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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可以说是坊吏世家。
齐璟的阿爷就是车马市的坊吏。这营生谈论起来虽然不怎么好听,却是很能赚银钱。他阿爷就是靠着每月商贾的孝敬钱攒下了老婆本,娶下了齐璟的阿娘。
本来呢,齐璟的阿爷是希望齐璟能够子承父业,接了这坊吏的职位,好好的娶个媳妇生娃过日子。谁曾想这齐璟玩心太重,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整日吃喝玩乐,就是不干正事,更是对接班阿爷坊吏的职位不敢兴趣。
后来他阿爷被活活气死,齐璟没了生活来源,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了这职位。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却与这坊吏的气质十分吻合,久而久之也是混的人熟门清。
在市坊里混,最吃的开的便是齐璟这样痞里痞气的混子。
旁的吏员不敢说的话,他齐璟敢说。旁的吏员不敢做的事,他齐璟敢做。
久而久之,这车马市中没人不知道他齐璟的大名。
凡是打算在这个行当混日子的商贾,都得管齐璟叫上一声齐二爷。
齐璟每月按时向他们按人头收钱,自然活的滋润有加。夜里去平康坊找几个波斯胡妞儿玩一玩,日子也就这么混了下来。齐璟完全没有成婚生子的打算,若是可能他想这么风流一辈子。
今日他正在把玩牛家送的玉簪子。
这玩意据说是骠国的特产,生的晶莹剔透,一照光还打着回旋的彩亮。
不过齐璟是个粗人,他并不怎么欣赏这玩意,随手丢到了一个近前的锦盒里。
他最喜欢的是金子,其次就是银子,再次就是通宝。
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比什么玉簪子让人心安的多。
齐璟伸了个懒腰,盘算着接下来该向哪家商贾收取银钱,正自犹豫间,竹帘子被人掀了开。
“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霍三啊。怎么着,你又有什么新奇玩意要孝敬我?我可先说好啊,若是像牛家老五送的那玉簪子,你可别往我这里拿,我嫌占地方。”
霍三嘿嘿一笑:“齐二爷瞧您说的,我霍三啥时候办过不靠谱的事。这是有几位贵客想要见您,我便领着来了。”
“哦?”
齐璟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不过他到底是混市井的老手,立刻便换上一副职业笑容。
“几位郎君,有何要事?”
他是见人下菜的高手,从荀冉一行人一进屋子,他便看出他们气度非凡。
即便不是王孙贵胄,也该是世家子弟吧。不然岂不是可惜了身上那套蜀锦圆领长袍和腰间的玉佩。
这玩意就公子哥儿佩上好看,若是像他们这样的粗人戴上,才真是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别扭。
荀冉与这种人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少,知道对他们绕弯子没有任何作用,索性拱了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们前来是想要借阅车马市近来登记造册的目文。”
齐璟作为坊吏,寻常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将出借车马的信息登记造册,以备查验。
见荀冉他们直接问到目文,心道这些傻小子不会是上差吧?不管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绝不是齐璟能够得罪起的。像他们这样的坊吏,对待身份尊贵的上官自然要百依百顺。
“好说,好说。”
齐璟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齐某这里别的东西没有,这目文却是足够多。不知几位郎君想要看几月的目文。”
荀冉略一思忖,答道:“我们要今年全部的目文。”
荀冉这话让齐璟着实一惊。
车马市中的车马不仅租赁给长安城中的百姓,临近县治的也常有租赁,甚至有时也会抵押租赁给波斯胡人和粟特人。别说一年,便是一个月的目文也是累牍如小山。
如果荀冉要看其中一个月的,他还勉强可以拿出,若是要一年的,嘶,那得看上多久啊?
“郎君有所不知,这目文种类繁多,若是要捡出一年的,恐怕要看上不少时间。”
“叫你拿,你便去拿好了,恁的这么多废话。”
常子邺正在气头上,听得齐璟推馁更是怒火攻心。
他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如何能受一个小吏的气,当即便呵斥道:“难不成你想叫我亲自去取?”
齐璟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郎君误会了,既然郎君要看,便随某来吧。”
“恩。有劳了。”
荀冉点了点头,示意齐璟在前面引路。
车马市登记造册的全部目文都堆积在后院之中。
齐璟带着荀冉一行来到后院,从袖口掏出一只有些生锈的钥匙,迅速的打开了大门。
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而入,荀冉皱了皱眉:“这里多久没人来过了?”
齐璟苦笑道:“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来的,每月的目文某命人记录誊写好后会送到这里,基本上大门不会再打开。”
这便难怪了。
荀冉心中稍定,追问道:“就不能把文书全部搬出来吗?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重。”
齐璟心道这些公子哥还真是屁事多。不过他可不敢得罪荀冉,陪笑道:“郎君若是想,某这便叫人去搬。”
像齐璟这样的坊吏虽然没有正式的品级,但在车马市中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他稍一招呼,便有十来名身材壮硕的汉子来到后院。
一行人听了吩咐便开始从屋内将文书往院子里搬。
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才将全部目文搬到院中。
“几位郎君,这文书全部都在院子里了。”
“恩,你可以离开了。”
荀冉摆了摆手,蹲下身去便随手从近前的一摞目文开始翻阅。
“这...”
齐璟有些犹豫,这些毕竟属于车马市的官家目文,荀冉这些富贵公子想要看自然可以让他们看。但要是背着他看,却是有些不妥了。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程明道皱眉道:“或者,你对我们放心不下,要在一旁看着?”
齐璟连连摆手:“不,不。看几位郎君说的,某对几位郎君自然放心,某是担心几位郎君有不清楚的地方。这样,某便在前屋,几位郎君若是有不明晰的地方,尽管可以来找某,某随叫随到。”
荀冉点了点头:“那便劳烦了。”
齐璟连连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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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