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满是苏打水的味道,床头柜上的百合似乎是换过了,因为她闻着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些,也可能是因为她人变的清醒了一些吧。
感觉手臂被绑上了抽血用的压脉搏的带子,一双冰凉的手按了按她的手臂,沾着酒精的棉签涂在血管上,血液立刻就顺着采血针流进透明的管内。
是一个陌生的人声音,配合着纸张翻动的声音:“昨天晚上几点钟昏过去的?”
“大概是九点半左右,她说她要起床去上厕所,我们让她起床的时候慢点,防止她头昏,结果她才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还是昏过去了。”回答的声音很耳熟,而且话语里充满着着急和不安:“医生检查出来怎么样?”
“病情没有恶化,在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她只是营养不好血压过低了。”医生似乎在病历本上写下了什么话:“她这个病主要还是看她自己的保养。但是你们最好还是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已经消失在耳边了,最后她只能勉强听见父母的那句“麻烦医生了”。再次迎接她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在那片黑暗里她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别哭了。”
视线变得低矮和模糊,场景是在自己家门口,她坐在台阶上,稚嫩的脸庞,瘦小的身材,怀里抱着一桶泡面,脚边的零食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他站在一个长相和蔼的女人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绣着名字的手绢递给了她:“给你。”
那个时候她不认识上面的字,将那块手绢攥在手里,现在仔细想想当时自己一定哭的极其的难看吧。
那个长相和蔼的女人弯下腰将手绢从她手里抽出来,仔细的轻轻的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细声细语的温柔极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那是她小时候除了医院为数不多的记忆,眼前的画面慢慢开始虚化,头疼的快炸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白的的天花板并不陌生的仪器,原来她又在医院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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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也没有分班,这对于班小松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左手边的邬童右手边的尹柯,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人生的最大赢家。
而旁边那个带着耳机的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不分班?”
“哎呀,干嘛要分班级嘛!你看看现在多好,我们三个还是同班同学,也还是同桌。邬童邬童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啊,做梦梦见我们棒球……”班小松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另一个耳机也戴上了,似乎还调响了一些音量:
“邬童都一个学期了,你居然还嫌弃我烦?”
“那为什么都一个学期你跟我还有这么多话好说 ?”旁边的人反问,班小松没法反驳,只能用眼神攻击邬童,撇撇嘴朝着另一边的尹柯转了过去。
尹柯虽然在看书但是把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无奈的笑了笑:“小松,你别在意。邬童就是这样的人。”
班小松看着自己好脾气的另一个同桌,欣慰到还好还有一个这样温柔善解人意愿意听他唠叨的好同桌,可是尹柯微微一笑后:“不过小松你是有点话多了。”
不亏两个人是初中的好朋友,班小松只能独自哀愁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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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看了看手表上时间,然后看了看身后的空位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二十分钟之前自己多年的好友加同事发来一条内容为“今天我们班有一个新同学麻烦帮我照顾一下她和我们班的早自习。我要迟到了!”的短信,虽然他也想当做没有看见。
陶西口中的新同学没来,陶西也没来。不过在办公室里订正作业的焦耳倒是来了:“焦耳你怎么一大早就来办公室订正作业?”
焦耳叹了一口气:“昨天老师有事先走了,我这不是还有棒球队训练,所以就只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了嘛。”
白舟看了看他本子上的红叉叉,不想再打扰他了。铃声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先回去上课吧。”
焦耳将本子放在老师办公桌上跟着白舟一起走出办公室:“小白老师你要去给我们班级上课?”
白舟走在前面很无奈:“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小白老师了。你也看到了你们的陶老师迟到了!”
焦耳摸了摸自己最近小了点的肚子,听到陶老师迟到这几个字立刻一脸感同身受的愤怒:“就是啊,昨天棒球队训练他也没来。不过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安主任的男人的。”
白舟听到了被他的用词给逗笑了,走出教室办公室,转角差点撞上一个女生。焦耳原本还打算吐槽陶西呢,被转角口突然出现的女生吓了一跳。焦耳平复自己刚刚突然加速的小心脏,仔细的打量着站在那边也后退了一步的女生,黑色的长头发便随便的披散了下来,身材比较高挑,五官精致,尤其是眼睛那叫一个漂亮,直勾勾的看着一个人,让人实在吃不消。不过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这让焦耳想起了一个人——邬童。
“这位同学已经上课了。请快回班级吧。”
她双手插着口袋,面无表情,和她的长相也很相搭的声音,冷冰冰的声线:“请问教师办公室在哪里?我今天刚转学过来。”
“请问是陶西老师班上的吗?”
