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顺城市发生了一件大事。
顺城市的知名企业家,亿万富豪窦世荣
被爆出偷税漏税几千万余元,他的公司还被查出非法融资等经济犯罪事件,除此之外,窦世荣与不同女子共同进入酒店的照片也在网上大相报道。
股民们不关心窦世荣的风流韵事,他们只关注自己的利益,看到那些警察将窦世荣逮捕的照片之后,股民们争先恐后的抛售自己手中窦世荣公司的股票。
窦世荣刚处心积虑将公司上了市,这一下,公司股份骤然大跌,窦世荣的身价瞬间缩水几个亿。
然而此时窦世荣却没有功夫担心他的身价缩水,也没有功夫担心他公司的股价跌到了什么程度,他只担心现在被关在看守所的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窦世荣对自己一向是很自信的。年轻时白手起家,一步步摸爬滚打,寻找赚钱的契机,最终从一个农村来的白身小伙变成了现在这个顺城市无人不晓的知名企业家,与各路政要称兄道弟,甚至被他们阿谀奉承,身边还有随时有数不尽兴的想要扑过来的红颜知己。
但这一次,窦世荣却害怕了。
他呆呆的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一只手被手铐拷着,无法移动,前方还有两个手拿笔记本,面容威严的审讯员。
窦世荣迷茫又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到了这个地方。
往常如果有警察来公司检查,窦世荣一准儿早早得了消息,他只要吩咐下去,各类文件就会准备的完美无缺,挑不出一丝错处。那些警察们也只是草草翻翻那些文件,便笑容和善地出门而去。
但这次却不同了。
当助理慌慌张张地敲开办公室的大门,向他禀报商业犯罪调查科的警察已经进了公司大门,并一路猖狂的朝着办公区而去时,窦世荣正趴在董事长办公室内休息室的那张欧式大床上不停耸动,而他的身下,正是公司刚招聘进来的长相美艳的董事长女秘书。
窦世荣肥胖的身躯与女秘书淫荡撩人的声音戛然而至,他们因情欲而泛上红色的脸同时一片惨白。
窦世荣慌慌张张提起裤子跑出去,办公区内寂静的落针可闻,几十个职员们呆立着,任由十几个警察翻看公司内部资料。
警察还是那些警察,职员也还是那些职员,但那些警察们曾经笑成花的脸此时冷硬如冰,甚至难看之极,原本在这些警察面前颇有脸面的助理此时正颤抖着身子看着那些警察将一本本资料翻来,不敢上前。
“头,你来看看这个。”
“头,这本有问题。”
“这里也不对劲。”
……
窦世荣忍耐的恐惧打着哈哈上前对这些警察们问好,“刘警官,几位警官,怎么会有问题呢?我们一向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我们公司也一向是知法守法的好公司。”
原本这些不知从他手里得到了多少好处,抢着奉承他的警察们却板起了脸,“窦先生,请您不要影响我们执法办案。”
窦世荣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爆出。这群狗东西,先前拿好处的时候满口叫哥,亲密的如同亲兄弟,这会儿叫起窦先生来了!
愤怒之余,窦世荣又忍不住恐惧起来,心脏跳的奇快,似乎下一秒就能蹦出喉咙口去。
幸好助理有眼色,给他找出心脏急救丸,,窦世荣吞了一颗,才稍微能喘上气来。
当窦世荣咬紧牙关,再一次上前尝试向那些警察搭话时,领头的姓刘的警察突然一挥手,“资料里发现问题,请窦先生随我到警局调查。”
“别啊,别,刘警官——”
刘警官的几位下属立即上前,不顾窦世荣的反抗,反扭住他的手臂,擒着他朝外走去。
坐在自发达后几乎从未再坐过硬板椅子上,窦世荣看看腕上的手铐,瞳孔紧紧缩着,浑浊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二十多岁发际,到现在五十多岁成为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窦世荣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不计其数,他的胆子,当然不是几个警察吓唬几下就能破了的。
窦世荣十分清楚,这次,不仅仅是几个警察的吓唬。
这次的调查完全猝不及防,几个平时称兄道弟的政要一个都没有提前打来招呼。
几个警察也完全不顾脸面,从昔日的好兄弟一跃站到对立面。曾经那些特地给调查准备好的文件也只是被那些人翻看几眼,完全是走个过场。这次那些警察们却一条一条,将公司真正的资料查来查去。
没有人比窦世荣再清楚,哪些资料里究竟干不干净,又究竟有多不干净。
所以,仔细调查的警察们轻而易举查出了问题,所以,他被他们扭送着关到了这里。
前路未卜,窦世荣闭上眼睛,脸色灰败,瞬间如同老了十岁。
数月之后,人民法院开庭,判处窦世荣一案。
此时的窦世荣已经在看守所呆了数个月,因为长时间的恐惧抑郁,也因为监狱里比不上窦家万分之一的简陋条件,窦世荣老的奇快。
原本定期焗染的乌黑短发此时大半成了白色,根根刺目,窦世荣的头顶也由原本的茂盛变得一片荒芜。
窦世荣的眼皮松弛成一块稀薄的黑面皮,几乎将他那双小眼睛遮的再也透不出光。
老人斑仿佛在一瞬间冒了出来,一块一块显露在他又干又皱的脸皮上。
短短几个月,一个风光无限的上市公司董事长成了如今的阶下囚,并且,毫无生气。
当仿佛已经对生命绝望了的窦世荣在看见旁听席一位同样被警察控制着的青年男子时,他的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灼人的光芒来。
“永长——”
窦世荣嘴唇嗫喏,刚发出声音就被几个警察狠狠扭了一下手臂,“安静!”
