,满脸的溺爱,言语却是恐吓。
“妈妈,囡囡不要做神经病,不要没朋友跟我玩,囡囡怪,囡囡不乱跑,不乱说话。妈妈,你不要跟小婧小黑他们说我是神经病,哇……妈妈……妈妈……我……我好……好……怕!”
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打湿了小巧而又精致的脸庞,她用如莲藕般的小手不断地擦去,可眼泪越擦越多,小手的沙子把她脸都画成了大花猫。
“囡囡乖,囡囡不哭,囡囡要是再哭的话就是神经病了,小婧小黑就不要你做朋友了。”
小女孩听到妈妈的话,眼泪立刻止住了,瘪着嘴委屈的看向妈妈,大大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年轻妈妈用裙角轻轻地拭擦小女孩的脸庞,把小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
“囡囡乖,囡囡乖,妈妈带你回去找小婧小黑。”
小女孩听到妈妈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
年轻妈妈见此,就牵起小女孩小手,大手牵小手就要回去。
小女孩三步一回头,疑惑又不舍地看着少年,小小的脑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囡囡,走路要专心,不要看了。”
年轻妈妈似乎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她低下头来考到女儿走三步一回头,于是出言叫道。
“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可怜啊,他是神经病,他没有朋友。”
小女孩努力地仰起头来,眉头都皱在一起。原来小女孩一直在想少年有没有朋友这件事,真是天真可爱。
“妈妈,我要跟那个大哥哥做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甩开妈妈的手,撒开小脚丫就往少年那里跑,也不听唤妈妈的叫唤。
年轻妈妈措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女儿已经跑出了一大截沙滩,她摇了摇头,担心女儿的安危,边追边喊。
“哥哥,哥哥,我要跟你做朋友。”
气喘吁吁的小女孩踮起小脚丫,努力地拉扯着站在石头上少年的裤脚。
少年浑然不知,根本没有理会小女孩。
“哥哥,哥哥,我要跟你做朋友。”
小女孩见少年不理她,也不放弃,拼命地扯着少年的裤腿。
“囡囡,你干嘛,不想跟小婧小黑做朋友了是吧!”
跑过来的年轻妈妈粗鲁地把小女孩抱起来,对着小女孩小屁屁就是两巴掌。
“哇……”
小女孩梨花带雨,哭得更厉害了。
“臭…妈妈…坏…妈妈…我…我…要…要…跟哥哥做…做朋友,我…要…跟哥哥…做朋友!”
小女孩凄凉的哭声终于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疑惑地着看母亲打女儿这一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从大石头跳下来,来到母女身前,年轻妈妈见此抱着女儿警惕地看着他,退了两步。
少年咧嘴一笑,他的笑容竟然把夕阳的美比了下去,小女孩的哭声嘎然停止,睁着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要跟哥哥做朋友。”
年轻妈妈约莫一米六,成熟的她风韵犹存,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俯下身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小女孩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下少年,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大哥哥,我叫囡囡。妈妈跟我说你是神经病,没有朋友,我觉得大哥哥好可伶,所以要跟你做朋友,大哥哥你不要做神经病好不好。”
少年一怔,愣住了。
年轻妈妈闻言脸色微红,想不到自己女儿居然直接说出来了,童言无忌。
“呵呵,哥哥不是神经病,刚刚不过是想东西入了迷着了魔,大哥哥愿意跟囡囡做朋友。对了哥哥叫苏晨风,你叫我风哥哥就行。”
被年轻妈妈唤作神经病的少年正是一时堕入魔障的苏晨风,在他最危险的时刻被这个小女孩的哭声惊醒过来,脱离了走火入魔的灾难。
年轻妈妈见苏晨风也不是一个神经病,闻言马上说道:“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打扰了你想东西。对了,囡囡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我刚刚吓她才说你是神经病的。”
“坏妈妈,老是吓人家,我不要跟你玩了。”
小小的年纪眼眸尽是灵动,她算是懵懵懂懂知道妈妈刚才在骗她,恐吓她。
人小鬼大,年轻妈妈和苏晨风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苏晨风难得清醒过来,小女孩囡囡也愿意跟他做朋友,所以三人在沙滩海边玩耍起来。
苏晨安静地听着囡囡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复述她跟妈妈之前对他的议论,苏晨风不时地开怀大笑,眼里满是对囡囡的喜爱。
玩耍过程中得知年轻妈妈姓秦,不到三十岁,全职妈妈。小女孩今年四岁半,已经上幼儿园。
天色渐暗,苏晨风与秦姓妈妈告别,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在囡囡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苏晨风挥别了她们。
看得出囡囡很喜欢苏晨风,临别时扯着他的裤子不放,最终苏晨风连骗带哄才让她心满意足的离开。
波澜闪耀的光芒照耀着苏晨风的脸庞,神秘而又不可捉摸。
一丝坚定的光芒渐渐在苏晨风眼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