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您,您真的能治好老帅的腿……”徐开泰震惊之后,便开始一脸激动的看周安问,李广山对徐开泰的恩情,是徐开泰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徐开泰不可能不激动。
“咱家有六成把握。”周安也没将话说死。
“六成……六成……”徐开泰自语念叨着。
别说六成,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肯定是要试一试的!
“你去吧,咱家怎么对你说的,你便可怎么对老帅说,无需多替咱家说和,也别隐瞒什么……”周安看着徐开泰,“另外,此事为绝密,你不可托他人之口告诉老帅,必须去亲口说。”
“是,卑职告退!”徐开泰马上领命,风风火火的便走了。
他激动的脸色发红,不能自已。
以至于甚至都忘了,出门后将房门给重新关好。
周安看着那开着的屋门,听着徐开泰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了上翘的弧度。
当初他之所以招徐开泰入密侦卫,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徐开泰是一个不服管束的刺头,那混不吝的性格谁见了都头大,他很会得罪人,而就算他得罪人了,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因为他背后站着老帅李广山!
周安原本可以不招他的,没那个必要招这样一个人入密侦卫,这增加了密侦卫出问题的风险,甚至可以说,可能会拖累东厂。
毕竟,密侦卫指挥同知这个位置上的人,可是能接触到东厂的绝大部分计划与秘密的,这个位置上的人一旦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而周安哪怕在搏杀中武力胜过了徐开泰,也最多只能让他老实一些,他也只是会按部就班的办事,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你不跟说明白,他就懒得为你多出力,不会为你多费心思。
其实徐开泰这人的脾性,是完全不适合指挥同知这个位置的。
但周安还是招了他,用了他!
都是为了老帅李广山!
早在周安第一次选定徐开泰为密侦卫指挥同知之时,他就已经是计划好了,徐开泰是他联络李广山的关键。
李广山致仕已经足有二十年,那时他也才六十多岁而已,对于一个天罡境强者来说,六十多岁真不算老,甚至因为其见识、阅历、经验的关系,都还能算作是巅峰时期,比如现在的吴绪宽。
他是因为断腿才致仕的。
而在李广山致仕的初期,他依旧是军中第一人,虽无实权,但当时军伍中的诸多将军,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或是曾跟着他南征北战,对他唯命是从。
李广山也一直积极寻找治愈自己残腿的方法,却是没找到。
之后又过了多年,李广山在军中虽然威望极高,但他本人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时宣宗皇帝甚至还想请他重新出山担任兵部尚书,也是被他回绝了。
一直到神都皇帝登基,他更是直接宣布闭门谢客,直到今天。
他闭门谢客的主要原因,除了他本人不愿意再见外人外,也与神都女帝登基前后,总有人找他有关,他是被烦的,宗室、朝堂上的那些破事,他真的不想搭理。
他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神都女帝登基前后出了很多乱子,李广山都是极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现在的李广山,依旧是那种对什么都置身事外的消极态度。
哪怕外面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杀的血流成河,他也不管,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一个残废的老帅,就算真的插手什么事情,最多也就是靠自己影响力来改变些许罢了,他左右不了大势,反而可能将自己搭里面,且拖累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才什么都不管。
当然,也没人敢惹他。
吴绪宽都不敢!
因为现在很多追随吴绪宽的军中将领,曾经都是李广山的门生,是因为李广山自己不愿意管事,主动降低了自己的影响,所以那些人不用考虑李广山的态度,不会左右为难,才追随的吴绪宽。
而假如吴绪宽敢招惹李广山,就算现在李广山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不如他吴绪宽,却也是会给吴绪宽造成极大的打击,这甚至会动摇一些军中将领追随吴绪宽的决心。
……
周安要请老帅出山,这是他所制定翻盘计划中的很关键的一步,但若无门路,他连老帅的面都见不到,他是不可能带人直接去拜访的,不会给他开门的,他更不能硬闯,那会得罪老帅,是非常愚蠢的方式。
而且,周安请老帅出山这件事,必须得秘密进行。
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让外界知道。
所以徐开泰就极为重要了。
其他人去老帅府上传话,是会被留意的,徐开泰则不会,他有事没事的总去拜访老帅,跟老帅亲的好似父子一样。
周安要见老帅,而且必须要治好老帅的腿,这才是请他出山的关键。
不然别说是周安,就算女帝亲自去拜访,老帅也不会出山的。
而现在,周安还并无把握,一定能治好老帅的腿。
虽然他掌握治疗小法术,但是也还不够。
其实按照周安原本的计划,请老帅出山这事,至少都在一个月后才开始实施,现在是提前了,周安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炼出治好老帅的丹药,时间太紧了,他没有太多尝试的机会,只能尽可能的去做。
……
下午,胜国公府。
后花园里,湖边。
满头银发的老者坐在木制轮椅上,望着冻结湖面,脸色严肃。
冻结的湖面之上,劲气激荡,飞扬的风雪中,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手持马槊,正在演练武艺,这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武功甚高,已有地煞之境。
“平儿,再快些,气要稳,手要狠……战场杀伐,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靠的就是一口气,靠的就是谁比谁更狠……”银发老者开口道。
“是,爷爷。”俊朗年轻人应了一声,出招更快,槊法使的也越发狠辣。
银发老者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严厉模样,他突然起身,撩开了腿上盖着的毛毯,又拿起了靠在轮椅一边的拐杖,手撑着拐杖吃力的迈出步。
他脚步很慢,一瘸一拐的走上湖面,似想要离得更近看。
吱……嘭!
银发老者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便重重摔倒在了湖面上。
“爷爷!!”俊朗年轻人惊喊一声,丢了马槊狂奔向银发老者。
与此同时,湖岸南边刚好走过来一中年人,见银发老者摔了,也是叫喊着狂奔了起来。
“老帅!”徐开泰惊叫着直奔湖边。
俊朗年轻人也是如此。
摔倒的银发老者却是一巴掌拍在湖面上,整个人翻飞而起,在空中飞旋腾跃,等其落下时,则是刚好稳稳的落在了那木制轮椅上。
“爷爷,您没事吧?”
“老帅,您怎么样?”
徐开泰与俊朗年轻人都跑到了轮椅旁。
“唉!”银发老者一挥手示意没事,又重重叹了口气,一只手捶着自己的左膝盖,叹道:“老了啊,越来越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