直到此时,窦世荣才终于知道,那个被他早早送往国外的儿子已经被警察找了回来,如同他的父亲一样,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儿子!”窦世荣骤然反抗,眼中的光亮如同汹汹燃烧的火焰。
几个警察早有准备,大力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钉定在被告席上。
窦世荣吃痛,身体“嘣”的一声瘫坐到椅子上,他的上半个身子却依然朝着窦永长的方向巴望着。“儿子!”
最终,窦世荣被几双手固定着头部,肩部,无法动弹。
冗长的辩论之后,判处结果终于宣布。
窦世荣因经济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几个警察押着窦世荣一步一步走出法庭,在这个过程中,窦世荣一直扭着身子,深深看向他的儿子。
悲怆,无奈,懊悔,与爱。
窦世荣知道,吸毒,嫖娼,强奸未成年,醉酒使人重伤的儿子的刑法,将会比他更重。
窦世荣的判决结果下来时,许锦逸和乔条天正在杨母坟前悼念。
杨书林,以植物人状态存活一百一十七天,终于在半个月前醒来。
或许是因为他强硬的身体素质,或许是因为许锦逸医术和内力的结合,杨书林恢复极快,醒来三天已经记起了大半往事。
杨翰林试探着将杨母死亡的真相告诉给了杨书林。
知道母亲是因他去世后,杨书林趴在杨翰林埋葬母亲的那块郊外的土地上嚎啕大哭。
按照杨母的遗愿,杨翰林和杨书林找了个适当的日子,将杨母迁至农村老家,与死去多年的杨父合葬。
当年8月下旬,杨书林被许锦逸送往顺城市第一中学,经历过社会的打磨,杨书林反而更能沉得下心,为了心中的大学梦,杨书林与小他三四岁的同学们一起奋斗,成绩日益上升,并于三年后顺利考入坐落于顺城市的一座重点本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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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顺城市仅仅建立四年就升至业界龙头的锦翰有限公司。
乔天径直进入锦翰总裁专用电梯。
“王姐,那是谁啊,他怎么能进我们杨总的电梯?”新开的前台小妹一脸控诉,指着已经没有人影的电梯门问道。
姓王的前台赶紧嘘了一声,将新来前台小妹举着的手臂拉下来,“那是乔先生,咱们杨总的朋友,以后你见了乔先生之后把他当成咱们杨总就行了。”
前台小妹捂住胸口,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跑上前把那位乔先生拦下来。
总裁办公室前,乔天推门而进,他的宝儿正端坐在办公椅上,眼帘微垂,薄唇紧抿,手中纯黑色的钢笔轻快滑动,在桌上摊开的文件上写着批注。
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乔天依旧看呆。
听见动静,许锦逸抬起头,唇瓣微扬,“来了?”
乔天嗯了一声,大步走到许锦逸旁边,捧起他的脸蛋在许锦逸的眉心轻轻一吻。
许锦逸笑着在乔天嘴角回以一啄。
“窦永长死了,窦世荣中风了。”
当年窦世荣在公司被调查科警察带走之后,公安局又在随后得到群众举报,将远在M国的窦永长抓捕归案。
窦世荣商业犯罪一案判决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窦永长吸毒嫖娼强奸醉酒伤人的一案的开庭。
最后父子俩先后入狱。
窦永长锦衣玉食长大,难以忍受监狱简陋的条件,曾数次尝试逃狱,后未果。四年后,与窦永长同监室的狱霸蛊惑数十人杀害数名狱警逃狱,被尽数枪杀,窦永长赫然在列。
听到消息的窦世荣当场昏迷,被狱医诊断为中风。
许锦逸将这个消息发给杨书林后,与乔天对视一笑。