她点了点头
焦耳一听到是自己班上的转学生,耳朵立刻就束了起来。这个时候不收集信息他就不是江湖百晓生了。
白舟翻开自己从陶西桌上拿的笔记本:“你叫顾我?是从中加中学转学过来的?很巧,你要转学的班上也有一位同学,他以前也是中加中学的。”
“哦,是吗?”邬童,一点都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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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陶老师才开学几天就迟到了。”
“就是啊,就是啊。”
几个同学不满的抱怨了一下,这个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小胖子冲进了教室。一看是焦耳原本以为自己说坏话被陶老师听见要被罚跑圈,一看是焦耳立刻就觉得虚惊一场。
焦耳也不理会同学莫名其妙的反应,站在讲台上,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因为百米冲刺而紊乱的气息:“同学们我有一个特大新闻你们猜猜。”
“不猜。”下面给我回答也一致的整齐。
焦耳咋舌:“你们怎么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啊,我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而且……”
“而且什么?”
“焦耳你快说啊。”
“别吊我们胃口。”
“男的女的?长得好不好看?”
焦耳捋了捋头发:“女的,长得贼好看。而且啊,还是我们班邬童以前的中加校友。”
被突然点名的人,收到了来自全班的注视。邬童没办法:“中加一个年级有这么多人,长得漂亮的女的我怎么知道是谁?”
班小松也好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会是中加棒球队的拉拉队队长吧。好像叫刑姗姗?”
“不是!”焦耳一口否决了:“那个拉拉队队长我又不是没见过。比她长得还好看,身材还好。她也喜欢板着张脸,面无表情和邬童你挺像的。”
面无表情和他挺像的?邬童想了想,然后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脸。他转头看了看坐在班小松另一边的尹柯,他似乎也猜到了。然后班小松看着坐在自己两边的人对视着,邬童的脸色变了,居然还有人能让邬童脸色变成这样?尹柯只是略带同情的点了点头,告诉他你的猜想很正确。邬童难以接受的闭上眼睛,班小松突然就更好奇这个人是谁了。
“咳咳,焦耳你站在讲台上干嘛?”白舟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叫台上的焦耳,而其他同学正将目光投向班上的邬童身上。白舟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焦耳提前跑回教室里宣布了有新同学的消息,他也不打算卖关子,朝着门口的人招了招手:“进来吧。”
于是,班小松看着自己同桌的脸色变红了变绿了变紫了最后变白了。然后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的拿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班小松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人,原本这个焦耳喜欢夸大其词没有想到新来的转校生是长得挺好看的,不过个人审美不同还是中加的拉拉队队长比较好看:“尹柯,我觉得她没有中加拉拉队队长好看。你觉得呢?”
尹柯看了一眼站在白舟老师旁边的人,听到班小松在问自己话,瞄了一眼撑着额头,低着头的邬童,拿起桌上的书挡住了自己的嘴:“这个问题你问邬童比较好,他更有发言权。”
班小松老实的转头看向邬童:“邬童你觉得她和中加的拉拉队队长那个好看?”
邬童没工夫搭理他,早知道还有同班的一天他在中加退学前就不拿蝴蝶标本扔她课桌里了。他突然能想象到她拿着一桶红油漆泼在他课桌上的情景了,然后叉着腰站在那里大笑着:“看什么看,小心我诅咒你以后吃泡面只有调料包?”
白舟将粉笔递给了她,让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我们新转来的同学了。她叫顾我,是从中加中学转学过来的。顾我同学班级只有一个空位子了就是在最后一排,有没有哪个坐在靠前的男生愿意换一下位置?”
“不用。”她将粉笔扔回讲台上,走向了尹柯身后的座位上。
全班得出一个结论:恩,和邬童还真的挺像的。
白舟老师站在讲台上没说两句就早自习结束了。于是全班还是很安静,毕竟花痴还是女生多,男生也不可能全围上来做自我介绍。顾我坐在坐在最后一排趴在那里玩手机,旁边的小胖子一下课就溜走了,无聊的刷着微博,坐在前面的人转身,将笔记递给她:“开学到现在各科目的笔记。”
他还是没怎么变啊:“笔记就不用了,考试的时候让我多看两眼就行了。”
尹柯还是将笔记放在她桌上:“拿着吧。万一考试瞄不到两眼你考试考差了你爸不是又要说你嘛?”
她将笔记收下,腿敲在桌子上,用力的向后靠着,前桌的尹柯提醒着她注意安全:“他也只会给我换两个补课老师而已。”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瞄了一眼斜前方的旁边那个坐的笔直的背影,然后朝着尹柯招了招手,拿笔记本挡了挡:“怎么样?你们两个一见面没打一架?”
尹柯摇了摇头:“我们两个没打架,我们和江狄倒是打了一架。”
她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我有一次路过棒球队听说了江狄的脸被邬……被他拿球打了,邬……呸,他还说他要重组什么棒球队之类的。”
班小松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纳闷:“你们之前认识?”
尹柯看着班小松点了点头:“恩,我们两个是初中同学。”
班小松立刻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我叫班小松。你和尹柯是初中同学啊?你和尹柯以前就认识那你和邬童是不是也认识。”
于是面前的女生立刻思考都不思考一下:“不认识。”
班小松:那肯定是认识了。
尹柯笑着看着顾我的反应,然后瞄了一眼一直端坐着的人,耳机都没有带着,一看就是在偷听:“你怎么想到从中加转学了?”
顾我抓了抓头发,一脸无所谓:“犯错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